《几多愁》归去来兮

37、第三十六章

　　乌云依然笼罩着那湛蓝的天空，天空阴沉得似乎要砸下来，压得所有人都几乎无法呼吸，黑暗的房间被无数的油灯点亮了，在风中摇曳着；陆澹知道萧凝雨不喜欢灰暗，他知道他怕黑，他不愿意在他醒来的时候就要面对恐惧。
　　终于，萧凝雨幽幽转醒了，苍白的他邹了邹眉头，然后睁开一条细缝。他模糊地看到了一直系在心上的人；虽然模糊，但是他能够感到那双变幻莫测的眼眸露出真心地关切，这个眼神远远胜世界上的千言万语，没有战场上的狡诘，没有官场上的圆滑，一切都是在那如黑夜般的眼眸中露出无法言语的感情与不舍；因为这个眼神萧凝雨终于明白了他对他的誓言是永远的，于是他伸出那无力的手，轻轻地抚上他那憔悴的脸颊，道：“将军，辛苦了。”
　　陆澹再次看到萧凝雨那双清澈如水般的眼睛，心中一直提着那一口气终于放下来了，然后露那毫无心计的笑意，道：“陛下，您醒了真好。”然后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萧凝雨看着这个华丽的房间，仿佛什么都不曾改变过，他还是以前的无知皇帝，一直生活在没有天下的忧愁，没有儿子的担忧，而旁边的陆澹也一直都是那个永远都照顾自己的将军，没有欺骗，没有隐瞒，没有权术，一切只是一种纯粹的感情。如果能够回到那个时候应该多好……只是大腿渐渐传来的剧痛不断地提醒着他，所有不堪回首的一幕幕确确实实发生过了，这个世间依然四分五裂，这个人间依然充满了欺骗与暗算，而他依然是无力整治这个天下的君主。
　　“唉——”萧凝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熟睡的陆澹没有意识地把手举起来，放在他没有上帮他抚平。
　　看到如此关心自己的陆澹，萧凝雨笑了，心里如同灌了蜜般地甜，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自从在监牢遇上他后一直漂泊得心好像找到了失去已久的家，安乐无比，于是他把陆澹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脸旁，把头靠过去，然后闭上眼睛渐渐进入梦乡。
　　将军有你真好……

　　* * *

　　雾隐山林，天地灰暗，整个大地若隐若现，仿佛被蒙上一层薄薄的灰纱一般；泉水潺潺地流下发出清脆的水生，风微微吹过抚得树叶沙沙作响，但是更牵动人心的就是那若有似无，仿佛融入大自然的笛曲；声音婀娜婉转犹如大地般起伏，注满力度的一笔一划勾画着这山河的壮阔与美丽，充满感情的描写诉说着这天下悠久的悲壮故事……
　　陆澹沿着山路走，听到这犹如扣人心弦的曲子，心里顿时隐隐约约地作痛，这首《君怀天下》也许只有他才能够把他吹得那么深情，那么悲切与那么动听。其实自从把他救回来，经过了那么长时间的相处，陆澹很明白萧凝雨，他心里的矛盾，他心里的悲痛，他心里得负担，他心里的爱意他全都知道，只是事到如今，他除了让他慢慢接受事实意外没有别的选择。
　　走过那条小道，穿过层层雾，陆澹转了个弯，看到萧凝雨依靠在一条柱子坐着，手里握着横笛不断地奏那首动人心魄的曲子，双眼看着遥远的地方，微风吹过，撩起他浅蓝色的衣裳与乌黑的头发，仿佛整个人都融入了这个景色，让陆澹再次为他倾心。
　　“将军来了？”萧凝雨放下横笛，露出温和的笑意地道，他们早已经习惯这么称呼对方，其实名字也只不过是一种称呼而已，只要心里相照便行。
　　“陛下今天玉体可好？”陆澹走了过去扶他起来。
　　“嗯，好多了。”萧凝雨顺着他递过来的手渐渐抱上陆澹，把整个人都埋在他怀里。自救了他后已经过了八个多月，在这八个多月里，由于战事吃紧，他们只聚了两次；陆澹为了让他住得舒服一点好好养伤，特命别人在乾山中造了这个典雅的房子。
　　萧凝雨抱着陆澹久久都不愿放开，头埋在他怀里感受他的温度与气味。
　　“陛下，这样末将会窒息的。”陆澹有跟他开了个玩笑，马上看到埋在他怀里的人儿露出那双晶莹的眼睛担忧地看着自己。
　　只是这一看让他们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萧凝雨顺着那个气息蜻蜓点水般地吻上陆澹，然后又渐渐地深入这注入他满腔感情与思念的吻，陆澹双手渐渐抱紧了他更主动地去吻他。许久后两人才气喘呼呼地分开，额对着额四目相对。萧凝雨又有点依依不舍地在陆澹唇边轻轻地啄着，然后给陆澹阻止。
　　“陛下，你是在犯罪。”陆澹眼里多一层模糊的东西。同样是男子的萧凝雨怎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仍然单纯的他心里还是想着他们两人还是男子，怎么能够做那事情；于是他恶作剧地地用大腿顶了一下他的下身，然后满意地听到陆澹吸了一口冷气后低声又压抑地道：“你不要后悔！”
　　然后陆澹抱起萧凝雨走进他的房间，用脚把门关了，上了门闩，把萧凝雨往床上扔，然后开始脱他的衣裳。
　　“将军？”萧凝雨有点害怕地唤他，对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似懂非懂，但是想象力局限的他，不知道男子之间那个怎么可以。
　　两人赤裸相对，陆澹喘着粗气，用自己的上额对上萧凝雨的，然后直视着那如黑夜般地眼眸温柔地，轻轻地问：“陛下，您相信末将么？”萧凝雨凝视了陆澹的眼睛很久很久，似乎这样能够看出他的真心、他的实意，最后在陆澹渐渐陷入了绝望当中，萧凝雨抱了他，紧紧地抱了他仿佛这样就能够永远安全似的。
　　得到答案陆澹轻轻地笑了，然后温柔地抚上萧凝雨，在脆弱得躯体上点燃爱情的火苗，看着他清澈眼睛开始迷茫，感受着他轻颤，并听着他那醉人得低吟……
　　“痛……”萧凝雨在关键的时候喊出，原本的沉迷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用力地抵制陆澹进一步的动作，心还微微地吃惊原来男子与男子是这样的。
　　陆澹知道他的痛楚更紧地抱住他，然后道：“陛下，相信末将……”
　　听到这句话，萧凝雨犹豫了一下后紧紧地抱住他。
　　得到萧凝雨的同意，陆澹才慢慢动起来；听着萧凝雨不时发出痛楚得闷哼，看着那双美丽的眼睛充满了痛苦，陆澹只觉得心如刀割，但是在这个关节上已经停不下来了。不知不觉，萧凝雨的所有闷哼都变了调，变成欢愉的呻吟，而他眼里得痛苦也化成了无数的蝴蝶般色彩缤纷，不断地攀向遥远的天空……

　　* * *

　　萧凝雨披上了自己的衣裳坐在镜子前发呆，原来男子与男子之间也能够那么快乐，刚才的一幕幕让他不禁红了脸，但是心甜滋滋地让他不禁又露出切切的笑意。突然手中的梳子被别人拿走，他举首看到了陆澹只穿了裤子，微微地向他微笑，让他又不好意地撇开头，避开他的视线。
　　梳子轻轻地落在他得发间，萧凝雨看向为自己梳头发的陆澹，眼睛里闪烁着一种难以言语的东西，他们一直这样凝视着对方，心里默默地希望这一刻能够永远停下来。陆澹继续为他理顺那乌丝，每一梳都用尽自己的心思去梳好它，最后为他做了个髻，道：“以后不许扎马尾……”
　　“你当我是女人啊！？”明白他意思的萧凝雨马上瞪着他斥道，在那种时代女子有了夫君之后只能挽起头发，示意她的一切都是她夫君的。
　　“对不起。”陆澹看到萧凝雨眼里的痛楚马上道歉，然后抓住他欲离去的身子，让他面对自己；是的，他什么也剩不下了，皇位、妻子、儿子、知识、能力而现在为了爱自己而竟然放下身段，他不能连作他喜欢得发型的权力都要剥夺他的。“对不起，末将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末将害怕别人看见陛下的玉颜，害怕别人看到陛下的乌发……末将害怕……陛下……末将很喜欢……很爱陛下！很爱凝雨……爱到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听到熟悉纵横捭阖之术的陆澹那么笨拙地道出这番话让萧凝雨转悲为笑，然后趁陆澹还在思索着怎么跟他解释的时候，轻轻地点上他喃喃自语得唇，然后道：“其实，朕也很喜欢将军，很喜欢澹郎呢！”喜欢到什么都不要、喜欢到连自己都失去了，最后的几句是萧凝雨转过身在心里默默地道，他不想让陆澹看到他心里的矛盾。
　　萧凝雨望向那美丽的阳光驱走所有的烟雾，把金光灿烂的大地照得生机勃勃，泉水波光粼粼，远处看可以看到干完活的下人回来的小小身影；他回眸望向那个他一心一意地爱着那个人，看着他依然沉迷在他刚才那句话当中，萧凝雨笑了，如今他是多么地幸福。
　　将军，遇见你，朕这一生无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