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多愁》归去来兮

35、第三十四章

　　阳光明媚的一天，白云飘飘，萧凝雨与君晓在街上逛着，由于这里远离战争，因此还有些商贩在街上摆着摊位，到处都是叫喊声，好不热闹。君晓活泼地在各个摊位流连，东看看西看看，而萧凝雨也温和地在他后面跟着，和蔼地看着他那小小的身影穿梭于人群中，心里蔓延着温温的甜蜜。
　　“这位小公子那么喜欢这个面粉娃娃，不如买回去吧。”那位小商贩热情地招呼他。
　　“呃……”君晓尴尬地笑了，他哪里有资格说买不买，但是小小的人儿忘了如果他真的是奴仆，连这样走来走去的机会都没有。
　　“老板给他吧。”萧凝雨看着君晓那双发出渴望的双眼就决定买给他。
　　“噎！”毕竟是孩子有了东西就马上欢呼起来抱了抱萧凝雨，然后就去拿那个娃娃。
　　“呵呵！你看你爹多宠爱你了！”老板笑道。
　　老板那句无心的话仿佛五雷轰顶般打在萧凝雨身上，原本滚滚的血一下子凝结起来，脸霎时变得惨白，心里咆哮着：不行！绝对不能让人家认出他来！
　　不知道何时出现了几个孩子嘲笑君晓没有父亲，君晓一下子气结，马上嚷道：“我有爹！他是我爹！他送了我这个面粉娃……”
　　“啪！”没有等到君晓说完，萧凝雨已经向君晓挥去一个耳光。
　　“你没有资格唤我是你父亲。”萧凝雨咬牙忍着所有的痛楚一个个字清晰地道出。
　　“哈哈哈！没人要的孩子，没人要的孩子，没人要的孩子……”那几个孩子得意地继续嘲笑。
　　“哗！”君晓哭着抛开，把那面粉娃娃踩个支离破碎。
　　“刘邢，帮我去看着他。”萧凝雨只觉得自己的心硬生生地剖开，他多么希望能够大声疾呼君晓是自己的儿子，多么希望抱着他然后听他一声一声地叫自己父亲、爹爹。只是这么平凡，这么简单的愿望成了不可及的梦想。
　　穆蓝，我的心好痛、好痛，如果你是我，你会选择同样的选择吗？……
　　“公子，不要骗人了，你们那么像，不是父子还能是什么呢？”小商贩继续道，让萧凝雨沉重的心更加沉重。

　　* * *

　　雨滴一滴滴地落在大地上，模糊了一切；这是这一年的第一场春雨，刺骨般地寒冷，只是萧凝雨毫无知觉地在其中走了许久，直到天黑才回到那个简朴的房子。
　　刘邢看到萧凝雨湿溜溜地回来马上就拿了放在一边的干爽衣衫给了他。
　　“公子，小心着凉了。”
　　萧凝雨依然沉在他的思绪当中，任刘邢帮他换衣服。
　　“公子，王爷那里有吩咐要公子速速回去，如今万天翌似乎意欲攻打他，在下认为不能回去。”然后就是那空灵的雨声。
　　“刘邢，皇叔他对我不薄，我怎能在这个关头下扔下他自己远走高飞呢？”
　　“公子，此举万万不能！”刘邢赶紧劝解，“有可能由陷阱。”
　　“我已经没有多少个亲人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别人攻打而袖手旁观啊！”书本上满满都是仁义，他怎能够在这个关节离开一个需要他的人呢？
　　“公子！那长天公子怎么办？”没有起伏的声音流露出无限的关切。
　　“刘邢，这么多年以来，你自始至终都是对我忠心耿耿，现在这是我最后求你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情。”许久后，萧凝雨才开口道。
　　“公子，不要……”
　　萧凝雨止住他的话，继续道：“帮我把长天带到一个偏远的地方，好好地教育他武工识字，然后让他平平淡淡地过一生。”
　　“不行！长天公子是你的孩子，你应该尽一个父亲的责任。”
　　“刘邢，算我求你了！”萧凝雨欲跪下却给刘邢止住，然后他无力又悲戚地继续道，“我不想长天跟我走同样的一条任人宰割的路，知道吗？知道吗？！”萧凝雨最后的那几句就越来越失控地吼道，似乎这样能够更让刘邢信服自己；只是还没有等到刘邢答应自己已经昏过去了。

　　* * *

　　萧凝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外面还是下着春天的寒雨，嘀嘀嗒嗒地落在房屋上，闪电不断地闪亮了整个房屋。
　　商贩的“公子，不要骗人了，你们那么像，不是父子还能是什么呢？”始终都在萧凝雨心头徘徊着，让他觉得坐立不安；不知何时，萧凝雨走到了君晓的房间，借着不时闪电的光芒看着那张幼童的脸蛋。
　　他的目光不断地徘徊在孩子的脸蛋和手上的铜镜。没有错，君晓与自己竟然如此相似，如果不是他比较黝黑一点，那么这个几乎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儿，毫无疑问任谁都可以认得出他是自己的儿子。
　　看着那仍然有着泪痕的脸蛋，萧凝雨心如刀割，只是无法不接受事实——这个孩子实在是长得太像自己了。他一直默默地抚着孩子的头发，心里暗自流泪：君晓、长天、吾儿，如果可以爹爹我宁愿将自己千刀万剐，刺心削骨也不原意伤害你一根一毛，只是现在只要看过我的人都会知道你是我的儿子……原谅爹爹，爹爹希望你永远能够做自己，快乐地活下去，你想恨就恨吧，只要你能够好好地活下去……
　　想到这里，萧凝雨拿起一直藏在怀里的刀往孩子的脸上割……
　　“啊！——”凄惨的童音划破了那下雨的夜晚。
　　“小公子！”刘邢马上闯进那个小小的房间看到那个漂亮的孩子用手捂着已经流满鲜红的血的脸恐惧又怨恨地看着萧凝雨。
　　萧凝雨拿着那把刀，笑得狰狞，笑得扭曲。
　　“看看你这丑八怪还能说是我的儿子么？”
　　“公子，你——”刘邢无法相信他所看到的一切，他的心很痛很痛，心里默默地道：公子，你放心我会保护好小公子的。
　　“滚！你们这两个丑八怪给我滚！滚！滚啊！”萧凝雨失控地吼着。
　　刘邢心痛又无奈地看了萧凝雨，然后抱起不断叫喊的孩子冒着滂沱的大雨离开。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那模糊的夜晚，萧凝雨的视线模糊了，天空中还清晰地传来那个孩子因为痛苦的哭喊声。
　　不知不觉萧凝雨迈开了脚步追上去了，天空中一阵阵凄切的哀叫混合着雨水，然后就是有规律的马蹄声渐渐离开；萧凝雨追着那个声音不断地跑了不知道多久，直到悲切的哭喊与有规律的马蹄声停了，他还是不断地跑着，直到最后给路边的石头绊了跌在地上。
　　“呜——”一声比杜鹃啼血更哀切的声音渐渐从他喉咙里发出来，泪水像崩溃的堤坝般涌出来，“啊！——啊！——长天——吾儿——对不起！”萧凝雨断肠朽肝地呐喊着，发泄似地不断拍打着旁边的树木借以宣泄自己的痛楚。

　　* * *

　　“嗒嗒嗒——”
　　望着那湛蓝的天空，萧凝雨坐在马车里，思绪不断地围绕着那个男孩。
　　“公子，王府到了！”外面的车夫恭敬地道。
　　萧凝雨随即下了马车，看着那熟悉的景象，就是这里给了洞悉天下的机会，就是这里有一个自己一直尊敬如父亲的叔叔，而现在他有难了，自己应该在他最艰难的时候陪伴在他左右，来报答他的恩情。
　　到了客厅里面，萧凝雨看着一位高大魁梧，英俊潇洒的男子坐在客厅的主人位置上，萧遥远坐在一旁不出声，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到底是谁能够有这种能力使皇叔鞠躬倔膝呢？就在他不断思索期间，那位男子已经从主人位置走下来，围绕着他好像在看什么猎物般地看着他。最后他在萧凝雨面前停下来，然后盯着他的眼睛看。
　　萧凝雨心里有点不安帝感觉，于是疑惑地看着他。
　　“哈哈哈哈——”一声如洪钟般的笑声自那英俊的男子发出，让萧凝雨不断地后退，这种危险的感觉让他从心里产生无法喊出的恐惧。
　　看着萧凝雨退缩，那位男子马上伸出那如铁般的双臂把萧凝雨紧紧地抓住。
　　“你想干吗？”萧凝雨恐惧的喊道，然后挣扎。
　　“唰唰唰！”整个大厅被拉铁栏栅。
　　“哈哈！这绣花拳连我的妾室都不如，萧王爷你不会拿一个女子来骗我吧。”男子饶有兴味地道。
　　“万将军，小的怎么敢啊？”萧遥远不断哈腰赔笑地道。
　　“唰！”万天翌听了之后咪起眼睛，把萧凝雨的衣服撕裂，看到那平摊的胸膛，嘴里露出不懈道：“都说焽骊皇朝的皇帝都是妩媚无比，现在我倒是见识见识了，怪不得会触犯天怒了。”
　　“啤！”萧凝雨听到他如此侮辱自己和家人，向吐了口沫。
　　“呵呵，来人！”万天翌边擦去那口沫边喊人，“给我把他脱掉衣服，绑起来！”
　　“放手！皇叔，救我！”萧凝雨哀求般地看着萧遥远，只见他惭愧地低下头。
　　绝望似的恐惧袭向萧凝雨，那些士兵粗暴地脱去他的所有衣衫，大字形地绑在一个被推进来的刑架。随即又看到另外一些人带了火盆进来。
　　万天翌欣赏般地在站在那里，然后拿起一把小刀，对着萧凝雨道：“据说，吃了龙肉便能成皇，呵呵。”
　　“啊——”一把刀狠狠地插入萧凝雨大腿，随即万剜出一块肉，拿到火边烤；熟了后，就咬上了一口。
　　“哈哈！萧王爷，你看我是不是越来越像天子了？”万天翌得意地笑了。
　　“是是。”萧遥远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了，但又不忘继续附和地道。
　　萧凝雨痛苦地抽搐着，看着他们是如何享受般地啃着自己肉，他如注般地流着鲜红的血，染满了大厅。他的心就在这么一瞬间死了；他的世界，原本风雨交加就在这么一瞬间停息了，只剩下一片的黑暗。什么道义？什么君臣？什么亲情？都是假的……
　　呵呵，将军原来你是一直对朕那么仁慈的，如果我现在想回去你身边，你会接受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