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自作自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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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玔从神策门进的宫，这点耍人的恶趣味他一直没能改掉，原先还有一个假正经的哥哥在上面劝着他，后来他军功彪炳当了定北元帅之后，卓航就不怎么敢管他了。
然后……然后满朝文武都倒霉了。
就像这次，皇帝派的人明明在正阳门等他，他偏不走那边，非要走偏僻的神策门。什么？理由？唔……要非得一个理由的话……
请原谅他放荡不羁爱自由。
他骑着刚从北齐人那边抢回来的骏马，畅通无阻地进了内城，路过御花园的时候，这匹额头带白毛被取名为“白毛”的小公马很有品位地嚼了几朵上品牡丹。
“真有品位，此马类我。”他得意洋洋地对身后跟着的大内总管炫耀。
姚太监擦擦额头上的汗，陪着笑点头。
他一路春风得意到了清歌台下，利落地翻身下马，举手遮住额头看高台上的人。
霁和第七代皇帝苏元鹄的宠君靳安阳，每次要死要活都得搞得整个皇宫人仰马翻，除了把卓玔请过来别无他法。
卓玔走上高台的时候，看见靳安阳坐在栏杆上，高处的风特别大，把他宽大的袍子吹得紧紧地包裹身上，卓航都能看到他的肋骨，他行伍多年，把那些风花雪月的小心思都给忘到爪哇国去了，但是看到这幅情景，忽然觉得靳安阳也蛮可怜的。
虽然是自作自受。
这个念头也不过一闪而过，他轻功是当年靳安阳他妈亲自教的，三丈远不过一步跨过去，还没等靳安阳转过身他就一个手刀劈过去，直接砸晕了扛起来。
“蠢货！”他骂道。
“你觉得这次皇帝还要不要他？要的话我就只教训一下，不要了我就直接把他送他娘那边去。”
姚太监“嘿嘿“了一声，打马虎眼。
卓玔翻了个白眼，扛着靳安阳就走。
他决定，这次如果过了三日小皇帝还不来领人，他就把这个小兔崽子给送山上去。眼不见为净。
靳安阳昏睡了一整天，到晚上醒来的时候正好赶上卓玔的晚饭上桌，卓玔本来还想着这小子运气真不错，没想到侍女又来禀告说是他闹着不肯吃饭。
“不肯吃就不肯吃，还指望老子哄着他么？老子又不是他爹！“说完了他似乎想起了靳安阳的娘亲是谁，微微有些窘迫地趴了两口饭：
“让厨房把饭盒放他门口，明天早上去收！“
连自己亲妈都能捅上一刀的人，他可不相信还真能忍着绝食！
卓玔这次回来是为了金吾卫重组的事情，前两天兵部侍郎司马理刚刚上的折子，老家伙是皇帝的嫡系，于是卓玔就知道，一定是最近金吾卫的实力太过庞大皇帝想整改了。
不过这件事说来简单，做起来也着实很是麻烦，再加上靳安阳这个大麻烦，所以他今天特地从御花园走了一遭，糟蹋了好几品珍稀花本，想着好好给小皇帝上一下眼药。
他卓玔的处事风格就是——你让我不舒服，我就要让你加倍的不舒服。
吃晚饭他就去了金吾卫，让几个心腹一人拿一份名单，细细地扒拉，将能用的，有前途的全部挑出来。然后再从剩下的人中，挑出身好的，家世大的，最不能得罪的，分配到将来负责深宫警卫的千牛卫。
等到名单到手的时候，卓玔顶着两个满是血丝的眼睛得意地笑，想着当今皇帝之后三年都要面对的各种难题，开心的几乎要哼出小曲儿来。
当然他也的确哼了，一直到回到府中，侍女告诉他靳安阳晕倒的消息。
“又晕了？”怎么回事？
“恩，饿的！”
“……”
负责靳安阳的侍女叫相思，极其旖旎的名字，足以彰显卓将军当年京城第一纨绔的地位。是从小就伴着卓少爷长大的，此时也不顾什么主仆之分，直接就道：
“您要是真不心疼也不用这么辛辛苦苦把这位爷带回来，带回来又这么装冷淡不嫌折腾呐！说什么饭盒房门口之类的话，搞得好像那些什么如意卷莲子丝不是自己巴巴地从城东让人买回来的似的！”
卓玔被她说的脸上臊得慌，只好到后面的问枫院去看靳安阳。
本来他打定主意要好言好语地对待靳安阳，让这位小祖宗舒坦地吃几口饭，可是一进房门，就看见靳安阳挣扎着撑起瘦骨嶙峋的小身板，奋力甩开了面前精美的碗筷，满脸都是让人看了恨不得揍他的悲春伤秋。
卓玔在北齐人那边有个名头，叫疯狼。意思就是他打仗跟疯狼一样，没有路数！没有预兆！没有时机！说打就打！
所以眼下，他心里“要好好劝他”的念头刚过去，脚已经毫不留力地踹飞了靳安阳的身体。
一屋子人都惊呆了。
靳安阳本来身子就虚，哪里经得起卓玔这一踹，当场就咳了一口血。
“真当全天下都得把你捧在手里当宝么？你看看你现在这个贱样。”卓玔慢慢走过去，骇的靳安阳瘫在地上瑟瑟发抖。
从这样的高度看下去，靳安阳就像一只羸弱的小奶狗，可怜又可笑。
当年贺帅也这样看过我。卓玔这样对自己说，心头火便慢慢下去了些。
“你自己吃，或者我卸了你的下巴喂你吃。选一项。”
靳安阳还没从胸口那铺天盖地的疼痛中缓过来，眼前几乎都是白光，听进耳朵里的都是若有若无的嘈杂声，可是偏偏眼前男人说的一切都能听进去，一字不落。
“我，自己吃。”
夹杂在咳嗽声中轻浅虚弱的四个字，卓玔冷漠地点了点头，二话不说地往外走。相思追出来，欲言又止，支吾了半天只道：
“你也太心狠了些，我听说他在宫里……”
“要是他在宫里，说不定也就爽快一点死了，你道他为什么到我府里反而要耍这个脾气？”
因为他知道，除了我，也没人肯护着他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自作自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