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姑子续集之弥憾》猫仔魅月

4、第四章：强装漠颜

　　陶醉望着伫立在门口处的钟素秋，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瞳孔瞬时间收缩，失声惊呼：“素秋，，，，？”
　　身旁的安幼舆对一脸愕然的陶醉说道：“其实，刚刚吃过饭我就是想告诉你，素秋一会来看章儿，只不过被你打断了。”
　　然而，陶醉却仿佛没有听见，因为他的一双眼、一颗心始终落在一个人的身上，忘记了离开。
　　钟素秋的变化不大，还是与他印象中的一模一样，一袭浅绿长裙，头上戴着蓝色的珠花头饰，正值桃李年华的她褪去了小姑娘的稚气，出落的越发美丽大方、楚楚动人，只是变得比以前更加消瘦和憔悴，明眸中也带着抹不去的忧伤与惆怅。
　　想起巧燕的话，陶醉的心又开始疼了，五年了，你一直在等我吗？是为了我而憔悴成这样的吗？怎么这么傻，素秋，怎么这么傻。
　　看着单薄而柔弱的钟素秋，他多么希望能够冲上前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说出他千千万万的思念，可是他不能，他没有忘记自己做的决定，既然不能给她幸福，又何必让彼此越陷越深？
　　安幼舆等见两两相望的二人，谁也不再作声，也没有打扰他们，所有人都自觉地悄然离去，留给他们一个独处的空间。
　　钟素秋痴痴地望着他，脉脉含情如往昔。
　　未见时，有千言万语想说，而今思念的人近在眼前，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良久，方才走近他，说道：“我听章儿说，有一位‘陶哥哥’来家里了，我想，一定是你回来了，果然，真的是你回来了。”
　　陶醉不敢再去注视那种会令他难以自拔的目光，他怕受到钟素秋的影响，而让他无法把话说出来，所以巧妙地避开，脸上带着淡淡地笑意，笑得有些疏远：“这次有事要办，所以顺便来见见老朋友，许久不见，一向可好？钟姑娘。”
　　一句‘钟姑娘’，深深刺痛了钟素秋，原本亮如星子的眸顿失神采，她不由得呆了下，以前你还叫我的名字，现在却叫我‘钟姑娘’，你是在提醒我，我们之间的距离吗？
　　她苦苦等待了五年，却等来了一句陌生的问候。
　　她紧咬着薄唇，咬到发白，却强颜笑道：“还好，你呢？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陶醉浅笑道：“嗯，虽然一直在外面漂泊，四海为家，好在有小葵陪伴，倒也不觉得无聊。”
　　他故意提到小葵，故意含糊其辞，故意引钟素秋误会。
　　小葵——
　　她记得那个叫小葵的女孩，眼睛大大的，笑容很甜，明媚如阳光。
　　她还记得小葵和陶醉一样，也是妖，是一个葵花妖。
　　原来、原来她一直在你身边。
　　听到心爱的人身边有其他人陪伴，任是哪个女人都不会开心，即使是钟素秋也难□□俗。
　　谁能知道钟素秋此刻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是酸？是苦？是涩？或许是更多，百感交集。
　　钟素秋垂下眸，轻轻地道：“这样啊。。。。。。”
　　她没有问他和小葵的关系，因为她害怕听到最不愿听到的回答。
　　可惜她不会读心，如果她会读心，必会听到陶醉此刻正在心底呐喊：对不起！素秋，对不起，你是那么好的姑娘，可我只能一次次的惹你伤心，让你难过，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陶醉的脸上仍旧保持着笑容，笑得两颊酸麻，他也终于明白，若不是真心微笑，笑其实也是一件痛苦的事。
　　他不等到笑容破碎，便说道：“钟姑娘若没有事，在下还有要事就不打扰了，告辞。”说完，他拱了拱手，便垂首夺门而出。
　　在院子里的三人见陶醉像一阵风一样冲出了安家，不禁一头雾水，颠道人马上追了出去。
　　陶醉前行的速度极快，若不是颠道人身怀绝技，只怕就赶不上他了。
　　直到跑出数十里，陶醉才在古道旁的一座凉亭前停下，坐在里面，一脸的懊恼。
　　颠道人气喘吁吁地一屁股坐在陶醉身旁，道：“你终于停下了，我说陶兄弟，你怎么一见素秋丫头就跑啊？”
　　陶醉解下腰间的玉壶借酒发泄，蹙眉道：“既然无缘，又何必与她走得太近，不如少见面，让她慢慢忘了我，去找她该有的幸福。”
　　颠道人道：“你怎么就不明白啊，真要是那么容易忘，难道五年的时间还不够？她这是认定你了。”
　　陶醉道：“道长，可我和素秋是不可能的！不管怎么样，我也不能害了素秋，重蹈花姑子和安公子的覆辙。”
　　颠道人点点头，头疼的拍拍脑门，道：“这个倒是，如果素秋和你在一起，她就只能活半年。”
　　陶醉道：“所以，我只能用让她伤心的法子，让她远离我。”就算到最后只有我一个人伤心也无所谓。
　　颠道人叹口气，他自己做了一辈子道士，捉妖是他的强项，可对于感情问题，他只是个不折不扣的门外汉，空有想帮好兄弟的热心肠，却没什么好主意。
　　陶醉沉默一会，脑中涌出一个念头，却不知该怎么说，看他纠结的模样，颠道人都替他着急，问道：“有话你就说，跟我还有什么可忌讳的？”
　　陶醉便直言道：“道长，你觉得，素秋和安公子有没有可能在一起，我想当初花姑子把他们父女托付给素秋照顾，应该也是这个用意。”
　　颠道人则大摇其头，说道：“陶兄弟，你想的也太不靠谱了，真要可以那样倒好了，我早就撮合他们了，可惜我那傻徒弟还有素秋丫头都是专情的人，我看呐，他们早有默契，要各自孤独终老了。”
　　想起自己徒弟的终身，颠道人也是一脸愁容，长吁短叹起来。
　　陶醉自言自语地道：“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素秋，或许，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出现在素秋的生命里。”
　　如果当初没有‘献画’，没有与她有过交集，可能现在她已经有了一个美满的家庭，有疼爱她的相公，还有可爱的孩子。
　　颠道人道：“唉，，，要是从一开始，你和花姑子是一对，我徒弟和素秋是一对就好了。”
　　陶醉勾起一道苦涩的弧度，仰头望着天，说道：“这就是，天意弄人吧。”
　　颠道人抢过他手里的玉壶也喝了一口，酒入喉肠，他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笑道：“还是酒好啊，一醉解千愁，记得几年前，素秋第一次开口说喜欢你，你也是逃跑了，后来咱们也是在一座亭子里喝酒，喝了一夜，看来，这次，又是我陪你喝了。”
　　陶醉道：“不喝了，还有正事等我去办，怎么能醉呢？”
　　颠道人也想起来了，又叮嘱道：“对了，明早我和幼舆去竹林找你，你可不能先走啊，要不我就一把烧了你的竹林。”
　　陶醉苦笑，只得应承，不然依这位颠道长的性子真会把他的竹林烧了的。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