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欲》半苦微甜

3、蛇蝎心

　　（雪片连：纯洁的心---株形矮小，在粉绿色的叶丛中，悬挂着铃铛似的花朵，娇小玲珑，雪白的花瓣，顶端镶嵌着造型美丽的色斑，显得格外亲切可爱。）
　　已经过去很久了，闲来无事，便开了水镜，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何仪...这便是你的重生吗？变漂亮后的你，在与森的朋友玩闹时无意间知道了所有，而那时，嘉木已经身亡。两人决裂的那晚，有句话，嘉木想对何仪说，却没能说出口。---“我调查过你...你家里很穷，是吧...你有什么自卑的呢，那你知不知道我...”“我自卑？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整天摆个大小姐架子给谁看呢？不就是有钱吗，有钱了不起啊！长得漂亮又如何，皮相！”何仪重重打了嘉木一巴掌。----她想说：“...那你知不知道我得了白血病...待我做化疗时，连头发都会掉光，我也会变丑的。”她想说：“小仪，我很怕...医生说我痊愈的可能性不大..我走的前段时间，你陪我度过好不好？爸妈都在外地做生意，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有点寂寞呢...”那晚何仪离开后，她一个人坐在冰冷的地上，眼泪慢慢滑下，她想大声喊出来；“小仪...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我明明..那么把你当成珍宝..”嘉木的化疗并不成功，很快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死在病房里。
　　知道真相的何仪后悔不已，几欲疯狂，最终精神崩溃，被送进了精神病院重症看护房。水镜里，单调的病房里，何仪坐在白色的床铺上，双手双脚都被铁链拴起，动弹不得。乌黑的凌乱长发下，露出一张苍白美丽的脸，只是脸上有好些血痕。她发病时常常大喊大叫，鬼哭狼嚎，用自己的指甲毫不留情的抓自己的脸，毫不爱惜。她最常喊得话就是“女巫，我后悔了..我后悔了，把她还给我。”医生们只能把她扣起来，一天要打好几剂镇定剂。
　　我关了水镜不再去看。每个人都被安排好了路，盲目去改造它，结果终不会美好。只是他们的心愿，我定当会完成，谁让..我与恶魔有契约在呢？
　　‘叮当’，门上风铃作响，有客人来了。我忙收回游离的心，看见三个年轻人走向柜台。“欢迎光临。”选花时，我看那男生和高个子女生都极照顾那个小个子女生，心生好奇，不由问道：“那是你妹妹吗？”高挑女生低垂眼眸，解释道：“她是我的朋友..只是，她从小脑部受创，智力和行为都比常人差。”原是这样，那她的世界一定很单纯无暇吧。我打量着小个子女生，眼中闪过情感---我想得到它。
　　“花好了，请。”把包扎好的玫瑰花递给他们，小个子女生想去接，男生却阻止：“有刺，我来吧。”他们离开花店时，男生细心地扶着她，像是怕她会跌倒似的。看他们的年纪，也不过十八九岁，这么照顾一个同龄人，真是难得。我单手支头，想起那智障女生清澈的眸子，微微叹了口气。走进内室，打了个响指，一束光亮了起来。我躺在软榻上，随手翻阅着一本古籍巫书。没翻几页，便没了耐心。招招手，一只通体墨黑的猫从角落里走出来，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里显得更加神秘。它跃上我的肩头，我懒懒的与它道；“乌喵，她会来找我的，你说是不是？”乌喵贴贴我的手指，点了点头，我勾起唇角：“你也这么认为？”
　　如我所料想的一样，几个月的一天，我正坐在内室里喝茶，风铃发出丝微的声音，我凝神一听，知道是暗客来了。“乌喵，有生意了呢。”我把玩着茶杯，手指轻叩桌面，暗客便出现在我面前，她惊讶的表情让我逗趣。燃上红尘，泡上绝情。我打量着面前的女生，不由笑。她说：“听朋友说你可助人完成心愿，我便..”“你的名字。你的故事。开始吧。”“我叫杨晞。至于故事..女巫，我没有故事。”“没有故事？”我有些不悦。她却突然跪了下来，语气里带着些哭音：“女巫，救救我父亲...他快不行了..求求您了！”原是这般，我细细看了她一眼，“你的父亲是因为..？”“几个月前，父亲被查出患了肺癌，一直以来医生们都在想办法，可是...可已经无能为力了...没有法子了，真的没有法子了...请救救他。”“杨晞，等价交换，你应该知道吧？”杨晞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只要能救我父亲，女巫要什么我便给什么！”“真是伟大的女儿。”我轻笑，轻叩桌面，慢吞吞道：“杨晞，你那智障朋友，她叫什么？”杨晞眼底闪过一丝不解，却仍乖巧答我；“米米，她叫乔米米。”“这样吧，你先把你们之间的过往说一遍与我听，怎样？”她毫不犹豫点头。
　　杨晞，乔米米是从小到大的朋友。杨晞成绩优异，乔米米却笨笨的，反应常比别人慢半拍。杨晞像个大姐姐一样照顾乔米米的生活，几乎是形影不离的。高二的一次冬季长跑活动里，每个年级都要参加1000米长跑，杨晞十分担心米米,替米米整了整衣服说：“真的要跑吗？”米米点了点头，“大家都跑，我为什么不能跑？”“可是...”她只说了两个字，没有再说下去，其实，只要米米提出来，学校会准免不用跑的，可是米米...
　　跑步时，她看到米米所在的班级大多数人都已经跑出去好远了，米米还在最后面努力的小跑着。寒冷的天气里，米米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围了一条大红的羊毛围巾，从远处看分外显眼。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着急，已经潮红了一大片。米米努力加快速度，可是大脑不听使唤，反应始终是慢的，突然摔倒在跑道上。杨晞忙冲过来想扶起她，却已有另一个人扶起了米米。
　　那是他们学校已经保送到A大的天才席拓。米米说声‘谢谢’就要继续跑，被赶来的杨晞一把抓住，“米米，我陪你一起跑。”席拓看了看她们，笑着说：“加我一个。”那一天，他们三个人一起跑完了全程，彼此都记得对方掌心的温暖。
　　也是在那之后，席拓，杨晞，乔米米成了最好的朋友。两人的高考志愿表上填的都是A大，因为他们约定大学也要在一起。分数出来了，杨晞如愿进入了A大，而米米，天生低人一等的米米，自是落榜了，进了一所三流大学，还贴了不少钱去。
　　席拓牵着米米的手，宠溺的说：“米米，即使不在一所大学，我也会照顾你的。”杨晞微微笑着，看在心里。大二了，杨晞有了自己的男朋友，无遐多照顾米米。但很快，席拓就代替了她的位置，在米米的身边总能看见他。再后来，席拓和米米在一起了。有一天 ，席拓带米米去见父母。席拓的父母原本看米米长相甜美，心生喜爱，但很快就发现了米米的不正常。他妈妈偷偷拉过席拓小声问：“小拓，你老实告诉妈，这个女孩子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见儿子迟疑，她连忙追问：“是不是？”席拓终于点头，“可是米米是好女孩。”“好女孩？那也不行。”这次见面不欢而散。
　　我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杨晞，若你能把乔米米的心给我，我便帮你，你看如何？”杨晞整个人一怔：“什么？”“乔米米的心，你把它给我，你看如何？”我看着她，再次重复。杨晞的眼睛有些失焦，慌乱道：“不可以！不可以..米米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能..怎么能杀了她呢？”我暗自好笑，“谁让你杀她了？我要的乔米米的心，就是她的纯洁无暇，又不是那恶心的器官。”她怀疑：“真的？你说真的？”我点点头，难得有耐心，第三次发问；“如何？你还想不想救你父亲？”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她不再犹豫，答应明晚前来交易。
　　次日傍晚，杨晞把乔米米带到了内室。我施了一点小法术，让乔米米昏迷了。提取她心脏里的纯洁很简单，我伸手接过那一团如雾般的东西，满意的装入容器中。杨晞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怯怯道；“女巫，米米她...不会有事吧？”我轻松说；“怎么有事呢？对了，我该兑现我的诺言了，这个给你。给你父亲喝下，一个月后，自会好转。”杨晞接过我掌心的药水，“谢谢女巫。”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不由心情大好，问她：“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吗，我可以告诉你。”杨晞想了片刻说：“我想知道我的未来。”我把水镜打开，对她说：“你自己看吧，不过提醒你一句，提前知晓未来...”话未说完，她已匆匆去看水镜，我一愣，继续补充，“...其实并不大好。”果不其然，杨晞失神的看着水镜，脸上是不可置信的神情，喃喃；“怎么会是他呢...怎么会是他？怎么会这样？！”她跌跌撞撞的冲出花店，消失在茫茫夜色里。我望了眼昏迷的乔米米，俯下身子轻轻道；“提取你内心的纯洁，会使你获得正常智力，但同时也会使你拥有一颗蛇蝎心，这么做，不知是害你，还是帮你。”说完施法送她回了家。
　　一个月后，想来暗客杨晞的愿望该实现了罢。我打开水镜，却一愣。没错，杨晞的父亲已经病愈，杨晞却出了事，她从我这里离开后魂不守舍的，被一辆面包车撞倒，压断了双腿，再也无法站立了。而乔米米重新获得了正常智力，也获得了蛇蝎心。因一次偶然听到席拓父母对她的嘲笑，她内心的蛇蝎心诱发，她把他的父母从高楼推了下去。席拓很愤怒，尽管他的父母没有死亡，可也一个半身瘫痪，一个脑部受创。席拓带着父母离开了，去了另一个城市。
　　我在水镜里看见了那日杨晞所要知晓的未来，赫然是席拓和坐在轮椅上的杨晞，与现实没有一丝差错，分毫不改。原来，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