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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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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人有靠山时,总是无法长大。而当人刚刚失去一切时,总是想喝酒。
至少我是。
和尚曾经说,通往回忆的唯一路径是想象。人总以为重来一遍,会有不同选择。然而曾经的选择只是一个必然。过去就是一场无法回避的必然。
总是偷鸡摸狗、坐吃等死的我,从未想过,和尚一生做过什么sha/bi事,才有了如此感慨。看破红尘削发为僧,我应该问问和尚,他经历了啥才能如此。
国破家亡是什么?国破而家亡尾随是必然,是痛苦。而国家安然,家屠尽,只能自认倒霉。
师傅、徐长老、莫西,我们明教的十二分舵,是我从小胡作非为的底气。烧杀掠夺我不敢,但是偶尔绑个男人上山,下山肆意挑衅,怒骂小李捕快、张县官,帮山下春梅大婶暴揍她赌得倾家荡产二儿子,帮小红去京城找她男人,那个她以为功成名就,拜相开勋,然而躲在青楼的男人。
我能够肆意江湖,只是因为肆意江湖的后果,我都不用承担。
贺兰山下是没有太多酒馆的,黑色的山,和天空都不能连成一线。不同的天气有着不同凄然的颜色。戈壁滩上那个偶然看到的酒馆,不过是一家住户,招待江湖走脚客。而走脚客总是那么明显,瘦削的身体,黑漆漆的指甲,风霜无阻却要着最烈的酒。辛苦的日子却有着最开怀的笑言。
我从他们身上,任何酒馆,听到最苦的故事。四川的走脚客,独自一人,看着千山万水,只为养活自己瘫痪的男人,不求上进的子女,而她已经耆然老已,未来大概只是孤苦。她一生的苦难,和我的,我们可以感同身受,却无法真的参与。
我只是走在烫脚的戈壁上,地下灼热而僵硬,连脚印都无法留下,思考着如何走完着短暂却看似好无休止的未来。
无论和尚说了什么,或者那个或许杀尽我全族的人。和尚再有智慧,也是于事无补。而此刻,我只能回家,回到明教。去面对那个,可能无人等候,无人催我吃午饭,无人看着我练功,无人嘻嘻笑笑嘲笑我招式却期盼着我未来成就非凡的人。
我说我一生放纵不羁爱自由,只是因为我有家可回。
但是现在,我得回去看我的家,明教,那些奇形怪状,梳着麻花,唱着小调,在冰上溜鸟,喝醉了哭喊着明教天下无双的人。
他们真的,像那些走脚客说的一样,不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