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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西岭千秋雪 ...

  •   三九已过,天气一天天回暖,正是新绿初上之时,映在人的眼里分外明朗愉悦。
      陆昭仪慵懒地坐在床榻上,手覆在隆起的肚子上,嘴边一丝悠然的微笑,眼睛里却没什么光彩。
      “师傅拿出两个鸡蛋,放在桌子上,问有谁能够在不打破鸡蛋的情况下辨别哪一个是生的,哪一个是熟的。”我绘声绘色地为她描述着上一次诗会高潮时候的情景。说起来也好玩,不知道现在的诗会走的是哪门子国际路线,众人似乎都非常抵制吟诗作画,反而推崇做这种小游戏。
      “啊?”她惊愕地道,“这怎么辨别,根本看不出来的。”
      “是啊,看当然是看不出来的。当时在座的所有人都傻了眼。”我笑答。
      “别跟我卖关子了,我知道你肯定又出了风头了吧。”
      “出风头倒是说不上,师傅让我一试,我就分别转动两个鸡蛋,告诉师傅那个可以转起来的鸡蛋是熟的,那个不能转起来的鸡蛋就是生的。”
      “为什么?”陆昭仪疑惑地问,“这算是什么辨别方法。”
      “哦。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这是府里厨房的大师傅告诉我的。”我睁着眼睛撒了个谎言。难道要我告诉她,是因为生鸡蛋内部液态黏稠的清和黄具有惯性要保持原来的静止状态,因而生鸡蛋转不起来吗?她不会说我是怪胎才怪了!
      “你呀!”她咯咯地笑起来,露出洁白整齐的皓齿。
      “娘娘。”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太监走上前来,也没请安磕头,凑到陆昭仪的耳边说着什么,陆昭仪坐直了身子,脸色由欢喜转为平淡再转为忧心憧憧。
      小太监已经退了下去,陆昭仪还沉浸在自己的幽思中,时间在静止的空气中缓缓流过,带给人许些压抑。
      “娘娘,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陆昭仪这才调节好瞳孔的焦距,脸转向我:“刚才在朝堂上,翌王爷请求皇上把你赐给他,做他的侧妃。”
      我从椅子上一下跳了起来,脑子里嗡嗡地响,似乎有人兜头泼了我一身冷水,全身上下都冒着冷气。脚下的土地在坍塌,让我摇摇欲坠,站都站不稳。
      他的动作还真是迅速,出手毫不犹豫,我以为他那句“你是我的女人”是想吓唬吓唬我,敢情他玩儿真的,呵,够狠!有上官康的徒弟和赫霖将军的妹妹做侧妃,傻子都知道他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事情也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糟糕,”她揉着眼睛,“当时诚王爷和靖王爷也向皇上请旨赐婚,皇上龙颜大怒,只是命令他们三人回去闭门思过。”
      还不糟糕?还嫌不够乱?当我是香饽饽吗?我听了差点没晕死过去。
      “你现在还是回去吧,我想靖王爷已经在藏莲阁等着你了。”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从陆昭仪的宫里走回藏莲阁的。总之就是痴痴傻傻呆呆,三魂丟了两魂半。
      我一掀帘子,迈着虚浮的脚步走进屋子,清眉迎上来:“小姐,你回来了,靖王爷在等着您。”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漫不经心地问:“海若呢?”
      “海若姐姐说她出去散步,还未回来。”
      我恍恍惚惚地哦了一声,往里走去,走向窗边那个侧身而立的身影。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子洒在他身上,反射着一种雾气般的朦朦胧胧的金色,把他的白袍染成金黄。
      我一咧嘴:“我刚刚知道,师兄。”
      他转身面向我,目光清冷淡然:“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下手,所以我们用的办法实在不怎么高明。”
      三个皇子争一个女人,这算不算是皇家丑闻?想来为了不引起兄弟争端,皇帝应该不会把我给了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那我至少可以喘口气了。这个办法虽然不怎么高明,但仍然不失为一个应急的办法。
      “谢谢你。”我道。
      “你别高兴得太早,他要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你,他就不是蔚翌了。”他左手撑起额头,伤神地说,“现在我想知道,你究竟和他结的什么梁子,使得他要这么大费周章?”
      我把我们第一次的见面,我无意中听到他和下人的谈话,为了保全自己而装聋作哑,以及捡到的那张写着《满江红》词句的纸条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蔚靖。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他出神地望着窗外,幽幽地重复着,“他就那么恨我?多讽刺啊,我的亲哥哥,恨不得要我的命。”
      “你――”我想试着安慰他,却一时难以启齿,心想能够转移注意力也不错,“师兄,这件事,我大哥他知道了吗?”
      “赫霖将军?他当时并不在,不过我想大哥会告诉他的。”
      “我得走了。”他整理一下袍摆,“如果你以为蔚翌会就此放过你,那你趁早别想了,他近期可能还会有动作,你最好就呆在藏莲阁或者陆昭仪那里。还有我听大哥说你只在宫里呆三个月,等到将军府的新府邸修建好就会被赫霖将军接回去,是吗?”
      “是。”
      “那最好。”他褐色的眸光一暗,“宫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我一连在藏莲阁呆了好几日,为了减少遇见蔚翌的几率,索性连上官康的诗会都不去参加。想看书练字,每每捧起书,拿起笔,又失魂落魄地放下。
      蔚靖没有再来过,倒是陆昭仪来看过我几次,通常都是说说闲话,也陪同着我出去走走。蔚兆莲自从那天我第一次和她公然对峙之后,就不怎么理睬我,不过这也使我少看了她不少脸色。
      这日我正坐在房间里发愣,海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姐,你在里面吗?”
      “进来吧。”我道。
      她一掀帘子走进来,微微低着头视线落在自己的脚尖上,轻咬了一下嘴唇,抬起头来看着我:“我刚刚遇到靖王爷了。”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她,静静地等着下文。
      “他让我转告小姐,说今天晚上亥时在南苑前面的小花园里等着您。”
      “他说了是什么事情了吗?”我端起桌子上的茶碗灌了一口茶。
      “他说是有关翌王爷的事情。”海若只是低着头,站得很直,全身上下纹丝不动。她平时回话的时候都是这样怯生生的,总是把主子下人分得特别清楚,刻意地和我保持着距离。
      “好,我知道了。”
      “那海若先下去。”她转身要走。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道:“你等一下。”
      “啊?小姐还有什么事?”她背对着我答话。
      我想了想说:“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出去?我在藏莲阁里总看不到你。”
      “也没有经常出去。就是屋子里闷,出去转转。您可以问清眉”她答。
      “你最好别出去,多呆在这里。”我害怕蔚翌一时对我下不了手,又把矛头指向她,凭她和我从小长大的那点交情,以此来要挟我。一来伤害了她,二来也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奴婢知道了。”
      我心里还是烦躁,挥挥手让她下去了。现在已经是晚膳时间了,亥时相当于现代的晚上九点到十一点,距离那时还有三个小时。他应该为我带来紧急机密的消息吧。

      夜晚天气不比白天,寒气大,露水重。我披了件织锦披风,独自走出门。南苑是皇宫里关押失宠的妃子和被幽禁的命妇的地方,地处皇宫最为偏僻的角落,平时鲜有人来人往。我本就对与皇宫内部的地形不熟悉,只得提前出门,中间问了几个宫女太监,才七拐八拐地找到这里来。
      我早到了一会儿,蔚靖还没有来,站在那个不大的荒凉的花园里,冷风一阵阵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迎合着背后南苑里女子嘤嘤的哭泣声,搞的我心里直发毛。四周没有灯光,月亮悄然地躲藏在云层里,在地面上投射出黯淡的光,大不如往日那般明亮,我暗想,这里无疑是古代鬼片最好的外景拍摄场地。只盼着蔚靖能够早一点来,安慰自己说:这再怎么也是在宫里。可是一种莫名的不安还是涌上心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亥时终于来临。我却连蔚靖的影子也没见到,他应该不是那种时间观念不明的人吧,怎么还没来呢?我缩手缩脚地靠在一棵树干上,默念着数数,还没数到一百,心里愈演愈烈的不安打乱了那一串数字。我站好低头踱了几步,感觉事情越来越不对劲,终于决定要放蔚靖鸽子,等到白天再向他登门解释,便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真的很不对劲,大晚上地跑到这里来谈事情,可不像是他的行事作风,他已经提醒我深居简出,怎么又会安排这样的晤面?蔚翌请求赐婚的事情连蔚兆莲那里都不知道,他也没必要刻意向海若透露我们见面时要说的大概内容。我实在不敢在往下想了,提起裙子加快了脚步,想早点离开这里。
      “季小姐,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身后阴冷的声音像一阵风灌进我的耳朵。
      我好似被石化般定在原地,血液僵在血管里凝固,手中的帕子飘然从指尖落下。是他!
      向逸澜,你被算计了!

      我木然地攥紧拳头,已经没有工夫去想海若是不是背叛我的事情了。我转过身子来,整个背脊挺直得像是随时都可能绷断,对他展颜欢笑:“翌王爷吉祥。”一般请安我从不说吉祥的,一直对这两个字的虚伪性嗤之以鼻,今天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我还不至于傻到上来就和他硬碰硬。
      “这么晚了,民女要回藏莲阁去了,民女告退。”我脸上欢笑着,牙齿却在打着冷战。我缓步向后退去,只要一转过这个弯就能逃离他的视线了。
      “站住!”他轻声呵斥道。
      我心里咯噔一顿,脚步微顿,然后立刻缓过神来,装作没听见似的大步向前走。
      一阵冷风吹过颊边,黑影一闪,他已经闪身挡到我面前。他穿一身黑色锦袍,整个人宛如暗夜罗刹。
      我转身想跑开,却发现身后也堵着一个彪形大汉。
      “没有用的。”他冰冷的气息拂过我的耳畔。
      “你究竟想怎样?”我怒瞪着他。
      他耸耸肩膀,轻声冷笑着:“你等了我那么久,怎么才一见到我又要跑了?难道我是洪水猛兽,你就那么害怕我?”
      “是不是洪水猛兽,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先前的恐惧一点点消散,我的胆子一点点壮起来。我知道放下身段求他放我走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只能想办法拖延时间,等着有人来出现解围,或者从言语中抓到他的软肋。
      他又冷笑起来,声音沙沙的、闷闷的。我很是纳闷,我又不是开心果,他老没完没了地笑什么?
      “你究竟想干什么?”
      “你说我想干什么?”他用戏谑的口吻反问我,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寒光。
      “你不就是想要那张纸条吗?我大字不识几个,上面的字也看不懂,留着也是废纸一张,我这就回去拿给你。”我耐着性子赔笑道。
      “哼!果然在你那儿。”他偏过头冷哼。
      我看他暂时没什么大的反应,就准备绕过他的身子开溜。经过他的身侧时,我刚想加快脚步 ,却被他一把狠狠地拉住手臂。
      “慢着!”他目露凶光,“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你打着拿纸条的幌子回藏莲阁,就是想一直都躲在那儿连门儿都不出来了!”
      天亡我也!
      “你放开我!”我愤愤地扯了扯衣袖,不想这一扯,他倒是拽得更紧。他低声呓语着:“没想到你还挺吸引人的,我们三个都被你勾引了,我不想多说大哥什么,可是蔚靖那个杂种,为什么一出生偏偏抢走我的东西,坏我的好事?!”
      愤怒像一条绳子,缠绕在我手上,而我现在就有用这条绳子勒死他的冲动。“翌王爷,你向来都是这么和别人说话的吗?第一,我听不懂你所说的什么勾引不勾引,第二,靖王爷是你弟弟,如果你说他是杂种,那你又是什么?第三,我不是东西,还轮不着你说抢就抢。”我伸手用力地推开他,“如果翌王爷没什么吩咐,桐萱――。”
      “想走?”他嘲讽地看着我嗤笑,“现在有些事情可由不得你了。”
      我发现我二十年来积累的为人处事的情商因为智商较高的原因低到了无法应对现在这种局面的情况。我为自己拥有前世今生的别人所没有的生活阅历而沾沾自喜,却忘记了我只不过是一个还没有融入社会的大学生。
      我很想问他第三遍,他到底想怎么样,可我心底明明是知道的,他不会傻到花费这么多精力来安排一次深夜的晤面,仅仅是为了见我一面。
      “你是我的女人,最好乖乖听我的话,不要总是想着逃跑。”他俯身附在我耳边邪魅地道。
      跳跑?不是我没想过,可是其中的可操作性难以把握。我逃得过两个大男人的手心儿吗?况且我逃得了今天,又逃得了明天吗?我发现我已经陷入了进退维谷的绝境,不知道是被他们逼的,还是被我自己逼的。
      “打晕她!”他的视线越过我的肩膀,落到我身后他的下人身上,冷声吩咐道。
      那人甩开大步朝我走来,他咚咚的脚步声音像极了我当时急速的心跳。
      “不必。”我深吸一口气,仰着脖子睨视着他,“不必花费蛮力,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自己跟着你。”
      他突然爆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狂笑,仿佛刚刚听到一个荒谬至极的笑话:“季桐萱,你是真的天真还是在我面前扮成白痴?你以为记下了道路就能自己偷偷摸摸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回去,或者给你亲爱的师兄留下什么记号发出求教信号。可是你也得看看我给不给你这个机会!”说完,他又压抑不住地笑起来,我努力建立起来的坚强防线似乎就要在这一波一波的笑声中彻底崩溃。
      脖子上一阵酥麻,我脑袋一歪,意识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冷风从窗缝中灌进脖颈,我下意识地抓紧领口,浓烈的说不出名的熏香肆意地在空气中蔓延着,黑暗中,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墙角的八角桌上,红烛静静地燃烧着,烛泪熔化又凝固,好像也在进行着某种生命的轮回。
      我撑着床榻坐起来,环视着这间屋子里简单的陈设――一张普通圆桌,几把雕木椅子,一套桃木的书桌书柜。家具装潢虽是半新的,但是终究比不上蔚兆莲的藏莲阁和陆昭仪的毓琉宫那样典雅气派。如果用现代酒店的星级制度来衡量的话,它无疑是要低上两颗星的档次。
      我趿着鞋子走到门旁边,掀开帘子,一脚已经迈出门槛。
      一个身穿薄薄铠甲的人从门一边闪出,挡在我身前:“季小姐,翌王爷有令,不许季小姐踏出屋门半步。”
      哼!这算是软禁吗?蔚翌也太目无王法了,在堂堂皇宫里就敢公然绑架囚禁我。我厉声呵斥道:“滚开!你算个什么东西,也不看看我也是你能拦住的!”对蔚翌的怒火压抑着没处发泄,现在一股脑儿地冲上头顶。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已经声嘶力竭,我没听大夫和季桐安的话要少说话,多让嗓子休息,所以过了将近两个月,嗓子的旧疾仍旧没什么起色。
      “这是翌王爷的命令,属下不敢违抗,如果季小姐一意孤行,属下只有冒犯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拔出半截寒光闪闪的佩刀。
      “一口一个翌王爷,你是他的狗吗?”我有点失控,大声地喊叫着。现在御林军和季家军都归季桐安训练管理,没想到其中还有蔚翌的人,看来他的势力的确不容小觑。我摇了摇头,我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蔚翌才是我应该全心全力对付的人,我还犯不着为了他手底下的一个军士大动肝火。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悦耳熟悉的女声在不远处响起,我闻声望去,海若身穿一质地上等,裁剪合理的鹅黄色长裙,手中端着一个托盘,袅袅婷婷地朝这边走来。
      “海若姑娘好。”阻拦我的军士很客气地向她问好,退到一边去,还不停地解释道:“季小姐想出去,我奉王爷之命在这里阻挡。”
      我懒得管他,径自看向海若,没有看到她还好,一看到她我心里就刮起东西南北风――气不打一出来。我索性一扭脸回到屋子里,重重地摔上房门,蜷缩着坐回榻上。
      门吱呀地一声被推开,海若低头缓步地走进来,把手中搭着大红缎子的托盘放在桌子上:“小姐,吃点东西吧,王爷估摸着您也该醒过来了,吩咐我过来送一点吃的。”
      我抬起头冷冷地瞪着这个从小和季桐萱一起长大的人,在心里咒骂着季桐萱的交友不慎,伸出右手指着门口,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走!”我没有说滚,已经对她很客气了,她难道不觉得现在再来假惺惺地接近我,是一个寡廉鲜耻的人都不屑一做的事情吗?
      她的脸颊霎时间变得通红,眼睛里雾气朦胧,嘴唇时而紧抿着,时而轻轻蠕动:“小姐,您好歹吃一点,自己的身子最重要,哪经得起饿呢?”
      我冷笑一声,看她这一副楚楚可怜的受气包模样,好像被背叛的、被囚禁的是她而不是我似的,我真是受够了!都什么时候了,还那么有信心地用眼泪来骗取我的同情心。我向逸澜可不是那种心胸宽广、虚怀若谷的人,我偏偏就是记仇!“够了!我给你半炷香的时间,收拾好你的虚伪,带上你的东西,马上给我从这里离开。”
      她站着一动不动,唇片被咬得发白,眼泪簌簌地滴落在地毯上。
      “不许哭!”我还没哭呢,她倒是先掉起金豆子来了。我不耐烦地瞥她一眼,双臂环抱在胸前,“你不走吗?是非得让我轰你吗?”
      “小姐――”她嘴里就是挤出这两个字。
      “别叫我小姐,你不配!”我一字一顿地说,但是看着她悲哀戚戚的模样,心里那个最坚硬的部分还是悄然软化,“海若,从小到大,我从没把你当做下人一样使唤,一直把你当做亲姐妹,自以为待你不薄,可你是怎么对待我的?我不是傻子,如果那天是一个陌生的小太监来传话,我必然会遣人向师兄确认,可是是你啊!我觉得你不是那种经不起诱惑的人,我不想怀疑你,我不想让你认为我不信任你,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定定地看着她,面无表情。
      她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我脚边,失声叫道:“小姐,海若对不起你。”
      我还是独自冷笑:“做都做了,现在说对不起还有什么用呢?在这种时候,你知道这三个字有多么廉价吗?”
      我站起来转身欲走,她泪流满面,跪着爬过来拽住我的裙角,一声声叫着小姐,我微微弯曲膝盖,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抽出裙子,走进里间。
      我需要一点时间,来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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