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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江春入旧年 ...

  •   海若说我变了,和以前的那个季桐萱简直判若两人。以前的我在受到季桐安的欺负时,只会独自躲在房间里哭,可是现在我连蔚兆莲那个难伺候的主都能应付自如。
      向逸澜是比季桐萱大四岁的,如果季桐萱再大一点,应该也能明白化悲痛为力量的道理。
      窗外天气晴好,我坐在桌边练字,我拿笔拿不稳,写字不连贯畅达,一时难有进步,蔚兆莲因此也曾毫不留情地讥讽嘲笑过我。
      海若跌跌撞撞地跑进我的房间,脸上都是泪水。
      我吓了一跳,忙放下笔,柔声问:“怎么了?”
      她用帕子捂住脸,呜咽着说:“郡主说我偷了她的簪子。”
      不少戏剧都有这一幕:主人诬陷仆人偷拿了东西。我叹了口气:“那你拿了没有?”
      “海若哪里见到过郡主的簪子呢?海若如果真想要什么,自会和小姐说的。”
      我点点头,拉起海若下楼,蔚兆莲欺负我就算了,连我身边的丫头也不放过。这种事情有关一个人的清誉,无论如何我也要向她讨要一个说法。
      蔚兆莲在前厅中叉腰快步踱步,嘴里唧唧咕咕地咒骂着什么。
      秀兰在一旁尖声尖气地说:“郡主您别生气,我们去搜那小贱人的房间,一准儿抓他个人赃俱获。”秀兰见我走过来,翻了翻眼皮,咽下口水,退到一边。
      “郡主有什么不满,尽管来找我,不要为难海若。”我面色严肃。
      蔚兆莲伸手指着海若的鼻尖:“她偷了我的簪子,若是普通的首饰本郡主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那是靖哥哥送的。”
      秀兰冷冷地喝道:“靖王爷送的东西,你也敢下手,你有几颗脑袋!”
      我转身怒目而视:“住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秀兰往后缩了缩身子,不满地瞪着我。
      我带上一丝玩味的笑容:“既然郡主说海若偷拿了你的簪子,那么可有证据?有人看见海若拿着郡主的簪子了吗?那么海若是几时几刻到郡主房里偷拿的吗?郡主说话不能信口开河,要以证据服人。”
      她蛮不讲理地冲我大喊:“滚开,待本郡主搜了她的屋子,不就一清二楚了?”
      我一闪挡在她面前,面色一沉:“不行!”
      她挑眉嗤笑地看着我:“做贼心虚了不是,你越是不让我搜我越要搜!原来她是从犯,你才是主谋啊。”
      我怒极反笑:“郡主要搜可以,不过得拿出搜查令,是御林军的搜查令还是季家军的搜查令?”没有军队开出的搜查令,是不能搜查别人的身体和住处的,而办这样的搜查令,至少要将军手下的副官来经手。所以这个亏,她吃定了!
      蔚兆莲没想到我会这样说,一愣,然后像个泄气的皮球一样垮了下去。
      身后有人利落地拍手,我转身看去,是一个身着薄薄紫衫的艳丽少妇,正是我那日进宫时坐在皇帝旁边的那个妃子,她嘴角噙着笑意,径自捡了一把椅子坐下,手搭在隆起的小腹上。
      “桐萱参见陆昭仪。”我俯身行礼,一屋子的下人也跪了一地。
      蔚兆莲扭着身子走上去,扑到陆昭仪怀里,娇声说:“那哑嗓子合谋偷拿了靖哥哥给我的簪子,娘娘您可要为兆莲做主啊。”说着,脸上还显出凄然的神色。
      我泠泠地笑着,墙头草,随风倒,翻脸比翻书还快。
      陆昭仪歉然地看着我,柔声问:“你怎么就一口咬定是她偷拿的?”
      “她家境寒酸,自然对珠宝首饰格外在意,自己买不起就来抢我的。”她声音发涩,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
      陆昭仪叹了口气:“回去我得和皇上说说,他真是把你宠得不像样子了。这样凭空猜测人家,是你一个堂堂郡主做出来的事情吗?也许你把簪子放在哪里,一时找不到了,回来再让靖王爷送你一个新的不就行了?”
      “不嘛,人家就要原来的那个,”她摇着陆昭仪的手臂撒娇,指着陆昭仪的肚子:“小弟弟都会看不惯您偏袒一个外人。”
      陆昭仪吩咐宫女拖开蔚兆莲,朗声呵斥道:“今日之事就这样算了,以后谁也不要再提了。”
      蔚兆莲趴在桌子上,捂着脸啼哭,声音断断续续、时高时低。我听得心烦,转身要走,却被陆昭仪叫住。她的目光越过蔚兆莲,落在我身上。
      我礼节性地微笑着回应:“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她向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
      “桐萱谢娘娘主持公道。”我正式地为她行个礼,诚恳地说。如果不是她来解围,蔚兆莲不是要把藏莲阁的砖瓦给掀了?
      她又一次长叹:“兆莲这孩子,自小没了父亲,他伯父宠她宠得要命,才惯出了她今天的这个性子,也真是难为你要忍耐她了。”
      我渐渐地对这个陆昭仪有了点好感,毕竟她说得话还是比较中肯的。转念又告诫自己不要太天真,别为别人几句不知真心的软话给哄骗了。
      唉,这都是什么事情?我到了这里除了海若居然就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我一直都当郡主是个小孩子,我没有必要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
      她听了我的话,欣赏地点点头:“你的嗓子怎么了,怎么变得这样沙哑?”
      “前些日子府上失火,被熏到了。”
      她歪着头,若有所思地出神,我伸手在她面前晃动,轻唤:“娘娘。”
      “桐萱还没恭贺娘娘有了身子,一定是个小王爷。”天啊!我什么时候也会说这种纯粹就是为了讨好别人的话。
      “是吗?”她凄迷地一笑,我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了,“我倒希望是个公主。”
      “公主可以不必参与前朝的政治活动,无忧地生活着,最后托付于良人,凭借金枝玉叶的尊贵身份,在夫家那里也吃不到亏。可是王爷……面临的是王位的竞争,他怎么算计得过那几个哥哥呢?”
      陆昭仪说话直白,在我面前也不掩盖前朝争斗的激烈,做为一个母亲,她的顾虑不无道理,清朝史上的九龙夺嫡,成王败寇,结果是何等的惨烈,再早一点,是玄武门之变,连从谏如流享誉史册的李世民都要诛杀自己的亲兄弟;楚汉相争,刘邦虚伪狡诈,终成霸业,项羽直率坦荡,却英雄末路,自刎乌江,那一把龙椅的光环后,有谁能够把这些说清道明?明哲保身已属不易。
      “娘娘。”我安慰地握住她的手。
      “桐萱,其实我,是真心喜欢你这个孩子。唉,你看我,没头没脑地说这些做什么!“她懊恼地摇头。
      “住在这里还习惯吗?”
      “嗯,还好。”
      “以后让清眉也来服侍你。”她从身后拉过一个女孩子,轻推到我身侧。
      “这怎么好,这毕竟是娘娘身边的人。”
      “这怎么了?”她含笑看着我,转脸对那个女孩子吩咐到:“还不给自己的主子请安。”
      我连忙扶起就要跪下的女孩,见盛情难却不好推脱,含笑接受了。
      送走了陆昭仪,我的心反而不能踏实下来了,这……是刻意的亲近吗?她为什么突然赐给我婢女,是为了要监视我吗?可是我身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价值啊,也许是我真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看她的神情并不像装出来的。是我不想再相信别人了,还是不敢再相信别人了。

      午后,我在燥热中醒来,午睡睡得并不好,总感觉有蚊蝇在我耳边嗡嗡地飞。我起身喝水,为了让自己清醒一点,还用凉水洗了把脸。
      清眉传话来说,靖王爷过来看她的宝贝妹妹,蔚兆莲命令我下去请安行礼,我虽然久仰民间七公子的大名,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和季桐安并称为流云公子,却从未见过蔚靖,不知不觉地也就更加平添了几分好奇。
      如果能够预见未来,我会认定和蔚靖的相遇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我端着茶碗走下楼,一个男子背对着我和蔚兆莲谈笑风生。隔得很远听到他的声音柔而不媚,清朗中正,入耳余音绕梁,想起我沙哑的破嗓子,我摇头苦笑。
      走进一些,他身板挺直,颀长清瘦,穿一身月白长袍,腰系青兰腰带,银白滚边,上悬挂黄玉玉佩,温润明朗。他头戴红缨锦冠,黑发从脑后自然垂落,说不出的飘逸洒脱,午后温暖的阳光浅浅地照耀在他身上,仿佛使他置身与云端,被层层青霭包围,只浑身发出淡淡的光。
      只是一个背影,也足以让人看呆了。
      我以为能被蔚翌憎恨得咬牙切齿的人一定也是个城府森严的人,却没想到是一代翩翩佳公子。
      我突然觉得这个背影无比熟悉,想到进宫赴宴那天,喝了酒在偏殿门口撞到的那个宛若谪仙的男子,忽觉莞尔。
      没错,就是他,这个皇宫里能有几个人有那种飘然若仙的气质呢?
      “见到王爷,还不请安下跪,愣着做什么?”蔚兆莲见我来了,毫不客气地瞪我一眼。
      我闻声俯身:“民女季桐萱见过靖王爷。”
      我说完抬头,不卑不亢的目光正对上他转身低头打量着我不冷不热的目光,眼神扫过他微笑起来露出的洁白整齐的牙齿,心头一震。
      手中的茶碗啪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一时间,海若低声惊呼的声音,蔚兆莲跳脚怒骂的声音,蔚靖沉着安抚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含着一丝惨笑呆呆地看着蔚靖,眼神一刻未从他的脸上移开,他,竟然,有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向逸澜,你倒是说话啊……
      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居然有两个……
      无论在哪个时空,都有一个人和你那样地相似,可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你啊。是命运把你带来再次与我邂逅,还我一相情愿旧情难忘?
      “季小姐,你还好吧。“他诧异地看着我如此失态的表现。
      我盯着他浅褐色的眼眸,瞳孔清澈而明亮。我再一次承认,他们,简直就是双胞胎,像林昭祥和他的弟弟一样。只是唯一不同的是这一双眼睛,林昭祥的是幽黑宛若深潭,蔚靖的则是褐色宛若琉璃。
      “哎!那个哑嗓子,有你这么盯着人看的吗?”
      “兆莲,说话不能没大没小的。”他虽然嘴上是责备的口吻,脸上却安详宁静,如沐春风。
      他会是林昭祥吗?根据我从谪仙和占卜者的话语中的几分猜测,知道林昭祥已经历转世,如果他和我一同来到这个时空,那么蔚靖无疑就是林昭祥的不二人选。我们已经错过一次,我不想再错过第二次。可是老天就是在这样捉弄我们,我们不再是平起平坐的同学校友,我成了将军的妹妹,他成了很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皇子。
      我们间隔不过十步之遥,他在那里叫着我季姑娘,我在这想着那一张脸背后的灵魂。
      如果我说我就是向逸澜,他会记得我吗?也许现在他早就找到了向他托付终身女子,甚至早已有了妻儿,他会认为我说的都是一些没头没脑的鬼话吗?我顺流而上的思维和逆流而下的行为交织在一点,碰撞出炽热的火花,将我焚烧成为灰烬。
      我心猛地一酸,怔怔落下泪水来,眼前他的身影变得模糊。气氛一时变得非常奇怪。蔚靖诧异地摸摸下巴,看看抹着泪水的我,再看看怒气冲冲的蔚兆莲,一时语塞。
      “该死的,还不收拾起来,等着本郡主给你善后啊!”蔚兆莲叉腰指着地上茶碗的碎片,翻着眼皮,“瞧瞧看人的眼神,好像一辈子没见过男的似的――”
      “兆莲!”蔚靖的声音里带着微薄的怒意,向着蔚兆莲皱眉摇头。
      我麻木而不动声色地俯身捡起地上的碎片。
      “干什么嘛!我说的就是她,你没看到她看你的眼神吗?直勾勾的,像在看一个死人!”
      死人!这两个字宛如晴天霹雳,一下子将我生生劈开。手中捡起的碎片又掉落在地上,我捂着胸口倒退两步,心里满满的全是惊惧。
      “季桐萱!你――”
      我对身边的海若说:“你收拾一下。”然后快步迈出前厅的门槛。能感觉蔚靖诧异的眼神一直落在我身上,我便逃也似的加快了脚步。
      坐在湖边,微风吹得发丝轻轻地飞舞飘扬,柳条打在脸上,我也不躲闪。
      林昭祥,真的是你来了?你告诉我,我该不该去面对你,面对从那个遥远的时空漂泊而来的你那还未曾消逝的灵魂?
      无意中瞥见湖水中的自己,原来我已经,泪流满面。

      和蔚靖的相遇已经是几天前的事情了,蔚兆莲仍然把我的失态当做笑柄,一刻也未曾收敛过。白日半数以上的时间我都会呆在房间里,没了看书写字的心情,只呆呆地发愣。
      经常莫名其妙地掉眼泪,他以前的点点滴滴,还那么清晰地镌刻在我的脑海里:在无名林的邂逅的男孩,在运动会上的驰骋的男孩,在公开课上含怒当众吻我的男孩,在篮球馆罚我跑步的男孩,在游乐园陪我看星光的男孩,在漫天火光中无声倒下的男孩,我以为我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忘掉这些不属于季桐萱的回忆,可是,我还是低估了林昭祥在向逸澜心里的份量。
      我百无聊赖地走到湖边,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已经过了一个月了,再有两个月,季桐安会信守承诺来接我吗?如果我说……如果我说我不想回去了呢?我要在这里,等着他的灵魂接受我的灵魂。
      远处走过来两个人,走在前面的是蔚靖,我们一抬眼就看到了彼此,我绝不能再像上次那样盯着他看了!我迅速低下头,慌乱中才注意到他身后跟着的是上官乔。
      上官乔也英姿挺拔,站在蔚靖身边,丝毫没有相形见绌的意思。
      我把头转向上官乔,会意地一笑,他先是有几分错愕,愣了一瞬也展颜而笑。蔚靖嘴角含着笑意,不动声色地看着我们。
      上官乔在蔚靖耳边,低低地说了些什么,蔚靖也是一怔,扭头看了我一眼,笑意又涌上来。
      “民女季桐萱见过靖王爷,乔公子。”
      上官乔一拍手:“原来你是季湘流的妹妹,怎么那天诗会的时候不告诉我呢,我爹还为我登门向你哥哥提亲呢。”
      提亲?我猛地想起几个月以前季桐安是有意促成我和上官家独子的婚事。笑着点点头:“做不成夫妻,做朋友也不错啊。”
      “是啊。”他感慨地回应,“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只是你的嗓子怎么了,诗会的那天还不是这样的啊。”
      我苦笑:“说来也巧了,就是那天傍晚,将军府发生一场火灾,我在火场里被熏到了,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火灾?”上官乔和蔚靖异口同声地低声惊呼。
      “怎么了?”我察觉到此事的非同一般,蹙眉问道。
      上官乔负手站立,只是皱眉深思,过了良久,蔚靖张口,缓缓道:“我只是觉得,令兄赫霖将军行事向来雷厉果敢,府中大小事务一直有条不紊,怎么会突然发生火灾?”
      上官乔看着蔚靖,赞同地点点头。
      我茫然地站着,脑中一片空白,他们是在……怀疑什么?听萧辉说,火灾的原因是烧水做饭的老妈子的无心之失,季桐安也并不是没有调查过,结果却是如此。难道一场天灾都不是我们想像的那么简单吗?
      “好了,我们走吧,别带给她困扰了。”蔚靖看了我一眼,拉着上官乔要走。
      “等等。” 我有点不相信这是我自己说的话,我没看蔚靖,径自转到上官乔面前,“我有些话想和靖王爷说。”
      他知会地笑:“好,好,我走。”扭脸对蔚靖笑着说:“七哥,我在前面等你。”便大步走过我身边。
      我强迫自己坦然地正视着他褐色的双眸,深吸一口气:“桐萱有几个问题想请教王爷,希望王爷如实回答,还有,王爷能否只回答问题,不去质疑问题?”
      他目光牢牢深锁在我身上,微笑颔首。
      “那我可要问了。”我试探地问他,二来也是为自已壮胆。
      “问吧。及云一定如实回答。”他看着我,咯咯地笑起来。
      “一,你是不是喜欢黑色?”我歪头一边思考着,一边仔细观察他的神色,如果他在说谎,一些细微的神色就可以出卖他。我从来都相信,谎言都是有漏洞的,绝对不可能天衣无缝。
      他一愣,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向他询问这种问题,然后又马上开口回答:“恰恰相反,我喜欢白色。”
      我皱眉,一阵失望涌上心来,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索性继续发问:“二:你吃饭的速度是不是很慢?”
      显然是对我的第二个问题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含笑道:“我吃的不多,一般只用一炷香的时间。”
      我开着他琉璃般的眼睛,努力从里面寻找一丝心虚的痕迹,可是那里面,除了坦然,还是坦然。
      “三:你是不是喜欢跆拳道?”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我脱口而出。
      “什么道?”他脸上一片茫然。
      我轻叹了口气,心想,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算了,这个问题你可以不必回答了。”
      他闷闷地哦了一声,继续盯着我。
      我真是败给那张脸了,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长这么像做什么?
      “三,你骂人的时候是不是会说‘我用你’?”我重振旗鼓,强颜欢笑。
      他再次一愣,幽幽地说:“我从不骂人的。”
      我彻底抓狂了,咬咬牙,索性也不怕露底,反正他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不会暗中调查到什么:“四,你认识一个叫林昭祥的人吗?”
      他摇头。
      “那向逸澜呢?你听说过吗?”我的耐心终于宣布破产。
      他还是摇头,笑容一点点退去,云淡风轻地说:“我叫蔚靖,字及云。”然后也没有在看我,大步走开。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他这句简单的自我介绍,究竟有什么意义。
      寒意从脚下直逼心脏,我像个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地站着。我自己都在嘲笑我: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也许是因为仅剩下的一点自尊心的驱使,我扯开脚步赶上他,牵动一个实在算不上微笑的微笑:“王爷留步,民女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
      “最后一个?”他眯起眼,凝视着我。
      “是,最后一个。”我抬起头来直视着他。
      “好!你问吧。”
      “一个月以前,乔公子在民间诗会上展出王爷的杯子,出题让各位文人猜测杯子的特殊之处,桐萱前思后想,未得要领,还望王爷提点。”
      他略微沉吟着,我大气也不敢出。
      许久没见任何动静,我小心翼翼地说:“王爷若是有所顾虑――”
      “你真的认为有什么谜团吗?”他抬头看着我,嘴角终于溢出一丝笑意,“所谓的谜团不过是有些眼睛不够明亮的人心里一个虚无缥缈的标杆罢了,玩笑终究是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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