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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握在手心的仙人球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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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梅立雪中的景色,没有看到。公园里昏黄的路灯下,也没有去坐在躺椅上,拍一张凄清的远景。来到北城,才第一次见到雪,又是连绵的大雪。没有过多的喜悦,甚至特别的情愫。想是在电视里,书上看多了,在脑海里勾勒多了,初看便觉得平常。就像某些不预期的事,因为脑子里早早有了储备,碰到了有点反应,倒不致于手忙脚乱。
在我的手冻坏之前,南炎向我道歉了。北城冬天的晚上真的很冷,冻得我想发抖。我发抖的时候会抖牙齿,很夸张的那种。南炎刚刚伤到我了,我要生气,甩脸,或者嘲讽,哪样都不适合配上抖牙齿。
南炎一用那种做错事小孩的眼神看我,我就知道他开始后悔内疚了,暗舒了一口气。
“sany,对不起。”
“我们回去吧。”我顺势放下袖子,搀扶过南炎,其实紧紧的依偎着他。熟悉又温暖的体温,让我感到安心,每当这种时候,就会有一种很强烈的想要嫁给他的情愫,就这么过下去。当然我没有告诉过他我有这种感觉。
不是矫情,南炎对我很好,但我一直不能确定他对我的感情,是多年的陪伴,亲情一般的存在,还是爱情。直到他亲口和我说了我才确认,而我对他的感情则更晚才意识到。我再一次离开南炎,和宁先生走时,才明白。
南炎把我看得呼吸紊乱,眼皮瞤动,不能再装睡了,我才无奈的睁开眼睛。
“早。”
“早!”南炎一脸奸笑的看着我。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躺着,视线对上又错开。享受着和他的温存,不想起来,床外的世界好像比这样的直白,更复杂更难处理。
直到南炎的电话响起,打断了房间里的寂静。
南炎挂了电话,就要起身,我拉住了裸露半身在空气中的他。
“南炎,红兰的事情,怎么处理?”
南炎又躺回来,看着我。“你说呢。”
“不要报道,不要追究,至少我在北城的时候不要。”
“那有点难度。”南炎更靠近了过来,眼睫毛都要碰到我的眼睫毛了,看着我说:“sany,留下来,留在北城,好么?”
我又一次呼吸紊乱了,伸手推他。“好。”
“云烟展要举办十年汇展,由北城报承办。你去跟进吧,那边有个故人,会照顾你的,有什么事找小李也行。红兰的事,我会看着办的。”
人们常说喜欢一个人,可以在人群中一眼认出。我不敢苟同,纵使是喜欢得快发疯的时候,我也时常将他人认错是宁先生。不过这也是另一种喜欢吧,因为喜欢所以将所有可能的人都认成他。
通过旋转门,进到大厅,真实的看到宁先生,确认了我这次没有认错人。
他和身边的人说完话,向我走来。
“嘿,宁,又见面了,你怎么在这里?”
“哦,忘了跟你说了,我在这里工作。”
“这里?北城报!你什么时候这么堕落了。”
“哈哈,是说我以前那番见解么。人总是会变的。新闻,也不过是另一个看世界的角度,而且我还是有摄影的。你呢,怎么来了。”
“我啊,我休假,来替南炎监工。”
也没什么不对,但我就是不大能接受,我记得以前他不喜欢媒体新闻的。我择业时,正是考虑到这点,才选了跟摄影有联系的新闻业。有时候喜欢上一个不对的人,真的很可悲。
那日,我没有跨出另一只脚,而是返了回去。站在人群外,看宁先生讲解。陈经理拿着合约书经过时,我拦住了他。云烟展发展到最后,也颇有点盈利性质。新人奖得主可以和云烟机构签约,包装推销,愿意的话也可以加入云烟。
一直等到闭馆,馆里只剩我和宁先生了,宁先生还在看他的作品。轻手轻脚的踱到他身旁,和他一起看。
照片上是一个绝美的女人的侧脸,俏丽的兰花指按在眉梢,好像在掩饰什么,流转的凤眼,眼波柔情似水,望着爱人的眼神,鲜艳欲滴的红唇渗出甜蜜的味道。
题名:你
作品简介:窥破爱情!
我将合约给宁先生,简单的解释了一些细则。我没有极力的督促他签约,心里边有别的打算。南炎当时正在策划自己的工作室,他不愿靠南伯父的关系,若宁先生能跟南炎合作,那定是极好的。
后来,宁先生也阴差阳错的,和南炎有一段时间的合作。原因是云烟展现在太商业了,媒体新闻过多的包装,委与虚实,让他接受不来。而南炎的画廊刚起步,比较简单。签约的过程,几经波折,南炎因此和云烟高层几度不快。那些细节我现在还记得呢,宁先生却加入报社了,哎。
会议室里,宁先生正在讲解十年的新人奖。这次的汇展,会以一个以新人奖为主题的微电影结尾。明晚之前,微电影的策划就得完成。
宁先生耐心地讲解着,和风徐缓,不经意间累赘的小动作,还是透露了他的烦躁。在心里摆动着食指,嗤笑,艺术家,就是艺术家。
散会后,宁先生埋首在文件堆里,留办公室安静得可以捡针了。不时有人拿进程表要他过目,我坐在门旁的沙发上,一一给拦下,过目特批了。
呆在宁先生身边,做得最多的是等待。等他从照片中回头看我,等他从风景中慢下等我,等他从现实中开口应我。我一直安然的等在身边,等得他和我说抱歉,说对不起,说再见,说希望你可以。
而今我还是等在这个办公室里,夕阳红了天边,云卷了所有阳光,我还在等。
“sany。”
“诶。”顺着他未落的尾音,反射性的答道。终于说话,讨好的笑着走过去,我都差没饿坏了。
“你看看,这两张照片,你有什么想法。”
桌上两幅作品是4年前和今年的新人奖。宁先生和红兰的作品。拍摄手法,角度都不同,单看不会联想到一块。现在放在一起,仔细看,神韵中可以看出是同一个人。难怪当时看红兰的作品,会觉得熟悉。又是一段孽缘。
那段时间,我被毕业论文整得脑髓空虚。午睡醒来,记起早前丢了一份还算有价值的草稿,在南炎工作室。杀去工作室,南炎正在里屋做文案,招呼也没打就到储藏室翻找。
哼着小曲,在一大堆作品中翻腾,灰尘乱飞,呛得我连打了几个喷嚏。草稿没找着,看到宁先生的那副《你》,还被压在底部,粘上一点我的鼻涕。赶紧小心的取出来,擦干净。
宁先生和南炎已经合作3次了。按道理,南炎应该尽心的给找了一堆好买家才对。该不会,南炎日理万机,忘了吧。
气冲冲地跑去质问南炎。我存心找他麻烦,闹心一下,好慰藉我那如同喝了苦芥茶,滋味弥留不散的小生活。
最后得来的答案也如愿让我收获饱满的情绪,挥霍不开。
南炎被我缠得不行了,带着担心惶恐的表情看着我:“是宁先生的意愿,在他思考好之前,暂时寄放在这里的。”
“是谁?”我睁大眼睛,看着南炎,装出凶狠的样子。
“什么是谁?”宁先生正好走进来,问道。
宁先生最近和南炎在计划一个旅行摄影的项目,每天下午都会来工作室探讨事项。
宁先生看到我手中拿的作品,脸色有点不悦。接过作品,端详起来。宁先生出神地看了好久,久到我把后脑勺的头皮都挠了一遍,打好了一篇论文长度的道歉,宁先生才开口。
“是我妻子。”宁先生用在说我今年25,可是我希望我24的口吻说道。
我将这几个字,翻来倒去,排列了几遍,确认它的含义,和中华字典没太大出入,仍不能接受这个五雷轰顶的现实。
我认识宁先生有2年了。虽没有日夜看着,他的行程从没有离开我的势力。我以为认识了他所有的朋友,做着力所能及,不能及的照顾。观察他的喜怒哀乐,喜好与不喜。
毕业规划都做好了,三步不离他。我没有问过他对我的感情。没有关系,我做了一个长期的计划,被拒绝也可以。我又漂亮,再努力上进点,那么爱他,就是燃烧自己也要融化他的心。一定会很坎坷,我却没想到我们不一定会在一起。那是他的妻子。
我盯着照片发呆,宁先生见我一直没说话,轻拍我的肩膀,对我说:“没关系,我们一起想。”
“嗯?嗯。”从回忆中回神,压下心里的不适,努力集中精神。
我还没来得及提出看法,来客将今天我们两人的独处生活打断了。
红兰拎着一袋晚餐,无视我的存在,款款地进入办公室,径直坐在宁先生身边。
我还保持着俯身审视作品的姿势。红兰很抱歉地向我表示,没有多带一份晚餐。便开始摆餐。
尴尬地站着,正想着不然先离开吧,这时小李也来了。南炎担心我没有好好吃饭,让小李带了晚餐来。热闹的晚上。
还是一样坐法。宁先生和红兰在办公桌那边,我和小李坐在沙发上。
我一边吃着东西,和小李闲聊,眼角不停地偷瞄宁先生。
红兰正愉快地和宁先生对喂,大多是红兰在撒娇,才喂的就是了。
恶心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专心的和小李聊天。小李跟南炎一段时日了,做事强势,但毕竟是江南女孩,娇小可人的。对比下,两个女人的晚餐显得凄凉极了。
我曾经分析过,红兰不及我好看,也没我体贴,一看就不善解人意,还惹那么多麻烦。宁先生要是喜欢我,那多好啊。可看宁先生看红兰的眼神,分明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呵呵。
我却是不知道,宁先生在我收回视线时,松了一口气,疲惫地卸下笑容。
吃完时,瞥到那边两人还在吃着。有点酸葡萄,不自主在脑海里勾勒起南炎的形象来。我想象南炎一个箭步地走到我的面前,一把拉起我,拥我入怀,深情的看着我。对宁先生说谢谢你对我们家sany的照顾,带着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是骨气或者自尊什么的缘由吧。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不让你难做。我们还是朋友,祝你幸福,你看,我过得也很好,世界本来就这么皆大欢喜,没什么大不了。
南炎现在应该还在工作吧,看是不可能来了,来了又能怎样呢。
让小李和宁先生说一声,还是先行离开了。
华灯初上,我看不清哪盏灯是为我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