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赛克的碎片》西鼬

4、第一夜

　　我回去的时候森田小姐还依旧坐在佛龛前，看到我进来有些惊讶。我把带回来的寿司放在她面前说：“他们还都没闹完，你也饿了吧，先吃些吧！”
　　森田小姐笑着道了谢，拿出打包好的寿司放好，站起来去泡茶。看到她竟然这么熟悉雨欣家的结构，想来她一定常常来雨欣家玩。
　　现在家中没人，我觉得是个好机会来寻找我心中一直疑惑的答案。我给雨欣上了柱香，便开口问道：“森田小姐和欣子（雨欣的日文名字）是好朋友吗？”
　　森田小姐点了点头回答：“认识快四年了！”
　　“森田小姐不参加欣子的婚礼，是因为自己职业的原因吗？”
　　听到我的问题她顿了顿，然后点头说：“是啊！毕竟我常常和死者打交道，婚礼这种场合我还是少不出现的好。玩意将来有什么麻烦就不好了。”
　　不论是在中国还是全世界，人们只要一提到‘死’都是非常忌讳的。尤其是在中国，听说一些在殡仪馆工作的人从来不会参加婚礼，甚至于连小孩子满月酒也不能去。因为人们总害怕他们的身上‘不干净’。所以森田小姐有这个顾虑也是很正常的。
　　“我一直都很奇怪，森田小姐为什么会做葬仪师这个职业呢？”我将疑惑说出来，但森田小姐看了我一眼便再也不说什么。
　　我知道现在无论哪个国家工作都不好找，但我觉得不好找工作应该不会是这个女孩去做葬仪师的理由。
　　可是森田小姐却一直不肯说话。我想了想便又问道：“难道是继承家里的职业吗？”
　　这是我能想到的稍微正常点的理由了。没想到她摇了摇头，然后对我说了两个字：“不是！”
　　我很惊讶她竟然是用中文回答的我，而且字正腔圆，一听就不是现学的。
　　“我并不是因为喜欢、家庭之类的原因才做这份工作的，而是我觉得这份工作很有意义，虽然在外人看来有些恐怖，但我却觉得很美。”
　　听着她的回答，我的疑惑不但没消除反而更深了：“你中文说的那么好，什么时候学的？”
　　森田小姐笑了一下说：“也不是学的。”
　　我想了想说：“那···那是···那是你学的日语？”
　　她笑了笑解释道：“我在中学前一直生活在日本，上初中时才跟随父母回到中国的。”
　　“哦！那你···”
　　“我是混血！”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我继续问：“那你的姓氏是父姓还是母姓啊？”
　　“是母姓，我爸爸是中国人。对了，我记得雨欣曾经跟我提过你，你姓齐，名字是···”
　　“齐羽！”我将名字说出来。没想到森田笑了然后说：“齐小姐你知道我的中文名字是什么吗？”
　　“什么？”
　　“霍仙姑！”
　　“哈？”我瞪着森田，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立马就明白她是在跟我开玩笑。
　　我这个名字实际一直都很平常，直到有个叫三叔的写了本盗墓笔记后我的名字算是家喻户晓了。我老板还总喜欢在人多的地方叫我，每次我一答应就看很多人齐刷刷的看向我，之后满眼的失望。
　　从那时到现在我已经见过不下200个听到我名字然后失望的了。没想到在日本竟然也有人拿我名字开玩笑。
　　“怎么你也看那小说？”
　　“呵呵，雨欣知道我的职业，常常问我什么人死后会不会变成粽子，我有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什么的。我一开始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后来也看了这本小说。刚刚跟你开个玩笑，别介意！”
　　我心想我当然不会介意了，因为我都习惯了。
　　正在我们俩说笑的时候，雨辰扶着喝得烂醉如泥的志乃回来了。我看到连忙去帮忙，森田也跑到厨房去倒水。
　　我们刚把志乃扶住坐在地上，他水还没喝一口就又发疯的爬到雨欣的照片前哭哭啼啼的。我们几个好不容易把他拉开强行让他睡觉，等安顿好他也快半夜3点了。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雨欣那么着急的让我和雨辰赶到日本了。就志乃这个样子，没几个人肯定搞不定他。
　　我让雨辰也先去休息一下，这第一夜我和森田先守。雨辰一开始不同意，但大概喝了些酒加上这几天劳累，人也有些头晕，只好先去睡。
　　我拍拍脸让着急精神起来，看到森田又点燃一支线香。坐会到我旁边说：“齐小姐以后就叫我千雪吧！”
　　“好。”我点头。经过刚才那么一闹，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再问她，只好先沉默了。
　　渐渐的我也有些支撑不住，我换了个姿势盘腿坐在地上，打起盹来。因为要注意线香不能灭，所以没一会儿就得重新睁开眼睛看一下。这在我不知道抬了多少次眼皮的时候，有人在后面拍了拍我。我一下子惊醒了，还以为是雨欣真的回来了。
　　回头一看是雨辰和志乃，雨辰来换班，让我和千雪去睡一会。我看了看表，才刚刚过去2个多小时。我摇头说没事，但雨辰坚持让我去睡觉。我正好也有些支持不住，只好和千雪也去里面的房间去睡觉。
　　刚一躺进榻榻米里就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是雨辰的味道。一下子赶到好安心，没一会儿便睡着了。迷糊的时候似乎还听到雨辰和志乃在谈话，但说的什么我就一点印象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