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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遗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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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听人说,葬仪师是最‘美’的化妆师。当时还不太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当我们走进灵堂看到躺在棺中的雨欣时,我惊讶的差点没叫出声。
棺中雨欣的面容安详美丽和她生前,和我认识的那个雨欣一样,好似她只是睡着了,并不是永久的离开了我们。
志乃走过去蹲下抚摸雨欣的头发,嘴里依旧在呢喃些什么。我看向一直站在旁边的森田小姐,她也是同样一副悲伤的神情。
雨欣那原本已经有些塌陷的面容和死灰的皮肤现在都消失无踪,我看到志乃牵起雨欣的那只手臂也是非常健康的颜色,我心中不禁有一丝钦佩。
我对葬礼的过程也只限于国内,现在国外自然是按照这个国家的习俗来办。下午陆陆续续有人来吊唁,看到志乃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幸亏一切有森田小姐,上上下下全部都是她一个人来打理。
志乃一直陪着雨欣,直到火化的前一秒钟还不肯离开。雨欣火化后亲属要去殓骨,要不是有我和雨辰,志乃根本就没办法完成。
下午回到家,将雨欣的骨灰放在佛龛上,志乃的眼睛也没有离开过雨欣的照片。我有些担心这样下去他会不会疯掉。
因为志乃家不是很大,傍晚的时候森田小姐让我们所有人都去附近的一家寿司店吃饭。志乃不愿意走,是几个男人过来将已经有些精神恍惚的志乃连拉带拽的推了出去。我也跟在人群后面走,回头望了一眼看见森田小姐依旧坐在佛龛前在点线香。
“森田小姐不一起去吗?”我问道。
“头七的线香不可以断,我留在这里。”她回头对我微微一笑,解释道。
我听了她的回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说了句辛苦了就走了出去。
我没想到前来吊唁的人那么多,一开始还是十几个,后来断断续续的又来了很多。因为人太多,原本只打开两个和室的门,后来人太多就开到五个。
我和雨辰坐在志乃的对面,看他也不怎么吃东西。有几个男人过来劝志乃,慢慢的志乃吃了些寿司喝了些酒。气氛这时候也从一开始的凝重慢慢缓和起来。
志乃喝了酒就开始哭,越哭越厉害。我长那么大第一次看见一个大男人那么能哭。他先是嘤嘤的小声哭泣,后来酒一喝多就对着雨辰一个劲的道歉,说他没照顾好雨欣,自己是个混蛋什么的。
来吊唁的人也开始七嘴八舌的说起来。我虽然学过日语,口气的能力也不差。但现在所有人都在说,而且还有一些明显带着方言,我听着头疼。这时候我看见有人拿出了相册,她们还招呼我一起看。
那相册里的照片全都是她们和雨欣拍的,还有一些是雨欣结婚时拍摄的。在这些照片中我看到一个面孔,是那个女葬仪师森田小姐,她也在照片里。
我很好奇,因为我没听她说自己和雨欣是朋友。不过我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这个森田小姐,稍稍回忆了一下,想起来的确是在雨欣结婚那时候见过她。
虽然雨辰一开始不同意雨欣的婚事,但还是拗不过雨欣只好勉强同意了,我们两个一起去参加雨欣的婚礼。那时候我在帮雨欣试穿礼服时曾经有一个女生来找雨欣,雨欣见到她还很开心,没想到几分钟后两个人便吵了起来,那女生也走了。我后来问雨欣是怎么回事,雨欣说那女生是她的朋友,今天来是送结婚礼物的。
“送结婚礼物你们俩怎么还吵起来了?”我奇怪的问。
“她说她送礼物就不来我的婚礼了。”
“为什么啊?”
雨欣叹了口气说:“她工作很特殊,怕给我带来麻烦,所以怎么都不肯来参加我的婚礼。真是死脑筋!”
我当时还在奇怪那女生到底是做什么特殊的工作,怎么连好友的婚礼都不来参加呢?现在我算是知道了她为什么不来的原因了。
我想起之前心中的疑惑问:“你们知道那个森田小姐为什么会做这个职业吗?”
她们想了想摇头,有一个女人说:“我听说好像跟她喜欢的人有关系,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做这行的。”
“是吗?”
“那当然了,内酱(姐姐)你想想。一般的女孩子不可能会做这种和死人打交道的工作吧,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的!”
“不过我接触过她几次,感觉她人不错,就是话少些。”一个人说道。
我听着她们七嘴八舌的聊着这个全身充满疑团的森田小姐,回头一看志乃已经抱着雨辰在嚎啕大哭。
正在这时,和室的门被拉开了。一开始我还以为送寿司,但随即就发现不是。进来的是个西服革履的男人,年级在四十岁左右。进来后也没坐下,直接就开口了。
“各位请安静一下。很抱歉在各位用餐时打扰。在下片仓,是一名律师。织田太太生前曾在我这起草一份遗嘱,我现在是来宣读的。”
所有人听完这句话都静了下来看着这位片仓律师。我很奇怪,雨欣能立什么遗嘱呢?
片仓先生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纸袋,然后从袋子里拿出一张薄薄的纸,开始宣读。
遗嘱里并没有关于金钱方面的事情,只有短短几句话,其中一句竟然是要求我和雨辰在头七前不可以离开。
雨欣的思维一直是天马行空的,我一开始还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后来我马上联想到,雨欣她对‘头七还魂’这个说法深信不疑,她一定是觉得自己在这七天一定还能见到我们所以才留下这句话的。
我哑然失笑,这都什么年代了,她怎么还信这个啊!我一回头正看到雨辰在看着我,我知道他肯定是想留下来,但不知道我的意思。
我想了想,反正我俩已经为了结婚的事情在请假了。大不了到时蜜月少度一个星期不就完了。既然是雨欣最后的心愿,那我们来帮她完是应该的。想到这,我对着雨辰笑了笑,点点头表示我没问题。
那位片仓律师看到我们都没有异议,简单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就要告辞。没成想志乃一把抓住了他,死活不让走。片仓律师看志乃的酒疯得耍一段时间,也只好坐下来陪他说说话。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突然想起森田小姐一个人留在家骸什么都没吃呢。我跟雨辰说了一声便带着些寿司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