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瓶水》白小谦容

3、第 3 章

　　“老师，打扰一下，学校会议室怎么走？”一个带有磁性的嗓音打断了江小水的思考。她喜欢走路的时候思考，这样的时刻是自由的，可以享受自己的时光。
　　“往前面直走，然后左拐就是了。”江小水看像声音的主人，一个外形俊美的高大男人，和她的年纪相仿，骑着一辆山地车，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服，发丝还在滴着汗水，正朝他微笑。有那么一刹那，江小水的思维有些停止，感觉脸烫烫的，心跳加速。这么帅的一个男人在朝她微笑，感觉是那么的亲切，那么的美好。男生在得到指引后，谢过江小水朝会议室走过。江小水将刚才短路的思维重新接上，脑袋迅速作出了反应。难道是刚调来的老师？
　　江小水也朝会议室的方向走去，学生还没返校，教师提前一天参加学校的教学工作会议，准备好开学的准备，是学校每年的惯例。到会议室的时候，江小水向以往一样，直接走到自己的座位，一个最后排靠近窗户的位置，从不看其他同事，虽然学校只有几十名教师，而且大多都已到退休的年纪，可是她不喜欢那种被众人一起的关注的感觉，学生也就算了，换成同事或者陌生人，她始终不能适应。坐下后她向前面看去，原来还有那么多人没来啊？翘了翘，不由想到顾妮取笑她的画面，呵呵，蛮有意思。正在想刚才校门口的一幕，正想找那个白色的身影，耳边那个声音又想起。
　　“请问，这边有别人坐么？”门口遇到的那个男人还是像刚才那样微笑着和她说话。
　　“这边有别人坐了！”江小水想也不想就快速的说出，让这个人坐在自己的旁边？还是算了吧，有些不适应，更不真实，还是习惯真实的的自己，再说这也是帮顾妮留的位置，万一前面没座位了，她好来这边坐。男生听她这样说，依旧微笑，走向另一排，但江小水能感受到那不自在的感觉，仿佛刚才那个男人一直在看着自己，也许这只是她的错觉吧，不管了，同事已经陆续来齐了，校长也来了，会议马上开始，同事之间相互问候的声音也渐渐停止。
　　会议与往年区别不大，仍旧是些教学常规的布置与安排。顾妮坐到了前面的座位，经过一个假期，原本就漂亮的她更加迷人了，顾妮走近会议室的那刻，江小水能明确感觉到大家的目光都聚到了她的身上，而她是那样的自信，那样的吸引异性，让江小水羡慕不已。校长接下来说的话，打断了江小水的思绪。
　　“同志们，我们学校虽然小，位置有些偏僻，但是环境优越，依山傍海，最主要是我们的教学质量每年都在全县名列前茅，但是我们的教师队伍老龄化严重，上级领导也非常重视，今年给我们学校分来了几名年轻的教师，他们都是通过层层选拔才考进的，还有研究生学历的，让我简要的介绍，对他们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后面的话江小水记不清了，只记得这个白衣男人是今年新来的音乐老师，还是研究生学历，在这个本就很小的地方，一下就炸开了锅。
　　“小伙子长得蛮帅！”
　　“家里肯定有关系！现在编制那么紧，多难进！”
　　“脑子坏掉了！干嘛来这破地方啊！”
　　“还研究生呢！看来学历也不值钱了！”
　　“我看到他从县城方向来的，肯定住城里！”
　　……
　　人群议论的声音并没有停止，学校的同事大多都是本地人，江小水和顾妮还有几个年轻人是为数不多的非本地土生土长的人。学校人少，每家少根针，整个学校马上都能知道，对于崇尚自由，注重隐私的80后、90后教师有些不习惯，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时间长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不适了。江小水已经适应了这样的反应，一如当初她们几个人的到来。她不关心这些八卦，从领导的讲话，江小水觉得也许自己也该读研了，念个研究生，让自己与时俱进。现在就业压力那么大，也许哪天自己连老师也当不成了，哪还有时间在这里多想其它的事情。这个让自己有那么一瞬间心动的男人，怎么会和自己扯上关系？看来自己喜欢神游的毛病该改改了。爱情谁都渴望，可是和面包相比，面包对于江小水而言更加重要，她要养活自己，还有个读大学的弟弟要支持，父母已经年迈，哪还容许她异想天开？马上就好了，等弟弟毕业，就能替她分担了，父母也不会那么累了，好日子就快来了。
　　会议结束后，江小水回到了办公室，领取了教材和备课本，打来清水，准备擦洗办公桌，一个暑假没用，桌子和凳子上面全是灰尘，抽屉里还有老鼠来旅游后留下的粪便。擦好自己的桌子，江小水又把其他同事的桌子清洗了一遍，他们的家在附近，已经回家了，下午自己备课，明天正常上课。她自己一个人，不像他们拖家带口，可以将更多的时间放在教学上，所以工作以来，她的教学成绩一直很突出，学生既怕她也喜欢她。怕她是因为她严厉，喜欢她是因为她公平，能够一视同仁地对待每个学生。正在忙碌间，后勤主任带来几个学生，他们抬着一张办公桌来到江小水地办公室。
　　“江老师，你待会把这张桌子也打扫一下，新来的老师好用，他们刚来不熟悉，你帮打扫一下。”后勤主任微笑着对江小水说道，怀里还拿了一堆资料，急匆匆地到来，正准备迅速地离去。
　　“好的，你去忙吧，交给我就可以。”说完江小水就加快了干活的速度，尽快完成领导交代的任务。
　　五分钟后，后勤主任又进来了，还带来了林德轩，就是在门口遇到的那个白色身影，江小水的心还是控制不住狂跳。
　　“江老师，林老师刚来，你帮收拾一下，把刚才那张新搬来的桌子就放你对面吧，给林老师办公。他有什么不懂的，你帮忙照应一下。”江小水的心要跳到嗓子了。对面？她的对面是一面墙啊！现在要换成这个男人坐他对面！这不是存心让她走神么？来不及多想，应了一声，没再多说，赶紧干活吧。
　　“认识你一下，我叫林德轩，刚才校长已经介绍过了，能知道你的名字么？江老师”
　　“江小水”
　　“刚才谢谢你帮忙，以后相处愉快。”
　　“不用客气的，大家都是同事。”
　　简单的对话，对江小水来说是如此漫长，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那个看到帅帅的男同学就情不自禁脸红，用毫不关心的伪装来掩饰内心的欢喜，用神游来安慰自己，这样的男人和自己不会有交集。对于爱情，江小水是被动的，是消极等待的，从不主动出击，她的内心依然是保守的，单纯的，将缘分交给命运安排，忽视了人力的作为。

　　林德轩感谢过江小水以后，就开始帮她一起干活，让个女人照顾自己，还是有些刺耳的。这些年自己在外求学、闯荡，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来到这个学校，虽然有些偏僻，但是非常地宁静，自己那颗疲倦的心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做老师对自己来说也许并不是坏事，厌烦了城市的喧嚣与繁华，自己的心越来越不知在何处，也许该一辈子做老师，过这种平凡的生活也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