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物语》bluered（蓝红）

6、第六章

　　“啊啊啊，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奥特洛惊恐地叫道。“快捂上我的鼻子。”
　　艾奇现在正百无聊赖地和蝴蝶一起走在拜见女王的漫漫长路上，他听到身后的门关上了，但罗伊并没有跟上来。噢，自己彻底成了一个重量级囚徒了，艾奇在心里无奈地想，无论等待自己的是什么，至少有一只蝴蝶陪伴着，这也差不多算是浪漫了。
　　“很乐意帮忙……”艾奇安抚地把蝴蝶放到了手心里，“但你有鼻子吗？它在哪儿？”
　　“噢噢噢，是人都有鼻子，你这么说是看不起我吗？”奥特洛不满地说。
　　艾奇微笑道。“没有，我只是眼睛不好。你说谁来了？”
　　蝴蝶扇了两下翅膀，又扇了两下，看起来很无辜，最后它轻声说。“吸血鬼啊，该死的吸血鬼啊啊啊。”
　　艾奇稍微吓了一跳，虽然他是鬼族----但女王保佑，他一直过着正常人类的生活，听到吸血鬼的出现不禁令他觉得有点阴森。艾奇迅速转头看了看，一片柔和的白光，静悄悄的走廊上只有浓郁的玫瑰花香。
　　“什么也没有。”艾奇说，他放掉了蝴蝶，奥特洛不得不飞了起来。
　　“你没有鼻子吗？”蝴蝶说，“血腥味啊啊啊，这么浓的血腥味，我快疯啦，那个死小孩又在吃晚餐了，女王为什么不把他赶出去呢呢呢？”
　　艾奇觉得蝴蝶快哭起来了，但他依旧什么也没看到，这让他有点怀疑奥特洛是不是有妄想症，当然，他不想说出来刺激这只可怜的蝴蝶，于是他温和地说。“我只闻到玫瑰的芳香。”
　　“啊啊啊，”蝴蝶猛烈地扇着翅膀，艾奇觉得它如果有头发的话它一定会揪着自己的头发了，它说。“为什么你们都觉得那是芳香呢？那明明是人类的血碰到吸血鬼的唾液产生的恶臭……”
　　艾奇惊奇地望着蝴蝶。“可宫殿里到处都是这味道。”
　　“所以我快疯啦，”蝴蝶说，看起来相当伤心委靡，“但女王喜欢它，也许就因为这个她才让那死小孩活到现在的吧……”
　　艾奇心里一怔。看来鬼族的女王是个相当残暴的人啊，艾奇想，为了满足自己的喜爱随心所欲地决定别人的生死，而且毫不顾忌下属的感受，那得罪了她搞不好会被扔去给吸血鬼当食物吧？艾奇微微苦笑了一下，心里浮现出了一丝视死如归的感慨。
　　“对了，你能帮我个忙吗？”他对蝴蝶说道，他尽量让自己显得随意，于是他望着窗帘，或许是窗帘外广阔的世界。
　　“什么？”奥特洛说。
　　“如果我不能再回到人间，你帮我想个办法告诉布兰顿，就是我的队友，想一个他不会怀疑的办法，就说我在外国继承了一大笔遗产，不得不去管理家业，请他尽量原谅我不能履行诺言，”好蠢的理由，艾奇在心里苦笑，“还有…希望他好好干，我会一直在电视机前看着他打球的。就这些。”
　　蝴蝶飞到艾奇眼前，艾奇抬起眼睛，蝴蝶说道。“人间这么好吗？”
　　艾奇笑了一下，沉默。
　　“你对人间就像罗伊对鬼界一样，”蝴蝶说，“其实不管在哪儿都可以生活的啊，为什么你们都这么执着，好像除了那个地方其他都是沙漠一样？”
　　“他跟我不一样，”艾奇说道，下意识地否认自己和罗伊有什么共同之处。“我猜他在这儿举足轻重吧，虽然我对鬼族的历史不算了解，但看他的制服总是高级贵族，人对可以带给自己荣耀和地位的地方，当然会非常坚决地维护。”
　　“你这么有见地啊啊啊，”奥特洛说，“我跟罗伊在一起共事，但从来没想过他是怎么想的。”
　　“你是蝴蝶嘛，”艾奇说，“只要飞就行了。”
　　蝴蝶看起来很满意，艾奇微笑地看着它。
　　奥特洛说。“那你呢？人间很有趣吗？你喜欢美女？冲浪？夜总会？打麻将？人间还有什么？”
　　“还有篮球……”艾奇说。
　　“篮球是什么？”蝴蝶说。
　　艾奇说。“蝴蝶不打篮球，何必要知道呢？”
　　蝴蝶不满意地飞着，艾奇的表情和眼睛还是温和的，但却是闲人免近的温和，仿佛篮球是一个很大的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甚至任何蝴蝶知道。
　　艾奇发现蝴蝶的郁闷了，“真的没什么特别的，”艾奇笑道，“只是一种鬼族觉得很无聊的但我觉得很有趣的艺术而已。”
　　“啊啊啊，”奥特洛说，“我最怕艺术、理想、人生这些词了，你应该去跟罗伊说，他绝对可以跟你滔滔不绝地聊上三天三夜的。”
　　艾奇没说话。不会的，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别把我跟罗伊那样的人相提并论，就像水晶和冰块只是看上去有点像，其实天差地别，罗伊会去追求他想要的东西，权力地位，随便什么好了。但我只是热爱……还有承诺。
　　“噢，就在这儿！”蝴蝶突然对着一扇门大嚷起来。“吸血鬼啊啊啊！”
　　艾奇平时觉得自己胆子不大，但他立刻一拧房门，门开了，房间很奢华，艾奇没注意，他一眼看到粉色的床上伏着一只怪物，正在咬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少女的脖颈。
　　艾奇觉得身体比大脑动作更快，他几步走到床前，将那个怪物掀到了一边。
　　“阿基……”蝴蝶急得团团转，空气里都能听到它扑腾的声音。
　　艾奇心里有点惊奇自己的冲动，一般来说他还是一个谨慎的人，但他也不能坐视同胞被残害。艾奇肯定了自己的做法，然后警惕地看着吸血鬼，准备跟它大战一场。
　　没想到吸血鬼没有生气，艾奇定睛一看，那吸血鬼还很小呢，爬起来呆呆地看着他，有点郁闷的样子。他穿着一套精致的红色制服，眼睛上有一个奇怪的胎记。
　　奥特洛小心地飞了过去，说。“玫瑰，你没事儿吧？”
　　玫瑰默默拿起帽子，道。“很饿啊，三天没吃东西了……”
　　艾奇有点傻眼了，他以为吸血鬼都是穷凶极恶的，但眼前这只显然跟想象有出入，他瞥了一眼床上，少女已经死了，玫瑰戴上帽子说。“我走了。”
　　艾奇眼睁睁地看着玫瑰走了，只留下一屋子让人窒息的浓郁芬芳。
　　蝴蝶飞了过来，在艾奇耳边小声说。“吸血鬼从来不吸死人的血……”
　　艾奇感觉自己有点对不起饿得半死的玫瑰，但又不能坐视同胞受苦，可说起来似乎玫瑰跟他的血缘才更近，艾奇没有发现自己的眼睛又露出了忧郁的神色，他坐到了床上，奥特洛也停住了。
　　“这小孩蛮可怜的……”蝴蝶嘟哝道，“吸血鬼已经快灭绝了，没人照顾他，也没人喜欢跟他玩，他一个人应该很寂寞吧？”
　　艾奇也嘟哝道。“你是我见过最有爱心的蝴蝶了。”也是最善变的，艾奇在心里补充道，刚才还一直咒骂死小孩。
　　蝴蝶似乎很伤感，轻轻合上了翅膀。
　　“你们还在干什么？”门突然开了，但没人走进来，只传来罗伊的声音。“女王已经等很久了。”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总令艾奇觉得有一丝被责备的冰冷，他站起身，走到门口，奥特洛也猛然惊醒了，急忙翩翩地飞了出来，罗伊站在门口，冷眼看着他们。
　　“啊啊啊，女王生气了吗？”奥特洛说。
　　“她生气很可怕吧？”罗伊笑了一下，艾奇觉得这微笑像在威胁，蝴蝶看起来很害怕。
　　“快走吧阿基，女王会把我变成蚂蚁的，”奥特洛说，“这边罗伊会让人来处理……”
　　艾奇看了罗伊一眼，罗伊正注视着他，沉默，似乎在思索一个费解的难题。
　　艾奇径直绕过罗伊往前走去，空旷的走廊上回响着清脆的脚步，罗伊跟在他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
　　女王的门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脚步声此起彼伏。
　　“你在监视我吗？”艾奇突然转过身说道。他觉得自己很冷静，但事后回想他知道这是忍无可忍。
　　罗伊看起来有点吃惊，蝴蝶也在空气中凝固了一秒钟。
　　“没有。”罗伊说。
　　艾奇凝视着他，罗伊看起来有一丝手足无措，脸上甚至写着“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的表情”，艾奇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大门的门把是银色的，刻着玫瑰的印记，仿佛有荆棘缠绕，仿佛有浓郁的毒药，艾奇伸手握住门把，冰冷的感觉让他心中一凛。
　　“别想太多。”罗伊在他身后说道。“没事儿。”
　　艾奇偏头瞥了他一眼，罗伊也瞥了他一眼，镇定地伸手敲门，咚、咚、咚、艾奇猛然想起人间的蓝天，阳光璀璨，接到布兰顿的传球似乎只是恍惚间，只是一个眼神，他想起来了，那双黑眼睛，也沉静如冰。
　　那瞬间他会感到无所畏惧。
　　门开了。
　　蝴蝶不说话了，战战兢兢地停在艾奇肩膀上。
　　房间看起来像是女王的卧室，又像是她办公时午休的场所，上空高高的穹顶上悬挂着无数看不清的肖像，洁白的光辉顺着四面墙壁温柔地滑落在地，被粉色的地毯全部吸纳，地毯上绘着一簇娇艳的白玫瑰。
　　女王背对着他们，站在一幅画像面前，似乎陷入了沉思。艾奇好奇地打量了一眼，画上是个英俊矫健的骑士，穿着红色的制服，制服的样子有点眼熟，噢，跟玫瑰的制服很像，几乎一摸一样。不同的只是画上那个男人显得意气风发，俾昵天下。
　　“风城……”罗伊似乎察觉了艾奇心中的疑惑，低声说道。“从前吸血族的领袖。”
　　艾奇意会道。“他死了？”
　　“不，他去了天宫。”
　　艾奇瞥了罗伊一眼，罗伊仰起头，若有所思地望着穹顶上沐浴在白光下的众多画像。
　　女王转过身，开口道。
　　“我等了很久哪。”
　　她是鬼族有史以来的第一美人，她的传说在鬼界和人间广为流传，关于她年轻时代风流奢靡的生活，她埋着求婚者死尸的玫瑰花园，她和天宫千丝万缕的牵连，她曾经想要统治人间的野心，她率领整个鬼族沉入地底，她令人捉摸不透的性情……
　　艾奇在典籍里读到过很多关于她的记载，但见到她本人时，他觉得那些记载全都不对，他只觉得她是一个温柔的美人，甚至他不知道她是否是一个美人，因为温柔的感觉来得太强烈，让人刹那沉醉于间，丧失了判断力。
　　“对不起。”艾奇不由自主地说，“让您久等了。”
　　女王走到她的躺椅边，优雅地坐下。
　　“我一直很想见你……罗伊跟我说过几次了，他认为你是我需要的人才。”
　　艾奇觉得事情有点出乎自己的意料，他看了罗伊一眼，罗伊面无表情地看着女王，仿佛完全忽视了他的存在。
　　“我……有什么能帮忙的吗？”艾奇说道。
　　“罗伊说你很有才华，”女王微笑着说，她慵懒地靠在躺椅上打量着眼前的青年。“你究竟哪一点打动了他呢？”
　　“……”艾奇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知道。”
　　女王笑了起来。“你很诚实哪。”
　　罗伊开口道。“这点很不错吧？”
　　女王没有回答，她凝视了艾奇几秒，艾奇觉得她看起来有点忧郁，尤其是她的眼睛，仿佛还留着泪痕。“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如果你愿意的话。”女王说道，“我会重重酬谢你的。”
　　艾奇觉得自己应该想一想，不过他的同情心又一次占了上风，于是他说。“如果我能帮得到的话，没什么不愿意的。但我有个疑问？”
　　女王微笑道。“你奇怪我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地找你来？”
　　艾奇点头道。“这里应该有很多优秀的人才，他们做不到的事，我也很难做到，我要是能做到，这里应该也有人能做到。”
　　“你太谦虚了……”女王说。“这儿也许有人有这个能力，但我不想让他们去…”
　　艾奇看着女王，她看起来陷入了深深的忧郁之中，让她温柔的气息里含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悲伤，艾奇沉默地看着她，他知道自己已经不会拒绝她了。
　　“我有个小孩，虽然因为某些原因我一直无法向大家公开他的存在，但我很爱他，他是个乖孩子，心地单纯，”女王说，“我本想等他成年就让他回到鬼族，要是他不愿意的话，就让他到人间去过自由的生活。可是前一阵子，他突然失踪了。”
　　艾奇没有说话，静静地倾听着。
　　女王失神了一会儿。“他的身份很特殊，我想会有很多人想利用他，或者想暗算他，所以我一直默默地陪伴在他身边，因为这个，鬼界很多事情都管不过来，”女王叹了口气，“没想到我处处设防，他还是会出事。我担心他被人间的驱鬼者发现，所以跟天宫达成协议，让他受天宫的保护，我又担心鬼界会察觉他的存在，所以让他居住在吸血族的土地上，紧邻着我的宫殿，我以为这样万无一失，可那天晚上失了火，他住的地方整个被烧光了。我去找的时候，已经一个人也没有。”
　　蝴蝶小声说。“我跟你说过的。幸福村。”
　　艾奇点了点头。
　　“他肯定还活着，这点我可以确定。”女王说，“但我感觉不到他在哪儿，说明有异族的人跟他在一起，屏蔽了我留在他身上的气息，我真的很担心他…他是个傻孩子……”
　　艾奇开口道。“你别难过了，我去把他找回来。”
　　女王有点惊讶。“你同意了？”
　　艾奇说。“我也是您的臣民啊……”
　　女王微笑地看着艾奇。“你不用说，无论你最后能不能找到他，我都会送你回人间的，不过这段时间之内，要防止有人把他从鬼界带走，所以我已经封闭了鬼界和人间的所有通道。你想回人间可能需要等一段时间了。”
　　艾奇说。“嗯。”
　　女王看起来很满意，她站起身，走到艾奇面前。“你真是个善良的人，难怪罗伊欣赏你。你们一起去好了，不过这件事不要再告诉任何人，尤其是鬼族内部的人……明白吗？”
　　艾奇点了点头。奥特洛合着翅膀，一动不动地停在艾奇肩膀上，艾奇暗暗好笑，他说道。“那蝴蝶呢？”
　　女王似乎恍然大悟了奥特洛的存在，她伸手轻轻捏起蝴蝶，奥特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女王有点调皮地看了它一会儿，道。“要是觉得它太吵的话，就把它的翅膀扯下来……”
　　“不要啊啊啊！！！”奥特洛不禁惊呼起来。
　　艾奇和女王一起笑了起来，女王转过头，端详了罗伊几秒钟，她依然在微笑，但艾奇却觉得她的眼神含着一股掩饰不住的盛气和寒意，她伸手把罗伊的领子拉好，仿佛温婉的女子对待自己心仪的情人，然后她说道。“我最信任你，罗伊，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她又露出了让人沉醉的笑，“这是立大功的机会，我相信你会把握住的，等你们平安归来，庆功宴上，你希望的一切都会达成。”
　　“放心吧。”罗伊微笑着敬礼道。“我会把奥登平安带回来的。”
　　“奥登，是小孩的名字？”艾奇说道。
　　“是啊，你一定会喜欢他的。”女王道，“他跟你一样，有一颗人类的心，你答应我要好好保护他噢。”
　　艾奇觉得女王好像在对自己撒娇，他不禁哑然失笑。“您放心吧，我会马不停蹄地找到他，照顾他的。”
　　女王似乎满意了。
　　于是他们一起告辞，女王站在那幅风城蒙尘的画像前含笑目送他们离开。
　　出了门，罗伊走得比之前快了一点，艾奇落在他身后，奥特洛懒洋洋地停在艾奇肩膀上，扇了一下翅膀，嘀咕道。
　　“原来女王有继承人的啊。”
　　没人说话，艾奇觉得气氛有点古怪，他看了罗伊一眼，罗伊似笑非笑地看着前方，似乎在想什么有趣的事。
　　蝴蝶没有再说下去。
　　他们一起走到宫殿外的月色下。
　　漆黑的天幕上挂着一轮苍白冷峻的明月。两个人和一只蝴蝶在月光下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其实我已经找过很多地方了，一无所获。”罗伊开口道，“但我没有告诉女王，她知道的话会更难过的。”罗伊笑了笑，“这个任务有点难度，”他瞥了艾奇一眼，“我推荐了你，希望你不要见怪。”
　　夜风拂来，原来这里也有风的。艾奇心想，罗伊这算是在求助吗，还是他道歉的方式？“不要紧，”艾奇淡淡地说，“我会帮你的。”
　　“非常感谢。”罗伊低声说。
　　蝴蝶在半空中默默地飞着，它不说话的时候竟然显得很深沉。
　　鬼界寂静，温柔的夜。
　　夜风飒飒。
　　蝴蝶在两个人影之间孤独地思考着，那是罗伊和艾奇的相识，后来成了写在鬼族历史里的一件大事。不过，那依然是一个安静得有些疏离的夜晚，他们肩并肩走着，无话可说。
　　那时候蝴蝶疑惑着罗伊的选择，它确信他脑海里一定有不为人知的计划，它只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他选择艾奇作为自己的同伴。他们有不同的原则，不同的追求，不同的立场，不同的种种，如果这是一个计划的开始，它想罗伊不会听从宿命的摆布。没有答案。
　　直到很久以后，有人告诉它，那是因为艾奇是个实力很强但野心很小的魔法师----这是全部的理由。蝴蝶有一瞬间动摇了，但在那很久以后的月色下，它猛然回忆起今天静谧的夜，罗伊在它左边沉默地走着，鬼界苍白冷峻的明月被他甩在身后，艾奇在它右边微笑着想念人间的音乐阳光，还有他热爱的篮球。
　　啊，蝴蝶觉得自己恍然大悟了，其实那个选择和实力、理想、阴谋、结局都没有关系，罗伊只是选择了一种很奇怪的东西。
　　安全感。
　　蝴蝶有了答案，只是它不会告诉任何人罢了。它只是喜欢略带神秘地对人讲述那个无声的夜晚，温柔的、寂静的夜。
　　前途未卜，却没有人感到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