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雨流年》青兜兜

3、第二章

　　纪宇扬开车行驶在路上，一旁手机响起。
　　他看了一眼来电，直接按了结束键，顺手将手机关机。
　　半小时后，一辆黑色法拉利在一家圣母孤儿院门口停下。
　　纪宇扬径直来到教堂，没有与任何人寒暄，只是在路上与认识的一些人微笑着点头示意，而走过的人似乎也早已习以为常。
　　教堂很大，旁边是几间祈祷室和供客人休息的房间。
　　纪宇扬在一间普通的房间门口停下脚步，迟疑了几秒钟，才从上衣内侧的口袋中拿出一把钥匙，插入钥匙孔，右转，门打开了。
　　纪宇扬没有走进去，只是站在门口，静静地，视线扫过每一个角落。
　　这是一间九、十平米的小房间，很干净，看得出平日里一直有打扫。粉色的墙，有一扇窗户，因此整个房间光线很好，窗前有一架钢琴，琴身上也是一尘不染。
　　不曾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纪宇扬的视线停留在一张祷告桌前，想走近，然而脚下却好像灌了铅，怎么也挪不动脚步。几步路的距离，纪宇扬却觉得那么远那么远……
　　祷告桌上只有一副相框，照片上是一个长发的年轻女孩，十八九岁，娇美精致的五官，一双灿亮清澈的水眸，纯真的笑容就像窗外射进来的阳光一样暖人。
　　纪宇扬抬手轻轻拿起相框，喃喃地低语，“雨晴，我来看你了”
　　“对不起，你有没有怪我那么久没来看你呢”
　　纪宇扬走到墙角的书架，书架上依次摆着八只形态各异的小熊，纪宇扬慢慢抚过每个玩偶，颤着手，拿起最旧的那个，眼底泛出凄凉的眸光，“不过，我不会让你孤单的”
　　“你看，你的小熊家族都在这里陪着你，一个都不少……”
　　“雨晴看到了”
　　纪宇扬回头，看到站在门边的人，绽开一抹难得的笑容，“吴院长，你好”
　　“你好，宇扬，好久不见”，对方是个五十开外的修女，也是这所孤儿院的院长。
　　“是的，好久不见”，没有人知道他是在对面前的人说亦或是其他人……
　　“每次你一回国就会来看雨晴，这次，她等了你很久了”
　　“是啊，太久了……”
　　心里的角落，早已堆积了厚厚一层的尘埃，已经忘了，真的忘了……仿佛记忆都变得迟顿了，很多人，很多事，该忘的，不该忘的，飘忽而又遥远……
　　究竟离开了多久，多久了…… 一年？两年？三年？
　　乱了，忘了，头痛了，心，疼了……
　　半开的窗户有风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在房间里静静的流淌。
　　吴院长走到纪宇扬身边，拍了拍他的肩，
　　“宇扬，雨晴是主的孩子，她会找到属于她的归宿的；而你，也应该努力寻找你的归宿”
　　纪宇扬强忍着心底那股难言的酸涩，勉强朝吴院长扯了扯唇角，“我的归宿？”
　　他淡淡地回应着，唇边挂着苦涩的笑，“三年前，我的归宿就已经被雨晴带走了，现在，我的世界里只有那段珍贵美好的记忆”
　　纪宇扬转身面对窗外，眉宇间那股似有若无的痛苦始终不曾淡去，“我已经站在悬崖边，退无可退了，对我来说，没有后路，没有前进，只剩下这份仅存的执着，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放下这份执着，不然，你告诉我，我要怎么什么度过以后的无数个日日夜夜，你告诉我……”
　　窗外的晚霞从天边直射过来，正好洒在他身上，红红的光，像绚丽的绯色薄雾，洒落了一地的光华，也将他笼进了一层蒙胧的光晕。
　　吴院长执起纪宇扬垂在身侧的双手，这才发现，对方的手是冰凉的。摘下胸前的十字架，放在他的手心，“孩子，造物主时刻都微笑地关注着世间的一切，你的归宿就在某个角落……”
　　留下一脸孤绝的纪宇扬站在窗前，望着躺在手心的十字架，久久不动。
　　纪家大宅
　　纪宇扬对着自动遥感门响了两声喇叭，几秒钟后，高大而厚重的镂花铁门哗哗的往两边退开，
　　门自动打开了。佣人通过门口的摄像头看到几宇扬，自然会将门打开。
　　车缓缓驶入这幢古朴却不失豪华的欧式别墅。历经了几十年的建筑完全看不出岁月的铅华。
　　车道两旁的花草树木显然是经人悉心打理，看得出这里的主人钟爱花草植物，后院也是一片自然的田园景象，很容易让人有种置身于世外桃源的错觉。恍如远离了所有的都市尘嚣，宁静而又清新。
　　纪宇扬将车停进车库，走向主屋。这是一幢古典雅致的二层洋楼，白色外墙，绛红色的屋顶相映成趣。
　　纪宇扬正准备开门，门已经被人从里面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