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霜的穿越之旅》迷霜雪

11、011 天上落金子

　　透过屏风，我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榻。原来就在他床边的屏风后头。
　　这个位置风水聚集，方位颇佳，我以为甚是曼妙。既能够瞧见外头的光景，又能够掩藏内里的腐朽，甚好，甚好。
　　床榻收拾的干干净净，我昨日睡过的枕头被褥都已按照原先摆放的位置铺在了床头。我品了品，觉得应该是外堂的侍女美婢帮我拾掇的，能够细心到就连一颗豌豆都分毫不差，总算没有辱没心灵手巧这一词汇。而能够以此赞美的，通常都是一位美女，再不然也是一位贤妇。因此我断定是那外堂的侍婢，况且公子大人此人异常挑剔，从不让婢女随侍左右，唯一的一位贴身女侍恰恰就是不才在下我。
　　我摸了摸那颗滚圆滚圆的豌豆，豌豆在我手中圆溜溜打了两个滚，童话里的公主即便垫了十床被子也能被它搁红肌肤，可见功力深厚，虽然我昨夜浅眠，翻来覆去亦是没有寻得它的踪迹，但总算不负所托，没有将它压的体无完肤，可见我轻若鸿毛，扶风弱柳，吾甚感慰足，甚感慰足。
　　照这般发展下去，不出几年，我亦能混个公主当当，不免我万年一遇，进个海市蜃楼一趟。
　　我瞄了瞄公子大人，公子大人眉峰轻佻，淡淡横我一眼，我赶忙正襟危坐，攥紧被褥，倒头就闷闷睡去。
　　睡得迷迷瞪瞪之时，我隐隐抬头，穿过屏风，好似瞧见了公子大人的身影。
　　当时黑夜已深，窗棂外头的枝条被风吹得摇摇晃晃，阴影子洒落在他的身上，时间漫漫，悄悄从他身旁溜走。他很是耐心的照顾着手中的金鞭，一下一下，缓缓擦拭着。金蛇安静的在他肩头陪伴，他仿佛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我在他脸上看到了那种惶然无措的表情，又好像是一种渴望探知的神情。他似乎正陷入某种回忆里，无法自拔。
　　我看的迷糊，又觉得有些莫名，仿佛似曾相识，又似素昧平生。
　　灯光下，他的背影寂寥。
　　我枕着手，侧身躺着，透过朦胧的屏风望着他，直到眼皮越发沉重。
　　昏黄的灯光无声无息的洒落在他的肩头，他寂寥的背影愈发孤单，映衬的整个屋子都散发了一种无声的叹息。
　　我眼眶一热，重重打了个哈欠，尚不等我细细咀嚼，就止不住周公的召唤，欢欢喜喜的睡着了。
　　“别走。”
　　我拧紧眉头，翻了个身。
　　“别留下我一个人。”
　　一个男人低沉暗哑的嗓音在我耳旁响起，如泉水一般涌入我的心田。他的声音是那样低，却又是那样的撕心裂肺，仿佛每一个字里行间都沉浸着痛彻心扉。明明是那么好听的声音，我却不忍心再听第二遍。
　　我心下凄然，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周身弥漫着一片蒙蒙大雾，我发觉自己此刻正茫茫然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居高临下，远远瞧去，只能够瞧见那个男子孤单落寞的背影，墨发白衣，寂寂无声，仿佛下一刻他就会被云雾吞噬的无隐无踪。
　　我心下大骇，胸口像是窒息了一般，心脏仿若被人扼紧，缩成了小而坚硬的一块，突突跳着，脾脏内隐隐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
　　我惊醒了。
　　睁开眼就看到了一张放大的脸。
　　公子大人好看的面孔此刻离我仅仅不到五公分的距离，他皱着眉头，卧坐在榻旁，手指紧紧握着袍子，眼眸微眯。见我惊醒，他瞅了我一眼，脸上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你做噩梦了。”
　　我点点头，赶忙爬起身坐好，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便条件反射性的拿被褥遮住小胸脯。
　　他脸上的表情褪去，徐徐站了起来，转身推门，略略回头，“别光顾着睡，天亮了，昨夜下了场细雨，庭院里的花落了，你该去打扫了。”
　　我三下五除二，一溜烟便夺门而出。公子大人此人一向喜怒无常，万不能触了他的眉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披着衣袍边跑边束发，所过之处无不带起一阵小狂风，可见我们新时代的三好公民是多么的任劳任怨，勤勤恳恳。
　　将将跑到门口，我突然觉得面上一阵干涩，又默默沉思一阵，这才回过身折回到后院井边。勤劳是一种美德，但若是因此丢了仪容，我觉得公子大人亦是会不高兴的。因此我扑通扑通，捞起袖子舀了半勺井水便开始漱口洗脸。
　　昨夜那场怪梦实在做的蹊跷，若不是公子大人将我吓醒，也不知道那梦会被我做成什么样。
　　一想到公子大人瞧着我的样子，莫测高深，神色复杂。啧啧……公子大人果然是个不一般的人，就连做个梦都能叫他深思熟虑，这还不是他自己做梦，若是换做他自己，那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我思考了思考，终究没有思考出来，也就不再细想了。
　　我爹说，失节事小，饿死事大。既然仪容都不能随意丢弃了，那我更加不能叫我自己饿着肚子。于是我蹦蹦跳跳，煞是欢快的奔去厨房，吃了一顿煞是满足的早餐，这才托了扫把，心满意足的跑到前院滑拉起来。
　　惊奇的是，平日里冷冷清清的玄机宫，此刻居然稀稀拉拉立着几个侍从站在门外。更加惊奇的是，此种现象一直保持着持续上升的势头，并且还隐隐出现了不可逆转的趋势。
　　我啧啧称奇，莫非今日里得道高僧大手一挥，宣布此地风调雨顺，乃是百年难得一年的风水宝地，在此地方转上几回便能够在回家路上捡到金子？
　　我默了默，又瞧了瞧门外侍从们在那方寸之间挪来挪去，不厌其烦的转了一圈又一圈，还时不时的朝着里头望上一望。我觉得很有可能，更加有可能的是，掉金子的地点多半就在这院落之内。
　　于是我甚是欢喜，亦是举着扫把，在这院落之内扫了一圈又一圈，不放过任何一个犄角旮旯。随时准备好金子从天上洒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