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之不羡情深》虚芜

9、第 9 章

　　情发于声，声成文谓之音。音之数五，五音者，宫、商、角、徵、羽。

　　魏婴漫步在云深后山的树林里，脑海里想着蓝忘机说的音律，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可是翻遍所有记忆，皆无踪影。

　　到底，是在哪里听过呢？

　　二月来，桃花红了杏花白，油菜花儿遍地开，柳叶似碧裁……

　　拿出笛子，最近他在尝试用笛子吹这首只有几句词的歌，却总觉得少了什么，这样漫无头绪地找，还能找到娘么？

　　也不知道蓝忘机的法子可不可行。

　　想到他，自然就想到自己哑了的那三个月。

　　他一直以为自己这一生，就这样要哑一辈子了，直到某天深夜，他半夜突然惊醒，看着身旁熟睡的蓝忘机，他突然想起，自己的虽然不能说话了，可是那些因快到服用解药期而起的症状完全没有，后来喉咙隐隐出现细微的瘙痒，偶尔似乎能发出一点点细微的声音。霎时心里五味杂陈。

　　年幼时流落街头，被人收养才会免了被饿死街头的命运。虽然后来过得辛苦，可是却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

　　再后来被作为替补暗桩送到金陵，再走到蓝忘机的面前，这一切的一切，看似无意，却是他早就安排好了的吧？

　　只是当时的蓝忘机才多大，他不相信是他一个人培养的这批暗桩？这幕后之人，恐怕超乎想象了吧？

　　南乔郡主，虽然是第一位女将军，但是却因为这赫赫战功，皇帝从头到尾，就没有想把他指给蓝忘机吧？

　　只是可惜了她一片深情，只是这天家皇室，岂是两情相悦就可以厮守一生的。只怕是到如今，她都没有想明白吧！

　　如果自己没有猜错，蓝忘机，才是皇帝从头头到尾属意的太子人选。他们这一批暗桩，应该是皇帝为蓝忘机培养的势力。

　　只是这两父子，未免太会演戏了。

　　若是他猜测确实，那他这条命，就有点危矣了。老皇帝，怎么会给他属意的继承人留下这么一个污点，只怕自己最后不是“遇刺”了，就是“病故”了。只是如今，不管是真心还是演戏，蓝忘机都是绝对不会放他走的。既然如此，还不如先顺着他，至少不要给他防着自己的机会。等将来离开，才不至于那么难。

　　蓝忘机顺着笛声寻来，看见魏婴满目惆怅地坐在树下，这满山美景，却不及他颜色的分毫。

　　如此美好的人儿，却是从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出来的。

　　他见过他，在那个地方。

　　有一个晚上，他贪看月色，翻身上屋顶，却远远看见有个窗户灯光摇曳。一时好奇去探查了一番，才发现是魏婴在洗澡。

　　浴桶里水汽缭绕，魏婴坐在其间，仿佛蓬莱仙人一样。双手捧着水拍到肩颈，水珠顺着他的肌肤滑落，最后回到浴桶里。他用力握了握手里的剑，突然感觉有点口干舌燥。

　　怎么会？

　　即便他如何的美，露在水外的身体明明是个男子，自己为何……他再看了一眼浑然不觉的人，便毅然转身离去。

　　直到在金陵，他再次看见了魏婴，即使是讨好的笑，也是那般摄魂夺魄。金光善手握十万兵权，以残暴著称，对于皇室的太子之争，他虽然没有明确表态支持谁，却是一定不会支持自己。所以，他当他怀疑自己时，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感觉自己性格大变，既能保住魏婴，也能暂时消除他的疑虑。

　　第一晚，他知道魏婴痛得发抖，可是隔壁那浅浅的呼吸声，在提醒着他，隔壁有人。他只能让聂明玦知道自己有多荒唐，才能把他带走。

　　缠了他一晚，天光熹微时，隔壁的那浅浅的脚步声终于渐渐消失。他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

　　带回云深，再不用作戏给人看，他可以好好待他，可惜被伤过的人，被伤过的心，没有那么容易再信任人。

　　围猎时，他得到消息说南乔郡主要魏婴的命，他急忙赶去，却不小心中了陷阱。幸好，魏婴没有事，也没有丢下自己跑掉。

　　给他的药里加那柱药草，让他的药药性全变，是想用最笨的办法，慢慢解掉他的毒。毒性消失，声音就会慢慢回来。

　　只是如今，他虽然声音回来了，人也软了态度，许多时候都由着自己胡闹，可是他总觉得，他随时都会消失。

　　这种不确定感真是太糟糕了。

　　大步向他走去，魏婴眼角看见蓝忘机走过来的身影，扯扯嘴角，站起来。

　　“王爷怎么来了？”

　　“无事，就是循着你的笛声过来的。”蓝忘机凝视着他，自然看出魏婴心情不佳。

　　魏婴听了，拿起手里的笛子，心思有些飘忽。

　　“听说今晚有灯会，我带你去看看。”

　　魏婴听了，藏起心事，点了点头。

　　蓝忘机拉过他的手，握在手里。魏婴左右看了看，手挣了挣，蓝忘机便放开他。下一瞬，却转身将人按在树上亲吻着。

　　“不……”魏婴有些心慌地推着蓝忘机，可惜无论如何都推不动。

　　他不喜欢人在身边的时候，心却在飘忽。蓝忘机楼着魏婴的腰，亲着吻着，手悄悄地摸上他的腰际。

　　魏婴连忙睁开眼，看着眼前人眼底的情动，他……他想……“不，不可以，在这里……”魏婴按住他的手，摇摇头。

　　蓝忘机定定地看着他，道：“在我身边的时候，只能看着我，想着我。”

　　魏婴看着蓝忘机无赖的样子，嘴微瘪，突然有些委屈得想哭。他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个魔王？前一刻像是想把天上的星星摘给你，下一刻就混蛋不讲理。

　　蓝忘机见了，搂着他靠着树坐到地上，道：“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再想些有的没的……”一巴掌拍到他丰满的臀部，“啪”的一声，道：“我很乐意惩罚你……”

　　魏婴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抵着头不说话。

　　不满意眼前人的沉默，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这个还算隐蔽……等了许久，两人从树林里出来，魏婴红着脸红着眼，衣衫凌乱，一把推开搂着他的蓝忘机，却不小心一个踉跄，又跌回蓝忘机怀里。

　　“还闹，骑马不累吗？”蓝忘机笑着揉揉他的腰，随便吃吃豆腐。

　　魏婴一手捂住脸不可思议地瞪了厚颜无耻之人一眼，趁他不注意一脚踹到他小腿上，转身就跑……

　　“哈哈哈哈哈！”

　　蓝忘机纵身一跃，几个起落，追上魏婴，一把抱起他，飞回了静室，又缠着魏婴闹了几回，闹得魏婴昏睡过去才作罢。

　　当初一见辗转难忘之人，如今就躺在他的身边，蓝忘机轻轻摸着魏婴微肿的唇，轻轻地印上一吻。

　　祝你好眠，我的魏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