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花落无痕草稿（暂封）》南陌

9、第8章 秋夜蝉鸣姊妹孤

　　是夜，月静如水。虽已近秋期，空气里那闷热还是有的。我原就是那爱招蚊子的人，不想到了这里依然受这蚊子的眷顾，处处肿痕。

　　“一群短命的坏东西！只知道欺负我们家小姐！”

　　秀儿笑骂道，点上了艾草绳，那味道并不难闻，只是熏蚊效果却并不是很理想。于是分外想起家中的好处来，空调，电蚊香。一肚苦闷。

　　依然如往常般点上那东西后掩了房门，与秀儿取了方凳，到小花园里纳凉。走至回廊拐角，看前方花园，石亭里却已有了一人，细看那人身着淡青色罗袖裙裤，长发散于腰际，肌肤如脂映月，脚丫正赤着，洁净犹玉。此时微微斜倚石柱，脸颊似有泪痕，月光下熠熠生辉。

　　秀儿不由停住脚步，回首望我低语：“五小姐？”

　　这情形看样子是有些唐突的。“你先回去吧。”我轻声道，秀儿很乖巧的笑笑，离去。

　　蝉声，与寂静的夜，彼此和谐。

　　我缓步走至小亭里，静静坐在那人对面。轻声唤道：“四姐。”

　　她似吃了一惊，抬头看我，片刻惊惶，一脸柔弱，居然楚楚动人。

　　我不由吃吃笑道：“四姐，你今晚上可真美。真个我见犹怜！”

　　玉瑾儿眼露红晕，幽幽道：‘你总拿我取笑作什么呢，还不是得意人总笑失意人，可惜最后都是一场空呢。”

　　“得意人？失意人？”我顿时茫然。

　　玉瑾儿走过来抚我的头，喃喃道：“你总归还是个懵懂的孩子呢，是我忘记了。文先生……也不过只把你作孩子罢了。”

　　心下顿时一惊，这四姐姐莫非对那文廷士动了情不成？

　　玉瑾儿眼露迷茫，复又喃喃道：“她也真是多心，我怎么会和我亲哥哥纠缠不清？一直是哥哥般的依赖，我是那么的喜欢他，他怎么能够？那样的心思，怎么能够……”

　　“那姐姐的意中人是文先生么？”我轻声问道

　　玉瑾儿手儿一颤，瞪大眼睛看我，斥道：“你胡说什么！你这样子会害死我们全府的！”

　　我默然。又道：“如果……我们宫里落选了，姐姐想到的可是和心上人双宿双飞？”

　　玉瑾儿听后脸色大变，抓紧我的手：“你不要再胡说了！以后这样的话儿不许再说，不许！那样的念头你也要趁早地断！你要牢记住我们的身份！我们早晚都是宫里的人了，我们的阿玛……”

　　玉瑾儿一脸惨笑。

　　“阿玛怎么了？” 玉瑾儿的表情顿时使我的心揪了起来。

　　玉瑾儿却是冷笑了一声，：“他早就把我们给卖了。想你也是不可能知道的！你以为我们进宫留了牌子当真是咱们的运气吗？咱们阿玛可是使了大笔银子的！瞧着不经心，背地里比谁都着急上火！指不定给宫里那李大总管递了多少张银票！”

　　我不禁目瞪口呆，李大总管？李莲英吗，皇帝选秀竟是由他把的柄杖吗？

　　“他做得了主吗？”我诧异道。

　　玉瑾儿复又冷笑道：“做不做得了主，老佛爷说了算！他也不过是吹吹耳边风罢了，也算使了大劲儿了，咱姐俩到今儿可还不是全仗着他么！只是咱们阿玛可是眼巴巴等着那皇后的位子，白使了成山的银子！”

　　我倒吸一口冷气。想起一件东西来，诺诺道：“只是那荷包……不是也原儿因着大格格吗？”。

　　玉瑾儿轻叹一声，“恐怕也只有大格格是打心底里热心了，到底也是个苦命的人儿。”

　　不及我多言，玉瑾儿正色道：“刚才我说的那些你听过也就是了，大格格那边的面还是要照应着的，毕竟正是老佛爷前的红人。阿玛已经准备了礼物，这不论是于情于理，大格格那边的恩是去要谢的。阿玛安排了明儿我们去就谢恩，你且早点歇着吧。”

　　月静如水，蝉一直啼叫。

　　蝉的快乐，似并不因生命短暂而幻淡。或许，生死的界限原本就模糊，空间的人生，原本应快乐的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