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海》草木三石

5、第五章 花园雾语

　　王燕儿不愧于出生于财会世家，一笔笔剪不断缕还乱的账目，在她细心的经营下井井有条。以至于天生对财务收支没有多少概念的胖子彦直接将自己的全部生活费交给了她，由她来打理。然后每月初一定时到她那里领这个月的零花钱。
　　我也觉得此法甚好，如法炮制。于是，王燕儿便成了我们四人之中最大的财主。每月初一，她都会摆出一副大老板给打工仔发工钱的架势，笑眯眯地拍拍我们的肩膀，慈爱的说：“小张表现不错，这月不扣你工钱。”接着面色转冷，语气一转，批评道：“小段……表现不好，好吃懒做，扣你二百块。”
　　“啊？凭什么……”
　　听到胖子彦的惨叫，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王燕儿做出的贡献还有很多，比如：她还探索出了很多像蔬菜批发市场这样，可以买到廉价果蔬的所在。
　　又比如：她买回的蔬菜总是便宜的要命，就是蔫了吧唧，一看就是贪图便宜的结果。
　　再有就是，学了一个月俄语这家伙买东西仍然靠手指来点。到了菜市场，一指禅向前一伸，再朝天一指一公斤土豆亦或一棵白菜就到手了。数不到一百，听不懂菜价也不要紧，一张百元大钞递上等着找零就行，接着是五十的、二十的、十块的，反正十块钱换棵白菜总是足够的。
　　至于找回来的一块、二块、五块面额的小钞，除了坐公交车，她是不会用的。更不用说一枚枚金光灿灿的戈比（1戈比=0.01格里夫纳）了。这才不到一个月，买回来的小猪存钱罐就被存了个满满当当。
　　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经研究，决定推荐胖子彦兼任王燕儿的助手，一则这家伙身体胖，可以负重；二则他小时候练过功夫，能给大管家当保镖；三则食品质量监督本就应该由他分管；四则他的俄语数词学的比王燕儿好，能听清菜贩的报价，避免浪费零钱；五则这厮实在太闲，得给他找点事干……一箭N雕，最终小组会以3比1，超过半数的投票比例通过了这项决定。
　　而胖子彦则只得每天心不甘情不愿的跟在黑山老妖屁股后面提菜。不过没过几天我就发现，每次买完菜回来的时候，这厮兜里总会多出一瓶可乐来，对黑山老妖的态度也明显转变了很多。我暗暗猜想，这可乐会不会是黑山老妖用公款买来的？也许，历史上早期的腐败问题就是因男女之间的相互讨好而诞生的。
　　十月一日，这个曾陪伴我度过十七个春秋的伟大节日今年却距离我八千多公里远。久违的长假如同俄语单词里的一个软音符号，没发出一丝声响就那么在我们眼前跃了过去。
　　这天，我给自己放了半天假，走进学校那片几乎比老家植物园占地面积还要大的花园，穿过绿树成荫的主干道，钻进林间小路，再在郁郁葱葱的松枝抚慰下重回水泥路面，轻车熟路地找到公园中心位置那座颇具中国风格的凉亭，依偎着亭中的亭柱缓缓坐下。
　　亭外，接天连日的挺拔树木覆盖下，野花姹紫嫣红的盛开着，呈现出一幅幽然而又蕴含勃勃生机的山水油画，将秋日的萧瑟全数遮盖，不漏一丝痕迹。采摘甜蜜梦想的蜂群，跳着欢乐的舞蹈嬉戏于群芳之间，俏皮的松鼠拖着又长又大的尾巴欢快的捕捉着落在地上，已经成熟的核桃。
　　包里装着两本书，一本《俄语基础》，另一本《母亲》。显然，在这么一个幽静美丽的所在，读《俄语基础》太煞风景。
　　“二哥，干嘛呢？”
　　若是他人，特别是胖子彦在这悠然自得的时刻打扰我，且直呼我的外号。我定然横眉用“哪凉快哪呆着去”相对。当然，女孩子除外，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
　　“看书。”我淡淡的说。
　　“怎么不去上课？”
　　“你不也没去吗？”我玩味的笑了笑，接着耸了耸肩，说：“国庆节给自己放半天假。”
　　“哦。”
　　“你怎么自己逛到这里来了？”我瞅一眼念柳身后，胖子彦不在，张扬不在，就连黑山老妖也没跟来。
　　“找你呗！”念柳磨磨蹭蹭在我身旁，寻一处位置，用纸巾拂去护栏上的尘土，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说。
　　“找我？”见念慈模样严肃，我收起玩味的笑，将书本合实，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胖子彦说的。他说只要一有空二哥准会到这个亭子里来闷骚。”念柳展颜一笑。
　　“这家伙。”没想到这唯一的净土也让胖子彦探了去。“找我啥事！说吧。”
　　“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什么事还不好意思跟我说啊。”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念慈扭扭捏捏的样子，随即言词大方的补充道：“能帮上的，我肯定帮。”
　　念慈眨巴眨巴柳目，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长出一口气，语速极快的说出了一句我没能听清内容的话语。说完，眼巴巴的盯着我的脸来回瞧看。
　　“你说什么？”我一脸茫然。
　　“哎，聋子。”念慈先是扭做一团，一副抓狂的模样。接着摇了摇头，留下句“不行算了”，起身便走。
　　我大步追上拦住她，“等等，我没说不行啊！刚才你说了什么我真没听见。”
　　念慈呆呆的望着我，挠挠头，搓搓手，用近乎一咬牙一跺脚的神情，重复说：“我说：‘你能做我男朋友吗？’”
　　“轰……”天旋地转，远处花丛采蜜的蜂群似是在这一刻将蜜汁同时灌注进了我的心里，那滋味……不对，不用撒尿我也知道自己长了个什么样儿，高183厘米，重183.5公斤，体重与身高均衡增长的发福少年，论样貌怎么看都跟“帅”这个字相差甚远。论说话就更不行了，甜言蜜语不会说也讲不出来，脸皮也没有胖子彦那么厚，绝对属于女人圈里的边缘人物。
　　凡事必有缘由，“为了张扬？”我似有所得，抬头死死盯着念柳的眼睛问。
　　念柳先是一愣，仔细打量一阵我腮上的胡茬，随即如获大释的点了点头，“跟聪明人说话就是容易。我本来还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呢！”她将我拉回凉亭，再度坐到我的身旁，疑惑道：“你怎么猜出来的？”
　　“书里看过这样的情节。找个男的冒充男友，好敲碎痴心人的幻想。”可乐瓶塞在我手中拧转，上面绘制的标识跟家乡的一模一样。“为什么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