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门嫡子嫡孙》简1迷

7、第七章

　　又过了几日，护国府内已复从前，只因那七爷“中暑”之案已结。不知内里如何，只知明面在大房之内，大爷之贵妾杜姨娘指示丫鬟毒害七爷，陷害丈夫的两个嫡子，其中又牵涉到二夫人，但没确凿证据，无果。杜姨娘乃太太娘家同宗侄女，太太因她受人唆使，罚她在家庙为老太太祈福。二夫人言行有亏，罚月银一年，禁足一月。
　　已至初秋，以去了夏日的枯燥闷热，正是秋高气爽之时，一时三五成群的结伴游街踏秋，此时东大街已是车水马龙好不热闹。这时有辆马车缓缓驶来，行人纷纷停足观望，只见两匹银白色高头大马昂首矫健，马鬃飞扬，其足裸处皆由一寸红绸贴裹，煞时贵气迷人。后拉一辆马车更引人注目，原来此辆马车比平常马车足足大了一倍多，且构造独特，其下有四轮，车身红漆，下镶金色花藤，上镂空雕花窗，金雕拱形圆顶——如各色蔷薇缠枝成一朵开得正灿的蔷薇花——马车四角挂着琉璃角灯，奢华富贵之极！行人纷纷猜测这是哪家王公贵族，有人识得车上标志，便知这是护国公府的马车。
　　一品轩二楼临街的雅间里靠窗坐着几位品茗之人，其中一位问道：“这是哪家的马车，如此独特？”
　　“看那车上标志，乃是护国公府上的。”一人回答。
　　“在这京城如此张扬者，非护国公府大公子徐世孙是也！你说他张扬，他自己却道不是！”又一男子调笑道。
　　“哦？”
　　“如何说来着？哦，他说他即没有逾矩使用八匹大马拉车，又没使用违禁物品，称不得张扬。还说什么品位，对，品位，他说那是他有品位与品味，我们之些个俗人不懂欣赏！”
　　“品位？品味？何解？”
　　“情趣，格调不落俗套，行为举止吃穿用度不落下乘，便是这二说了。”
　　“看来这位大公子是个妙人！”
　　灿日透过窗纱打在榻上，映的榻上之人身姿俊逸，面如刀刻，肤若白玉，态度娴雅，神情慵懒，有诗云：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晅兮，终不可谖兮。此人正是护国府大公子，躺在车厢里间的睡榻上打盹。车厢为二，用折屏与绣帐相隔，不用时可收起，后里设睡榻与小小书架宝格，中设桌几杌子柜橱，供人吃喝玩乐，前壁嵌长椅，供人坐用，车门仍仿欧式马车。
　　徐文谦只觉自己在迈巴求赫齐柏林中听音乐，喝香槟，抽雪茄时，脑中响起一声“大少爷，一品轩到了。”他回不过神来，什么一品轩，他是要去喜达屋饭店，便问道：“喜达屋到了吗？”
　　“什么喜达屋？大少爷，一品轩到了！”虽然不知道大少爷说什么，但他还是尽责的提醒。
　　车夫李远先夺步至侧门，拉开中间小门，恭敬的立在侧旁，车里何泉递出一个小马凳，车夫热情的接过置于地上，很快徐文谦踩着马凳下了马车。今日徐文谦头束细纹金冠，身穿宝蓝色暗紫纹云纹团花薄衫，内衬月白交领中衣，腰系双环四合如意绦，缀着蓝田玉扇套，脚登嵌金挖云风景纹短靴，手拿玉骨绘兰折扇，身材俊俏，品貌非凡，举止洒脱！端是一浊世佳公子。
　　只听徐文谦说“赏！”，车中跳下来的何泉从怀中掖内掏出一个素面荷包，拿了锭小银镙子赏于他，李远喜形于色的弯腰谢道：“谢大少爷赏！”他就知道大少爷最是出手大方，所以争着抢着来为大少爷赶车，这不，足足抵他半年的月银。
　　何泉赶紧把门锁好，吩咐车夫找个宽敞的地方等着，忙追上已至一品轩门槛的主子。
　　店内掌柜见一华服少年走进来，忙迎上去作揖：“世孙安好！”
　　“慕容公子可来了？”
　　“来了，在二楼雅间，小的这就带你去!”掌柜低头哈腰地在前面带路。
　　“早就瞧见你那辆马车了，这不，我出来迎迎，快请进！”雅间外站着一青衣温雅俊公子，见徐文谦忙邀他进雅间。
　　徐文谦进雅间见已有三人，遂知自己来迟了，便吩咐何泉与多嘴多舌下去喝茶，这里不需要他们伺候。
　　“我今儿出门不敢穿红衣，怕是冲撞了世孙，却不想还是冲撞了。世孙可别怪罪于我才好，谁知你今又换了品位！”着宝蓝色律紫团花茧绸袍子的公子满眼含笑的调侃进来的徐文谦。
　　徐文谦一一作揖：“子虚兄，晟睿兄，志云兄！”
　　“这是家表弟，姓许，”穿紫绣蟒袍的轩辕晟睿对身侧之人介绍道：“这是护国公府大公子徐世孙。”
　　互相厮见过，徐文谦不客气的拉过林志云身旁的藤椅坐了上去，“那就罚志云兄为小弟看茶斟酒如何？”
　　“为世孙看茶，荣幸之致！”说罢当真的拿了杯子与徐文谦看茶。
　　“各位世兄，小弟来迟，以茶代酒在这儿赔不是了！”徐文谦端茶一饮而尽。
　　“你也别与我们行这俗套之礼，你要是诚心，那里不是有一壶酒吗？”说话之人乃是和亲王之次子和郡王轩辕晟睿，生得才貌双全，气宇不凡。
　　“志云兄不是没于我斟酒吗？这可怪罪不得我！”茶毕，徐文谦自故斜进藤椅中，长衫下一腿搭在别一腿上，左臂轻倚扶手，右手执扇“刷”的开来，双眼似笑非笑，道不尽的风流洒脱，悠然自得。
　　“这倒成我的不是了，来，我给你斟上。”
　　“不是美酒，我可不饮”
　　“这可是晟睿兄带来的桑落酒，符合你的品位吧？哈哈......”林志云撩起袖袍，拎起青花瓷壶就要为徐文谦桌前的酒杯里斟上一杯。
　　“慢着!他今儿来迟，罚他没的酒喝!”轩辕晟睿伸出合着的折扇阻止到。
　　“本少爷未成人，无福消受！”徐文谦没骨头似的软在椅背上打着扇说到。
　　“未成人？那教坊司芙蓉院消魂窝里，可没见你未成人！”慕容子虚一把夺过徐文谦手中的折扇，不忘调侃道。
　　“欣赏美人歌舞也有罪？”徐文谦挑眉问道。
　　“这庄亲王府的赏花宴还没到呢，文谦倒是先提了首兰诗。”慕容子虚展扇观摩识别了好一阵对大家道：“让我乃读于大伙儿听听：兰生幽谷无人识，客种东轩遗我香。知有清芬能解秽，更怜细叶巧凌霜。根便密石秋芳早，丛倚修筠午荫凉。欲遗蘼芜共堂下，眼前长见楚词章。”
　　这诗原于清朝《广群芳谱》中的一首，前日外院管事送来了两盆四季兰，说是江南下属送与府上各位主子赏玩之用，他不擅作诗，只得抄袭古人之作提于扇面上。
　　“各位世兄也知道小弟最不擅长这些个诗呀词呀的，没得在赏花宴上丢了护国公府的脸，家父还不得骂小弟我不思进取，罚我闭门造书。遂花了些时日才作好，以便赏花宴时被人问住，好抵挡一二！”
　　“你若不擅长诗呀词呀的，那我们便是连字都不识得！就如你说的那句话，过于谦虚就等于骄傲。”轩辕晟睿见扇面上笔势连绵回绕，龙蛇飞动，奔腾放纵，大有驰聘不羁，一泻千里之势，字迹潦草却又自成一家，只有徐文谦能书得这一手奔放潇洒的字体，是他人无法模仿的。
　　“可不是不识字吗？如不是见过他的字迹，这首诗中我不知道能认得几字，潦草之极，却又潇洒之极！”这字体好看是好看，要辨认却很困难，慕容子虚便与轩辕晟睿并许岩二人研究起那诗那字来。
　　“一首诗我得想上三两日的，哪像你们一柱香就能做出好几首，如我那也算骄傲我就骄傲吧！”作首歪诗他还行，古诗他真没那个底韵。
　　“有徐七爷在，你想丢护国公府的脸，我看难！”林志云很是同情的拍拍身边之人的肩膀，没想却被对方躲开，只好收回手继续喝茶，当作没事发生。
　　徐文谦听林志云提到徐世恒，便回忆起前两日的事，不知他身体好些了没，是否还在生他的气。
　　“......文谦，在想什么那么入神，和你说话也不见你理会？”
　　徐文谦回过神来，见几人都盯着自己，似等他作答，便回道：“那日，你们只管来寻我就是！”他虽分了心神，也听进了他们所论之事。
　　“这秘密花园奇得很，据人说此酒店前面有个可以喷水的池子，这不奇，奇的是那池子中有一座雕像，你们知道雕的是谁吗？”林志云一脸八卦地望着在场的大伙，脸上写着快来问我吧！
　　林志云小人得意，怎耐无人配合，急死他，反正最终他是忍不住自己说出来的。林志云见他们这般自故地喝茶赏景，没人搭理他，心里像猫抓一般，控制不住嘴巴说了出来：“说了你们都不敢相信，塑的是当今圣上之龙像。”
　　“好大的胆子!本王只听说这秘密花园皆用砖石筑成，占地百八十亩，高八丈有余，却不想酒店老板如此大逆不道，一商贾贱民，竟敢欺我皇室......”
　　一语未了，只近“咣啷”一声，三人望去，原是徐文谦手中茶杯掉落在桌上。徐文谦推开藤椅站起来，“各位世兄，小弟偶感身子不适，在此向各位告罪，小弟想先行一步！”徐文谦尽量使自己表现得彬彬有礼，作了个揖，但语气却不容置疑。
　　听出徐文谦话中坚决，众人也不留他，只叫来徐文谦的小厮，嘱咐好生照顾他家主子，又让徐文谦家去定找太医诊治。徐文谦出门时忍不住说了一句：“和郡王可知为何他一介商人能做出这等杀头之事？”说罢不作停留的离了酒楼。
　　和郡王听后，别有深意的望着已经空空如也的门口。徐文谦躺在车上有又些后悔自己的不稳重，当真是做了十几年的小孩，脾气也孩子性了。
　　“大少爷可是哪里不舒服？如实在难受，奴才斗胆请大少爷在近处找家医馆看看！”大少爷出了什么事儿，他何泉这条命也休想要了。
　　“大惊小怪的，本少爷好的很！”徐文谦把扇一合，就往何泉额上敲去，直瞧额上红了一片，方才解气了些。
　　“那，才刚......”
　　“本少爷只是想念黑哥了！”黑哥是徐文谦养的一只通体发黑的八哥。平日里也不见大少爷逗弄玩耍，都是他和多嘴多舌在照顾，说想念黑哥，他却不怎么信，不过，主子的心思哪是做奴才能想得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