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门嫡子嫡孙》简1迷

55、第五十五章

　　幽草提着玻璃绣灯落后徐文谦半步，后面的多嘴多舌也纷别提着个四角绢纱灯，周围一丈之景清晰可见，垂花门上挂着一溜的灯笼，灯火通明，门前站着几个婆子和十几个小厮，见徐文谦一行，都在原地施礼，当中就有徐世恒的两个小厮无量，无涯。
　　多嘴多舌留下，幽草跟着徐文谦进了垂花门，没走几步，就有当差的丫鬟们纷纷行礼，出了过堂，就见大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书琴领着几个次等丫鬟前来，纷纷行礼，书琴笑道：“大少爷可是回来了，大夫人叫人来打探好几次，”转过头对一个丫头说，“你去回禀大夫人，就说大少爷回来了，不一会子就到，让夫人放心。”那丫头称是就去了。
　　“昨日姑太太回府省亲，老太太很是高兴，今儿个老太太突然来了兴致，邀着姑太太一家游园，太太并各房夫人小姐少爷们都去了，可是热闹的很，这时众人都在访雪居，在那边厅里吃酒呢。”书琴边说这两日府中情景，边带着人去访雪居去。穿过山石，路经藕香水榭，上了落雨桥，又说：“姑太太有三个儿子，张二爷是嫡出，张大爷和三爷是庶出，这会子和大爷二爷们在一处，不在访雪居。在访雪居的是姑太太未出阁的嫡次女并五个孙女四个孙子。小表少爷和小表小姐们都比大少爷小，大夫人早已为大少爷备好了表礼，呆会大少爷只叫丫鬟到我这处要去就是。”
　　徐文谦感谢道：“有劳琴儿姐姐了，你跟母亲说，这次不用她出表礼，我早有准备。”书琴见神仙似的大少爷，对自己和颜悦色，心喜道：“大少爷办事越发有章程了，我自会与夫人说去。”
　　说着他们就进了访雪居，廊上挂着一盏盏花灯，灯下插金带银了一群丫鬟正在嬉闹，院中一片红梅开得正艳，有几个丫鬟在那折梅，书琴笑骂道：“这些小蹄子，闹了一整天，还不知道罢休。”一语未了，就有人接话笑道：“琴儿，我可逮住你了，撇下我们偷偷跑去喝好酒了？”就见一个身着粉红色比甲的丫鬟跑了过来，一把抓住书琴鹅黄灰鼠袄子的袖子，原是四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水儿。水儿因喝酒的原故，双颊红彤彤，正为逮着了书琴而欢喜，就见书琴身旁的徐文谦，赶紧万福，叫了声大少爷。
　　徐文谦见对面穿堂的宫灯下大红锦缎孔雀毛斗篷的一角，便没理会这边加快步子追了上去，水儿见前面紫貂裘的背影，呆了半晌才想起来大少爷并没搭理她，道是大少爷对她不满。这边徐文谦追上去却离了一丈多远，出声唤道：“七叔。”见那人停下脚步，回头往这边看来，倒也不急了，施施然走到他跟前看着对面辉煌绚烂的大厅道，“七叔，我们同去！”徐世恒身后跟着的是绿萍，见徐文谦前来，退与幽草在一处，让两叔侄走在前面。
　　大厅是三间未隔开的屋子，当地放着一座楼台山水的架纱屏风，绕过屏见，里面甚是宽敞，此时大厅里处处挂着精致的宫灯，四角的，六角的，八角的，红木的，楠木的，花梨的，纱绢的，玻璃的，山水写意的，花鸟草虫，美女如云的，各式不一。厅上左右两张榻，每一榻前有两张雕漆几，下面一椅两几，在下面东西一椅一几，其余的也是一椅一几分散在地下，三层栏内也设有小几，各式各样的，俱都坐着人，地下墙边一溜的站着打扮各一的丫鬟。
　　徐文谦与徐世恒进到厅里，就感到比外面暖和了许多，皆脱下外衣与贴身丫鬟，见里面许多人，有见过的也有没见过的，两人俱是目不侧视，从中间穿道去到榻前，打恭作揖道：“恒儿/谦儿请老祖宗安！”此时厅里在他们进来时，有看到的也有没看到的，都安静了下来，不一会子又传来说话声，想来是认识的向不认识的说起这两人来。
　　左榻上的老人头发花白，盘着紫绣咖啡色水獭抹额，穿着大红牡丹团花哆罗呢披风，眉目沉稳庄重，神态慈祥，顾盼之间却又不怒自威，使人不敢放肆，面带祥和的叫两人起来，高兴道：“几月不见，叔侄俩倒是长高了不少。”叫住人群中站着的大夫人道，“鹏儿媳妇，快添上两几，他俩刚从别院赶回来，想必是饿的慌。”大夫人应了，下去张罗起来。
　　老太太指着右面榻上的人道：“那是府上的姑太太，是恒哥儿父亲的嫡亲妹妹。你姑太太早前陪姑老爷去外地赴任，一去就是十几年，你们小辈不曾见的，去，给你姑太太请安去。”
　　只见榻上坐着个四五十岁的美妇人，外穿杏黄色小福字大团花银鼠袄子，同色马面裙，挽起的发上簪着凤凰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金步摇，额带黑色红绣镶珠毛毡抹额，熠熠闪光，肤色白皙，眼角只见少许皱纹，带着几分贵气，仪态雍容，眉眼精明，有几分老太太的真传，使人见之不忘。
　　徐文谦与徐世恒闻言，往右走上几步，俱弯腰施礼请安道：“给姑太太请安！”姑太太忙叫两人起来，见长得有几分像太太的少年，身穿品红妆蟒缂金丝提花纹锦宽袖袄袍，外罩银红五福捧云的刻丝排穗罩甲，束腰，腰上缀着极品羊脂玉和一个状似绣球的东西，走近居然能闻到轻淡的梨香味，举手投足间带着儒雅，淡吐斯文有礼，眉眼间隐隐透着倨傲。
　　便知这就是老太太在信中常提到的府中神童，也不等老太太介绍，就笑道：“这便是母亲常提到的大哥幼子恒哥儿吧，生得一表人材，听说已经是举人老爷了，真是少年英才啊，”也不忘了同时站在一旁的徐文谦，“这便是大侄儿家的谦哥儿吧，端是英俊不凡，母亲真真是会教养孩子，教出来的一个赛过一个出色。我那几个不成气的孙儿惯会调皮捣蛋，少不得请母亲帮女儿好生管教管教。”
　　老太太被姑太太哄的很是受用，佯怒道：“休得再提，我见简哥儿他们就很好，就你要求高。”姑太太一面从右腕上褪下两串菩提佛珠，一面说，“不是名贵的东西，只是万寿寺普圆大师开过光的，你们收着玩儿。”见徐世恒接过装进了腰上的香囊里，又见徐文谦接过戴在手腕上，当下很满意，笑道：“你们刚从别院回来，快些下去吃酒吧，别说姑太太不讲理。”
　　两人又寒暄几句，离了上面，徐世恒则被叫去与太太处说话，徐文谦则被大夫人叫了去，大夫人并不与他多说话，只让他去纱橱里，道：“大老远赶回来，想必是腹内空空，外面都是吃酒玩闹了，你也别与他们凑趣，只管顾着自己的肚子就是。”
　　纱橱里早已设好一椅两几，上面放着暖瓶，一把乌银洋錾自斟壶，一个十锦珐琅杯。就有十几个丫鬟捧着食盒水盆托盘进来，徐文谦就着丫鬟捧着的铜盆里洗了手，接过巾帕擦干，就见几上摆的满满的，对大夫人笑道：“那儿子就造次了，不过，母亲得喝我一杯酒。”说罢亲自斟了杯酒上前。大夫人因问道：“有何原故？”徐文谦把酒杯递过去，神态恭维道：“自是儿子敬母亲的，恭喜母亲终掌权柄。”大夫人瞪了他一眼，把酒喝了，威严十足的出了纱橱。
　　徐文谦瞧着母亲威仪的身影转了出去，便坐在垫着灰鼠椅搭坐褥子的椅子上，自斟了一杯酒，执起乌木镶银著时，就见一身华贵的徐世恒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群丫头，很快纱橱里又多了一椅两几，徐文谦见此，起身迎了上去，便叫丫鬟把那两几与自己的拼起来，上好酒菜，挥着大袖对屋里众丫鬟道：“这里不需要你们服侍。”见丫鬟们都出去了，一改之前的文温有礼，也不请徐世恒先坐，自己反倒先一屁股坐了下去，徐世恒不以为意，挨着徐文谦坐了，只说了一句：“你应好生读一遍《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