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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

  •   乐泰居正堂安静了一小会,就有丫鬟打帘进来回话,说大夫人回来了。太太忙叫人把大夫人叫进来,却不想丫鬟说大夫人陪着大少爷刚进府门,还没来得及到乐泰居,可能要等上一会子。众人想从府门到乐泰居坐轿也得花一刻钟的时辰,便纷纷猜测是怎么回事。太太详细问了来回话的丫鬟,从丫鬟口中得知大夫人并无不妥,精神也还好,俱放下心来,又听丫鬟说大少爷是被抬进来的,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还是徐世恒提醒方醒悟宫中并没来人,看来是无事了,这一惊一乍,太太就有些头疼,金麽麽找出静心丸给她服下,她方才好些。
      左等右等快一个时辰,还不见来人,太太命人去打探情况,就见帘子被拉开,大夫人一身诰命服还没来得换下就进了内堂。
      大夫人一脸平静,先向公婆请安,礼数尽了,太太就要询问宫中之事,大夫人扫视了屋内的下人一眼,麽麽丫头们心灵神会的退了出去,屋内只坐着一溜的主子。大夫这才把坤宁宫发生的事,并从徐文谦那儿得知紫宸殿之事一一道来。最后说道:“谦哥儿带伤进宫着了风寒又受了惊吓,有些迷糊,儿媳怕过了病气给父亲母亲,自做主张并没让他来请安,儿媳想让谦哥儿去八归山别院静养。”
      徐文谦真是好大的胆子,敢在今上跟前谎话连天,满天过海,众人听得心惊胆擅,胆小一些的,都缩着脖子,怕今上随时降下欺君大罪。众人都心里明亮着徐文谦这是在装病,若在平时,早就有那坐不住的出来挑起事端,可今日这病是一定要装的,遂没人出来找死。
      徐世鹏气得差点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很久才缓过劲儿来,除了大骂“荒唐!”别无他言。太太虽是妇道人家,可他是正经的国公夫人,岂能不懂其中利害,还没听大夫人说完就晕厥了过去,几个还处在受惊状态的媳妇赶紧的围了上去,掐了人中,太太才清醒过来。
      一室静默压抑,护国公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初时只是有些惊讶,毕竟大夫人母子平安回来,就说明今上并没降罪,无须担扰太多,端看明日如何。除了徐世鹏和徐世恒有些后怕外,很快就镇定下来,徐世绎并几个庶子抖得跟筛子似的,护国公看不过眼,指着徐世绎等人气道:“瞧你们那点出息,不就是那镇国公府欺人太甚,四处造谣抵毁护国公府名声,谦哥儿不甘受辱去殿前告状吗?我们应当理直气壮,收起你们那幅窝囊样。”
      徐世恒反应过来,忙接过话头,“父亲说得很对,各位兄长嫂子不用惊慌,小弟我最清楚文谦,他断不是那种任人欺凌而不还手之人,何况那日他本没去那不正经的地方,连今上都不相信,并在午门杖责那冯二,可见事情已经明了,文谦是无辜受牵连的。”
      徐世绎听后觉得甚有道理,那冯二与镇国公走着进去躺着出来,谦哥儿可是怎么进去怎么出来的,毫发未损,这能说明什么,说明谦哥儿反败为胜,且招数之阴毒,看不出来谦哥儿这么阴损。一反刚在还要扶着太师椅才能稳住身子,没摔地不起的窘态,马上兴奋的站起来,大骂冯二不是个东西,好不要脸,居然消想谦哥儿,那些污言秽语全住冯二身上泼,越说越激动,到后来还夸冯二胆子大,敢做他人想而不敢做之事。
      “混账东西!气煞我也!”护国公狠狠拍打炕坐打断徐世绎的兴奋劲儿,炕坐上的茶碗“碰”的一声摔倒在罗汉床的床阶上,“你,滚回去给我闭门思过!”
      护国公怒火冲天,撩起袍子就往外走,走到半途又停下来,转身透着杀气,语气冰冷刺骨,“如若让我听到传出有关府中半点不利之言,尔等也不用受那皮肉之苦,直接去见先祖就行。至于廷益,明日就去别院静养。”护国公特意看了几个儿媳,他相信自己的儿子堂侄不会那么蠢笨,就怕妇道人家目光短浅坏了事。
      等护国公走后,众人才缓口气,尤其是二爷夫妇。太太见主心骨走了,只好打起精神,对屋里的人一番命令敲打和警告,方才让众人散了,只留下大夫人。丫环婆子们并不知道太太对大夫人说了什么,只见大夫人从乐泰居出来时,面上阴晴不定,想来是受了气。
      各主子回到院里少不得招齐所有的人狠狠敲打了一番,如有差错不管是大还是小,是无意还是有意,通通重打五十大板卖去矿窑。当日就有人不小心说起外面谣言,被打得皮开肉绽,不一会就没气了,被随意丢去乱葬岗,一家老小当即被发卖南方矿窑。从那日起整个护国公府像哑巴一样安静,下人们战战兢兢身怕一不留神,就扑了后尘。
      听竹院的下人也不例外,被黄销威慑一番。黄销虽是保护大少爷的护卫,在听竹院严然是个管事一样的人物,下面的人没有不听的,再说听竹院的下人是精挑细选的,忠心得很,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也不怕他们嘴巴不牢靠。
      徐文谦不仅得了回话,还得了一个人,太太送来一个丫鬟,指明是要他开脸收人,去别院时也要带上。荣妈妈带着丫鬟进到内室,徐文谦抬目就见十五六岁丫鬟打扮的女子细步走来,穿着水红绫子袄儿、青缎子比甲,一头黑鬒鬒的头发,挽着双挂髻,容长脸面,细巧身材,生得仪容不俗,眉目清明,虽无十分姿色,却亦有动人之处。
      听雪为方便大少爷随时差遣并未出去,只坐在一旁为大少爷新做的荷包上扎翠竹,听荷也跟在一旁端详着,见宋妈妈打头进来没太在意仍垂着头用功。听荷倒是起身热情的打招呼,举目就见荣妈妈后面跟着个俏丽女子,正要出声询问被荣妈妈用眼神阻止了,错开听荷直接去了榻前。听荷用脚小心踢了听雨的鞋面,听雪抬头就见听荷眼色飞快瞟了一下里面,她顺着视线望了过去,那不是太太身边的二等丫头幽草吗?她来做什么?一边做针线一边坚耳倾听,连手指被扎出血来都不知晓。
      荣妈妈带了太太的话回于大少爷,丫鬟幽草是太太身边的二等丫头,是老太太身边花麽麽的孙女,她老子和老子娘打理老太太的一个陪嫁庄头,哥哥在外店铺做管事,弟弟在二门当差,嫂子在针钱房做活。幽草赶紧跪下磕头。
      徐文谦没叫她起来,仔细打量,她微微颔首,脸上略带羞涩和紧张,眉目清明,透着一种亲和感。徐文谦静静的看着她,眼中平淡无波,可就是这般,幽草心中仍是不上不下,身子不由的打了个哆嗦。徐文谦这才收回眼光,平淡无奇的问道“原名叫什么?”
      “奴婢原叫花丫。”
      “还是叫幽草吧!进了听竹院就要安守本份,荣妈妈带她出去说说听竹院的规矩。”
      “是”幽草目不斜视,并不急着去讨好大少爷,记得来之前姥姥就提过,大少爷虽小却是个有主意的,叫她好生伺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荣妈妈叫来听荷听雪领着幽草出去认认路,待几个丫头都出去了,才询问大少爷如何安排幽草。太太明确的表示这幽草是来做通房的,自己不好擅作主张。
      徐文谦也知道长都赐不可辞的道理,幽草以后就要以他通房的身份伺候在身边,是听竹院的人,可任他处置,但也要把握个度,不能扫了太太的面子,其中还有老太太的。“与听荷他们一同当差就是了,用度上微好一些,却不能过了,单独收拾一间厢房给她,其它的你看着处理吧!”
      宋妈妈听大少爷平淡的语气也不知大少爷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她到底不好去询问,先暂时如大丫鬟般待遇,等真开了脸再说不迟。
      复又问道:“大少爷,这次去别院带上哪些人?”宋妈妈说的哪些人单指听竹院后院的丫鬟媳妇婆子。
      “荣妈妈决定吧!”
      “奴婢想带上听荷听雨,幽草不能落下,奴婢和听雪留守,奴婢怕大少爷吃不惯别院的饭菜,木贵家的也跟着去,大少爷想吃什么叫她做。”
      “嗯!”算是同意。荣妈妈见大少爷闭上了眼,便退了出去。
      因着听荷听雪带着幽草熟悉环境,待荣妈妈出来后,听雨进屋伺候,瞧着大少爷好似睡着了,只在鎏金异兽纹铜炉旁围坐,沁人心脾的檀香让她静下心来想着自己的心思。
      “人都到哪儿去了?”外室传来说话声惊扰了不知出神了多久的听雨,忙起身要迎出去,还未来得及,就见七爷穿着一身品竹色山水纹苏绣广袖锦袍,系着碧玉带,头戴束发金冠,红色丝质冠带垂至两耳侧,脸色不悦的撩开帘子走了进来,后面紧跟着青衫何泉。徐世恒来时带了无名和云里两个小厮,只因避嫌把他们留在听竹院前园等候。
      听雨忙行礼,特意放低嗓音,回道:“大少爷这会儿还睡着呢,可是要叫醒?”听雨有些为难,大少爷刚和荣妈妈说完话,好不容易静下心来养病,这会子睡着了偏七爷又来了,七爷可不是好说话的主,又是大少爷的长辈,焉有不起来见客的道理。听雨拿不定主意,也就没上去叫醒大少爷。
      听雨穿着半新的葱绿色凌袄,青缎背心,下着水绿裙子,圆脸上满是踌躇,徐世恒瞧她神色,双眼一挑,眉头一蹙,直接大步走近床榻。何泉只得叫有些无措的听雨看看桌上茶水是否还温着,凉了就速速换上热茶。平日里哪需何泉提醒,她早早就会打理好,何至于今日在何泉面前白白掉了面子,这才打起精神要去换一壶热茶,原本室内有个小火炉用于温茶水的,大少爷嫌热,只叫抬去外室。听雨出去后何泉也紧跟着出来,只留下徐世恒和床上的徐文谦。
      徐世恒直接坐到床沿上,盯着徐文谦看了会子,方说道:“你什么不好学,偏学二哥拈花惹草,真是一波两折,你该长点教训了!明日我和你六叔送你去别院,”
      徐文谦这才睁开双眼,眸子清明透亮,哪有半分睡意,笑道:“那有劳七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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