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门嫡子嫡孙》简1迷

27、第二十七章

　　大夫人见儿子没有刚进门时的虚弱神色，脸上虽说有些苍白，却有血色，看来没什么大碍，便起身道：“我见你身子还算好，也就不便在外院多呆，早些回去回了太太的话，我也好把心放下来了。我估模着就这两日的事，你早些叫人收拾好，要带哪些人，心里有个数。”
　　徐文谦忙要起身相送，被大夫人瞪了一眼阻止了，“你病重，且不用管那些虚礼，仔细躺着吧。”大夫人把那个“重”字，咬得特别重。
　　徐文谦却不能把这话当真，该有的礼数是不能少的，冲着外叫了一声，就有三四个丫鬟进来，其中进来两个是大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徐文谦不理会大夫人的阻止，叫自己的丫头扶起。听荷赶紧拿了披风披在徐文谦身上，和听雪一起使力扶起炕榻上的主子。
　　徐文谦强撑着身子不适，硬要恭送大夫人至门外，大夫心中跟明镜儿似的，知晓徐文谦无大碍，可别人不知道啊，顿感熨贴，儿子这是给她撑面子呢。大夫人行至正房门外便停下脚步，“你身子不适，别吹了风，快些进去吧！早些养好自个儿身体，才是对母亲敬了孝心，叫宋妈妈送我去就是了。”
　　大夫人看着满院的丫鬟婆子说道：“你们好生伺候大少年，少不得会奖赏一番，若有那些阳奉阴违，吃里爬外，惹事生非者，仔细你们的皮！”大夫人又敲打一番，听到众人的诺诺称是，才转过身吩咐，“听雪听荷还不快扶大少爷进去！”
　　“那儿子就失礼了，宋妈妈，代我送送母亲。”徐文谦由着两丫鬟扶着，没有进屋的意思。
　　大夫人这是知道自己没走，儿子不好先回屋，只得叫上丫鬟并宋妈妈一行人出了听竹院。大夫人选了条幽静无人的小道，恐遇见外男就不好了，也不声张，只让人抬了乘轿子来，几个大力的婆子抬着，自个儿坐上，挑了帘子与轿旁的宋妈妈说话。
　　“宋妈妈，大少爷身子不适，这段时日你多担待些，好生打理听竹院。”
　　“这是奴婢本份之事，不用夫人提起，奴婢也会谨慎打理。”
　　“你是大少爷的奶娘，不用把奴婢二字挂在嘴边，近来院里可太平？”
　　宋妈妈听出大夫人意有所指，回道：“听雨听雪听荷还算本份老实，下面的媳妇婆子克尽职守，并没闹出什么事来。”
　　大夫人知道徐文谦这事，就找人细细打听，说起来也不光彩，竟为一个花娘闹成这般。出了这事不得不沉思了，像徐文谦这个年纪的子弟怕早就有女人伺候了，她以前不太在意，大儿子院里也没传出什么事来，就想大儿子可能还小没那心思，直到太太送了个丫鬟给七弟，才意识到这事的重要性，她正考虑是否效仿太太也送一个通房丫头，又怕送得不满意，反倒让儿子与自己离了心。却不想又发生了这种事，看来也不能拖了，得尽快找个丫头子才行，免得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
　　“大少爷与哪个丫鬟最亲近。”
　　宋妈妈听这话明白过来，大夫人这是要选丫鬟给大少爷房里收人呢，听雨听雪听荷虽领着二等的份例，外宅主子跟前当差的二等丫头，哪个不是做着大丫头的事，也只有她们进得了主子屋。这几年的相处，她也是看出来了，说她们没这个心思，她是不信的，只是表现得较隐晦，不敢太出格，这也是大少爷平日处事风格的原由，她们半点腥都偷不到。
　　“回大夫人，大少爷对待每个丫鬟都一概而论，没什么区别，说不上对谁亲近，对谁疏远。”
　　宋妈妈本比较偏向听雨，听雨原是她侄女，为人本份，善解人意，让她服侍大少爷，也不怕院里失火，将来有个一男半女抬成姨娘是她的造化。但宋妈妈也是纠结的，正因为是自个儿侄女，又怕将来大少爷娶回来一个厉害的主母，在嘴甜心苦的主母底下讨生活，还不如将来让大少爷配出去，做个管事娘子来的强。宋妈妈今日被大夫人一问，索性什么都不管，也是她管不着的，大少爷收人可不是她能从中搅和的，只要做好自己的本份就是了。
　　“就没有另眼相看的？”大夫人回忆起谦哥儿身边的三个近身丫头，长得都算清秀标致，难道谦歌儿不喜欢此类丫鬟？
　　“听荷较为心细胆大，听雪有些小聪明，听雨老实认死理儿，各有千秋，大少爷说这叫相铺相成，并没特别高看哪一个。”
　　大夫人不禁打量宋妈妈，这宋妈妈还怕她吃了那几个丫鬟不成，谦哥儿这般好，那些个丫鬟把持得住？一点想法都没有？她才不信。宋妈妈则中规中矩跟着软轿，任由大夫人如何猜忌，后面跟着的曲画和曲书偷偷的互相打眼色，心里想着什么没人比她们自己清楚。
　　“她们就没有什么想法？”
　　“我们做奴才的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敢有别的想法！”
　　“嗯！”大夫人很满意宋妈妈的回答。
　　大夫人见在宋妈妈这儿问不出什么，看来她得另想法子，也就揭过这个话头，问起了徐文谦身活起居，宋妈妈捡着紧要的事回答。不多久就来到了垂花门，大夫人又叮嘱了宋妈妈几句，方进了垂花门，宋妈妈则返回听竹院且不提。
　　大夫人一路悠哉悠哉的与宋妈妈闲聊，可苦了乐泰居等待消息的众人，各人心思百态，有焦急的，有担扰的，有不怀好意的，嘴里同样说着一件事，那就是大夫人被皇后招进宫可能发生的事端。
　　“去了这许久，亦不曾见大嫂打发人来知会一声，可别出了什么事儿才好？”二夫人说着风凉话，神色却掩饰得很好。
　　太太知道大夫人是因何事被宣进宫的，皇后与镇国公府是一个鼻子出气，能有什么好事，又等了许久，心烦意乱，听二夫人这话，点了爆竹似的，叠声喝道：“呸，没喝酒呢，就醉了，尽说些胡话，你要是醉了就快回自个儿屋里躺着去，别碍了我的眼。鹏儿媳妇自是否极泰来，皇恩浩荡，能有什么事儿？”
　　太太当着满屋子的人训斥，把二夫人羞的满脸胀红，又不敢发泄，只得又羞又气的低着头，把玩着手巾子。
　　二爷坐在二夫人上首，自家那口子被训斥，自己也跟着没脸，没好气的骂道：“闭嘴！”
　　护国公徐琮和世子徐世鹏坐在一边沉默不语，他们本在衙门当职，下属来报护国公府总管请见，才知晓家里光景，他们不好冒然进宫，只能回府坐等消息。
　　护国公终于说话了，“子进，镇国公父子进宫，你怎么看？”护国公并不似镇国公那般生得五大三粗，多了份儒雅，眼中透着精明。
　　徐世鹏听了何管事禀报，恨不得立马冲进宫中把徐文谦拉出来家法伺候，看来上次打的不够彻底，伤还没好呢，就又出去闹事。如今害得全家人忐忑不安，甚觉得羞愧。听父亲这一问，忙打起精神回道：“儿子认为镇国公进宫是为了那不孝子之事，这件事，镇国公府本就不在理，只是有皇后出面干预，就有些变数。不过镇国公未经传招求见皇上，有些不妥，皇上最恨内廷与官员牵扯，镇国公犯了大忌。所以儿子也不好说，此事皇上会如何处理，圣心难测！”
　　护国公认可的点点头，“你说的极是，所以我才打断你们派人去宫门打听消息的心思。”
　　“说来惭愧，是儿子教子无方！”徐世鹏边说边站起来向父亲作揖赔礼。
　　二夫人见大爷如此，垂着头掩饰眼中的幸灾乐祸，已经可以想象公公是如何大发雷霆责发于他。四夫人和五夫人夫妇坐在下首像似陪景，护国公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其实不然，对家人很是严格要求，庶出的儿子都有些怕他，轻易不敢说话。
　　六爷徐世翔不动声色的坐在那儿，他是与护国公同胞兄弟二老爷的嫡子，二老爷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徐世翔的母亲，二老爷去后，二太太郁郁寡欢没多久也跟着去了，只留下大女儿也就是淑贵妃和小儿徐世翔。今上受予徐世翔正五品爵位云骑尉，领朝廷俸禄并无实权。
　　徐世恒坐在最未，心中恼恨徐文谦尽会惹事，知道他胸有城附此次进宫不会有事，却免不得提着心，徐文谦真该受些教训才是，徐世恒不准备出言说好话。
　　“谦哥儿何错之有，大哥无需惭愧。镇国公府向来与我们不对付，什么下三烂的招数都能使，这次他们不把屎盘子往府上扣才怪。”二爷徐世绎赶紧为大哥说好话，他虽未做官只是打理府中庶务，那也是相当多的产业，从中捞了不少油水，他本不爱读书，只喜风花雪月，所以也不埋怨父母偏心，只要有钱花就行，当然少不得后面有人撑着。
　　二夫人听二爷这话，气得胸口疼，她就不服，连庶出的老三也在外地为官，老四老五还捐得个小吏，二爷是太太的嫡亲儿子，只能在家打理些庶务，她以前的好姐妹哪个不是诰命在身，偏她是白身，怎能不叫她生气。
　　太太无力的看了眼徐世绎，什么都好就是有些不着调。护国公皱起双眉，铁着脸便道：“满口的粗鄙之词，哪有护国公府该有的涵养，明儿个就去国子学好生向博士学习，让我知道你在外丢了护国公府的脸，有你好看。”
　　明知道他不爱读书偏还叫他去国子学，护国公府多数孩子都在国子学读书，他一去，成了自己儿子的师弟，他丢不起这个脸，徐世绎满含乞求的望着坐在罗汉床上的太太。
　　太太收到儿子的求助目光，不得不为他开脱，“老爷，府中好些哥儿都在国子学进学，绎儿这一去，就有些......”
　　护国公好似也想到了，便叫徐世绎去族学中听课。徐世绎说得粗俗，理还是那个理，可见他是个明白是非的，护国公便不与他多加纠缠，又接回之前的话题。
　　“护国公爵位乃世袭罔替，镇国公府算得了什么，岂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文谦做得很好。他定有万全之策，才会进宫，放心等消息就是。”在护国公眼里，长孙比长子可要能耐多了，奸诈狡猾，足智多谋，却又不显山露水，他也是偶然发现的，现在年少就如此城附，将来何愁护国公府不发扬光大。护国公深觉徐文谦继承了他的智慧和谋略，遂对他更加喜爱。
　　徐世鹏不知父亲哪来的自信，既然父亲发话了，他也只好坐回去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