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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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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赏完水丹青已是巳时五刻,快到午时,结完账出了天然居。韩尚义与其表弟李辰韵向众人告辞离去。
徐婉玉见出来已久,恐晚回误事,遂也要告辞,徐文谦不放心,便要送她回去。
原本打算在此处用罢午膳才回的,轩辕晟睿对徐文谦说道:“也不相差这一时半会儿的,吃过午膳再回也不迟!想来令友也不会在午时来寻陆兄弟。”
“对啊,陆兄弟,我们这就去用膳,不相差这会儿功夫。”林志云哥俩好的去勾搭徐婉玉的肩,唬得对方闪到一边,这陆兄弟和徐文谦真像,他欣赏有才学的人,遂想与他亲近亲近,没想人家是最重礼仪之人。
“别扫了大家的兴!”徐世恒没那么客气,直接指出。
本是一起来的,中途走人是有些失礼,徐文谦只好应下。徐婉玉急了,晚个把时辰回府她也不担心,可是这半日她还没出过恭,现下,她怎么好意思开口,所以吱吱唔唔。
徐文谦见她这般,心知她有难言之隐,便叫了软轿,让她先上去,挨到窗边轻问道:“什么事?”
徐婉玉也不打帘子,红着个脸低语,“更衣!”
徐文谦耳尖,听出来了,的确是个问题,虽说这边的厕所都有小隔间,她进女厕准被认作登徒子,去男厕吧肯定是不行的,还不让她羞死,因低声回道:“你去中华酒店开间房,里面有净室。”说完仔细吩咐了何泉一番,就让轿夫起轿去了。
轩辕晟睿等人见两人嘀咕一阵,陆无楠就乘轿先走了,心知另有隐情,也不多嘴去问。徐世恒看在眼中就是他侄儿处处迁就那什么都不是小子,失了护国公世孙该有的风度,在众人面前失了身份,便高兴不起来,更加深了回去好好管教这丢尽了脸的大侄子的想法。
“陆兄弟有些抱恙,我让何泉先送他去中华酒店休息,我代陆兄弟给大家赔礼了。”徐文谦解释道。
“有无大碍?”轩辕晟睿关心道。
“没甚大碍,休息会子就行了。”徐文谦多看了轩辕晟睿两眼,“为补刚才失礼之处,我做东请大家去中华酒店用膳。”
“这顿又省下来了,我喜欢,出发!”有便宜不占不是林志云做事的风格,说完急不可耐地进了轿子,深怕徐文谦后悔似的。
“文谦兄,我就不客气了!”慕容子虚也跟着进了一顶轿子。
“侄儿,好大的气魄!”看你从哪儿来那么多银子,别到时来与他借,徐世恒与徐文谦错时,低声说了这么一句,也进了一顶软轿。
“跟我客气那就见外了。明哲兄,我们也坐轿出发吧!”明哲乃是轩辕晟睿的表字,因关系好有时直呼其名,他也不在意。
“为兄也不与廷益客气,只朝那最富贵之地去。”廷益乃徐文谦的表字,出自“满招损,谦受益”,需他谨记先谦才能得益,修身养性。
“明哲兄,廷益兄,听得我牙酸。”
“有辱斯文,凌云兄!”
“我牙更酸了”
林志云与慕容子虚的轿子一前一后的走远了,徐文谦失笑,林志云真是个活宝。
到中华酒店,何泉就上前告罪说陆无楠前几日着了凉昨日就好了,不过今日又有些不适,恐过了病气给大家,就不来与大家用膳,失礼之处请大家原谅。听后,大家都要去看视问候,都被何泉给挡了下来。
徐婉玉是不想出来,自己始终是个女儿家,饭桌上很容易露出端倪,且问起她为何先行离去,不得作一番解释,以防万一她还是让何泉帮忙推脱。
徐文谦又吩咐何泉记得送饭去房间,如陆无楠实在不舒服可先送他回府,又叫多嘴跟了何泉去。如此这般,徐文谦就随着小二上了二楼,林志云对自助餐很是好奇,去转悠了一圈觉得有些不能接收,更不想便宜了徐文谦,便要去雅间。
徐文谦去了题字为“玉台挂秋月”的雅间,雅间有府中耳房那么大,中隔大屏见,一处喝茶休息之用,一处用膳之用,里间还有一小小净室。大家都是喝了茶而来的,所以进来都往净室去了,右侧一张大圆桌,大红桌套桌围,桌上圆盘琉璃,空无一物,桌下巾帕杯碗碟筷勺,一溜的八张扶手椅围桌而搁。众人依次坐下,轩辕晟睿坐于上首,在坐中他身份地位年岁最高,无可厚非,左一徐世恒,左二林志云,右一徐文谦,右二慕容子虚。
林志云不耐,“又不是正式场合,那么多规矩做甚!”
“也不拘这些,落桌便这般了。”慕容子虚,名度,字子虚,是慕容家的庶子,规矩从生下来就被教导,幸好他争气,如今也有举人功名在身。
林志云心知自己无意戳到慕容子虚的伤处,便闭嘴不言语。
徐文谦瞧着气氛有些尴尬,冲着小二问道:“有什么好菜?”
“本店今秋乃推景秀中华,主打菜有:双味青蟹、迷踪香辣蟹、蟹粉清炖马蹄狮子头、寒山素烧鹅、八珍脆萝卜、富贵虾、太湖银鱼羹......”
“先来十六道出色的,再来瓶特色酒!”吃蟹有忌讳,茶就是其中一项,不能同食,会引腹痛腹泻,最好半时辰后方饮茶,估算时间,徐文谦又说道:“凡是有蟹的菜色都最后上。”
“忒小气的,一瓶哪够喝!”林志云还是管不住那张嘴,眼里满是控诉,好似徐文谦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闭嘴,有得给你吃就不错了。”轩辕晟睿瞪了他一眼,就他话多。
“我说一瓶乃是不知这里特色酒合不合大家的口味,合,那就多要,不合,则另选!志云兄就爱呈嘴皮子。”
不一会儿就有几个小二端来水果拼盘,干果和糕点。
很快上了四个冷盘,小二一一报名,除了刚才知道的两份,多了天府碧波鸭掌和卤水金钱肚。之后小二向客人示范转盘的用途,轻轻一拉,琉璃台面转动,轻轻按住,又停止了,很是便宜客人取菜。
每位主子身后都跟着一名小厮为其布菜,像徐文谦身旁站着的就是多舌,徐世恒身后的是无涯。徐文谦瞧光景也吃不出兴致,便提议,“我们在外不似府中,且莫那么多规矩,遣了奴才下去,自己动手不失一种乐趣。”
“这话合了我意,在外何必拘谨,也莫来‘食不语’这一规矩。”林志去咐和道。
“本该如此!”轩辕晟睿也同意。
众人遣了各自的小厮出门候着,轩辕晟睿身边的粉脸小厮则是在每盘菜用银针试过又尝过后方才退去,想来凡是能上桌的菜必是他试的,这是皇家用膳的规矩,徐文谦诸人并无不满,都道谨慎些好,免得真出了事,后悔莫及。
酒菜先后上齐,轩辕晟睿发话,几人也就不拘礼纷纷执箸。酒店的特色酒是葡萄酒,斟入琉璃杯中,如霞沉湖底,煞时好看。
“上次喝葡萄酒还是在今上生辰宴上,得了小小一酒杯,喝罢也没尝出个什么味来。”林志云盯着琉璃杯中如红宝石澄清发亮的葡萄酒,原是这等颜色!
“那是藩国进贡的,每年就十几坛,皇上赏了父王一坛,喝这酒就要配上琉璃杯才能发挥此酒魅力之十之一二。此酒要小口小口酌,柔和爽口,像你那样牛饮,什么滋味也没了。不过为何此等贡酒会出现在这里?”葡萄酒向来是贡酒,且不多,为何这里会大量卖出。
候在一边的小二见客人疑惑,便回答道:“回客官,此葡萄酒乃秘密花园请来他国酿酒师自制的,与进贡的葡萄酒有区别。”其实民间不乏有人发现储存在瓦罐里的葡萄变酒的事故,只未及上台面让人知晓,就有属国进贡了大荣,遂贵族子弟才觉珍贵,其市井中多有自酿葡萄酒卖买的。
“有何区别?”慕容子虚问道。
“小的哪有尝贡酒的资格,自是不知,客官尝尝就知其中滋味。”其实他也想知道与李奶奶家酿的葡萄酒有什么区别。
想来也是,连三品以上的大员也未必尝得,何况小二呼。轩辕晟睿就着琉璃杯酌了一小口,也没尝出有什么区别,看来只有那藩国人才能尝出来。
徐文谦见徐世恒在他们说话间已喝完一杯,叫小二再续上,继续小口喝着,见他如此觉得有些浪费,便开口道:“喝此酒是有些讲究的,小二去拿杯冰水来给这位客官。”
“明哲兄所讲要慢品,形似神不似,所以无法尽数领会其中魅力。品此酒有四步:望、闻、尝、吐。先说望,先轻轻摇晃,”徐文谦边说边轻微来回摇晃高脚杯,视酒水缓缓流下的酒脚,“然又这般轻斜视其颜色,此酒红中带紫,说明它酿出不久,越久远越红。再者是闻,酒在杯中不动的时候,将鼻子探入杯中深吸至少两息,是果味,香气幽雅清淡。又来回摇晃使酒在杯中旋转,再闻其味,香气越发充沛浓郁了。说明此酒是好的,如若其香味不好更有呛人的,则是不太好。”
“七叔你先喝口冰水。现在是尝,小酌一口,半漱口般的让酒水与口内接触。”徐文谦歇了话头,香气微妙,口内如珍珠般的圆滑紧密,如丝绸般的滑润缠绵,让他不忍弃之。舌感酸、甜、苦后又将它吐入小痰盂中,只剩余香绵长、余味悠长。
“我恨不得把舌头都吞进去,难道喝葡萄酒都这样,不用喝下去?”林志云说着有酌了一口,这次咽进了肚里。
徐文谦笑道:“好比凌云兄喜欢一女子,便是先观其颜色,觉得上有几分姿色入得你眼,便勾搭之。品酒也是如此,是否想立吞入口中?”
林志云笑道:“怪不得有‘酒色’一说。听你此言我倒是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