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君客来客君，茶香识香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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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之地，烟柳画桥，有风卷帘，歌女喳喳，粉黛罗施，素手瑶琴，叹一曲青花。
烟柳阁的堇妈妈身着一身鹅黄罗裙，正和雅客们说着香话儿，抬眼之时，眼前一位褐衣青年，四条眉毛两条微扬，笑嘻嘻一抱拳：“堇妈妈。”
“哟。”堇妈妈帕子遮了半边脸，笑道：“我当是谁，怎么说今儿喜鹊在枝上叽叽喳喳叫呢，原来是贵客，贵客楼上请——”
“诶，堇妈妈，莫急。”陆小凤却是一个拱手：“我今儿来，可是为了寻一个人。”
“哦？能被贵客寻的人，我楼里的姑娘可要好好瞧上一瞧，那是何人。”堇妈妈倚着栏杆，手势不经意在空中画圈，带出一丝脂粉香气。
“客有君。敢问堇妈妈，此人可在？”陆小凤笑，四条眉毛吹起来，眉飞色舞。
“……”堇妈妈微怔，帕子掩了唇，心念间不知转了几转，笑骂：“四条眉毛，果然是贵客！这样玩了一出，我堇妈妈再不卖给你个面子，来日莫不知在人前说我什么不是。”
陆小凤笑：“如此，堇妈妈可是应了？”
“应了，自然应了。”堇妈妈挑了挑那修长柳叶眉，转身，帕子在空中化了个弧线：“贵客这边请，奴家亲自带你去找贵客，如何？”
“如此，劳烦堇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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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中佳人娇喘微微，唇含丹朱，香汗淋漓，纤长玉指在身前那堵精瘦身躯上画圈，娇声说些悄悄话儿，只听一人哈哈大笑，狠狠抓了那手，在唇边狠狠啄了一下：“这小妖精，莫急莫急，等客把事儿办完了，再来寻你。”
“爷~您可要说话算话~乔梨儿在这里等着爷~”
那人起了身，套上粉色长衫，悠悠度到桌前，坐下饮茶。
乔梨儿掀了床帐，百媚千娇，轻移莲步，裸着娇躯，一步步往那人身边靠近，柔弱无骨一般依上去，娇娇柔柔唤了声：“爷~~”
“何方君子，来了也不现身？”那人却将乔梨儿一把推开，仰头喝干了杯里的凉茶，手指一送，杯子急急的冲向门口，呯的一声碎裂，惊得乔梨儿花容失色，尖叫一声逃回床上，拉紧床帐。
门外，赫然一白衣公子，脸色微红，带着微微恼意，转身欲走，忽而又闻身前有人惊讶：“花满楼？你……”
白衣公子脚步顿了顿，衣袖拂风带出一股劲气，斜斜打入来人身旁帐幔，脚步微错，身形已然不见。
“花……”陆小凤张张口，鼻端嗅到一股麝香气息，混着女子的脂粉香气，登时不好的预感涌上，踹门而入：“君客来！”
“诶诶诶，陆小凤，我是不是说过，一旦你踏进我周围三丈之内，我就能感觉到？”那人却慢悠悠喝茶，眼神一挑，兴味盎然：“刚才那个，莫不是花家七童花满楼？果然君子如玉，愣是在我这门外听了个全场。”
陆小凤眼神冰寒，忽而缓下去，走到桌前，倒了杯茶，在手心晃晃，热气倏尔不见，他笑：“君客来，我有事情找你。”
“当然，你陆小凤从来不会没事来找我。除非是找我喝酒。”君客来整整衣裳，好整以暇：“说来听听，找我做什么。”
堇妈妈很是识趣，招呼了乔梨儿离开，乔梨儿羞得满脸通红，套上薄如蝉翼的纱衣，一双美目含羞带怯，瞧了君客来一眼，这才离了这屋子。
“被你陆小凤这般重视的案子，且让我来猜猜……和水刀门的灭门惨案有关。”君客来依旧慢慢悠悠。
陆小凤喝茶不语。
“你绝对已经去了水刀门，见到了那一地的尸体，还有那种莫名其妙的虫子，我说的可对？”君客来笑的得意。
“不错。”陆小凤终于出声：“找你来，也是那只虫子。”
“那只虫子，我行医这么多年，那样的蛊虫见过的也不下数十种，那一种应该是只‘风鸣’。”君客来从一旁盆栽里揪下一片叶子来，再从袖口处抓住一只虫来，白白胖胖，放上去，虫子蠕动一下，再往前爬了爬，顿时化为粉末。
“这只，叫‘风宠’。”君客来拿茶水冲了粉末，把叶子拿起来晃晃，放进陆小凤手里，哈哈笑着：“看在我这么卖力给你干活的份上，陆小凤，我这里有个不情之请。”
陆小凤手心托着那只虫子，半挑了两条眉毛：“说来听听。”
“你和花家七童的交情，看起来不错。”君客来勾唇：“我对他倒也是感兴趣的很，不如这个案子，你让我跟着，有什么事，我这个做医师的，还是能帮上忙的。”
四条眉毛又挑了另外两条，陆小凤微眯了双眼，看不出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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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风吹得游人醉，游船画舫满江淮。轻歌曼舞女含笑，眼波横歌女萋萋。
白衣公子一人走在江边，手中一把折扇，眉心微蹙，似乎有些不解，轻叹一声，身边有人擦肩：“一个人？不如跟我去喝茶？”
脚步一顿，折扇轻晃两下，鼻端有温润的茶香萦绕，他笑，风轻云淡：“好。”
白玉流云茶壶，暗青色泽，透着青色，实为烟雨天青壶，取了泉水，小炭火煮沸，碾碎茶叶，冲泡第一次，茶叶翻飞，不见香气，滤过茶水。再冲泡第二次，茶叶轻盈，香气微溢，依旧滤过茶水。冲泡第二次，茶叶飞的优雅，香气四溢，滤过茶叶，当饮茶。
一杯茶，由那人指尖传到白衣公子手中，茶暖，指尖冰凉。
“好茶。”
白衣公子叹一声，嗅茶香，品茶味，轻言一声赞。
“你喜欢么？”
那人的声音略微的低沉，他从来不唤花满楼的名字，昨晚声音里满是叹息的“你不该来”还有刚刚的沉重“一个人？不如跟我去喝茶？”到刚刚如释重负般的“你喜欢么”。花满楼仔细想了想，这个声音，他一点都不熟悉。
所有人的声音都不一样，比如陆小凤，总是带着那么一丝的轻挑，含着兴味，唤他的时候，会有一丝尾音；再比如司空摘星，油嘴滑舌，油腔滑调，叫他的时候会将花字咬得很重；还有白芷，介于清脆和婉转之间，唤他公子的时候，会有一分恭敬在里面。
“茶，从来不分喜欢还是不喜欢。”
花满楼摇头，放下手中茶杯，轻叩杯口：“你不喜茶？”
“为何这么问？”那人拎起茶壶，替他添了一杯。
“你对茶的造诣，深不可测。”
茶的热气慢慢熏染着指尖，花满楼感受着茶的味道，唇角缓缓一丝温和的笑意。
“若是你不喜茶，倒是埋没了这么好的茶。”
那人半天不见声音。
花满楼知道他在看他，不为什么，他能感觉的到那人的眼神，温和的，不带一丝的恶意。
就算在昨天，在那片废墟之上，那人对着陆小凤射出那只虫子之时，他也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恶意，有的只是冰凉鬼魅的气息。
“……你也觉得我是埋没好茶？”
“不是么？”花满楼安静的反问，茶香绕在鼻端，他皱眉，茶凉了，茶香味就苦了。
那人不再回话，又是隔了许久，花满楼听他衣袖在桌上摩擦：“你，可以不管这件事么？”
“为何？”花满楼反问，手被冰冷的温度覆盖，他几乎可以想到那只手的形状，惨白的，皮包骨头一般。
“我保证这件事与你无关。”那人轻声道：“只要你不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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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皱着眉，心里说不出的异样感。
一旁的君客来看着倒是兴味盎然：“花家七童果然温润如玉，不同常人，居然和那样一个怪人聊得来？”
那人一身的黑色斗篷，这样的天气包的严严实实。
“陆小凤，你且说说，他什么时候能发现你在此？”
屋檐上，陆小凤安静独立，身后半步君客来，褐衣迎风，袍角猎猎。
“陆小凤？”
君客来抬头，却哪里还有陆小凤的影子？
陆小凤走了半步，滑出一道弧线，直直跃入窗中，抢了他手边的茶杯，勾唇笑道：“花满楼，你倒是让我好找。”
花满楼也笑：“我以为陆兄会和那位先生聊上一段。”
“聊上自然是聊上了，只是没有你聊得时间长。”陆小凤将茶一饮而尽，眉毛皱成一团：“这般苦茶，也只有花兄你这爱茶之人，方能饮得下去。”
“陆小凤！”
那人似乎对这四条眉毛有着莫名的敌意，音立即冷下去，随即对着花满楼，声音又是一软：“我先走了，你好好考虑一下。”
君客来蹲在屋檐上，双手抱胸，轻啧一声。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君客来客君，茶香识香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