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
[……你好……]
谁？
[……敢抛下我，就杀了你……]
谁……
[……你也是个小鬼……]
是谁……
[……流水……]
究竟是谁……
流水闭着眼，面朝天。柔软的枕头带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冷冷的，清清的，像水一样。
处于炎热的夏天之中，知了在鸣叫。
现在是暑假，但是却没有多少人在外面闲逛。太热了。
流水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纸巾慢慢开着头上身上的汗水。因为是夏天，开了空调，但还是流汗。
流水流水，这次还真的流了许多‘水’。他笑笑。
拉好窗帘。
走到厕所把洗脸的帕子浸湿，然后把它稍微弄干到不会滴水，折成块。弄完后流水又躺回凉席子上，帕子平放在额头，凉凉的，很舒服。
把眼帘放下又是一片黑暗，梦境仿佛重新再来，不同的声音不同的话语纠缠成一个旋涡把流水的心神紧紧缠绕。
伸出手，掌心朝天。
一，二，三，四。四个人。
你们是谁……
疑问，不知，无解。
从懂事起就一直梦到这些东西……可是究竟是为什么？
睡不着了。
流水再度张开眼，叹气。突然发觉自己的口已经渴到沙哑。
起床倒水喝，脚下却一滑。
后脑勺重重地磕上床角，瞳孔猛然睁大。
痛。
黑暗。
不明白是怎样的心情在蔓延。
反应过来的时候，居高临下。灵魂漂浮在身体的上方。
[时间到了……]
[水大人……]
一黑一白，两个单薄的身影出现在流水面前。
黑发。黑眸。黑衣。黑鞋。苍白的俊脸。
白发。白眸。白衣。白鞋。苍白的俊脸。
[请轮回。]
[请轮回。]
声音重叠在一起。
两个身影同时垂眸，弯腰。
流水茫然地看着他们。
不认识。但很熟悉。
——你们……是谁。
[在下黑无常。]
[在下白无常。]
一前一后答道。
——……为什么要叫，‘水大人’。
[因为是水大人。]
[所以叫水大人。]
——……我认识你们么。
[是的。]
[很久以前。]
——记不得了。
[正常情况。]
[很正常。]
——……你们刚才说了……
[请轮回。]
[请轮回。]
——轮回。
[是的。]
[是的。]
——轮回……往何处去……
[您从来的地方来。]
[将从去的地方去。]
——在哪里轮回。
直起身。
[请您跟我们来。]
[跟在我们身后。]
转过身，手指斜划。
黑暗的缝隙。阴阴的冷风从中透出。即使明知魂魄应该是没有感觉的，流水还是不自觉地打了个抖。
黑无常率先走进黑缝，白无常伸手示意流水跟在其后。
********************************************
忘川的河水缓缓地流动。
清澈见底。仿佛是一条干净的清流。让人感觉在里面浸一浸便能打从身心里干净起来。
但没有人敢忘记，那条河的水，一碰，便会遗忘。
遗忘记忆，遗忘生存，遗忘自己。
于是就这么被河水给消释。
魂飞魄散。
两岸的暗红色花朵开放，不见一丝绿意。
红艳的凄凉，遍染苍黑色的土地。
在一个高大的黑色印有古文的门架下，流水他们停了下来。
门架正中有着大大的两个古文。
黑底红字。
——地府。
肆意得有些张狂。
[水大人……]
[请止步。]
[请稍等。]
[容我们进去汇报。]
——去吧。
黑白无常飘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白无常出来。
[请进来吧，水大人。]
流水点点头，飘了进去。
[欢迎来到地府，阿水，你看起来状况还不错~真是好久不见了。]一个帅哥毫无优雅可言的坐在殿中最大最软的沙发上对流水打招呼，[我是阎王。]
——你是谁。
流水看似面无表情实则暗藏疑惑地看了一眼阎王。
[……不是说了我是阎王咯~]阎王笑嘻嘻地回答。
——哦。
无所谓地眨眼，转头看向其他地方。阎王大受打击地跨下了笑脸，[不管轮回多少次，阿水你还是一样无趣啊。]
——你认识我。
流水用近乎陈述语气的疑问语调问阎王。
[是啊。]
他来了兴趣。
——以前我是什么样子的？
[……像月亮。]阎王半睁着眼思考，然后说道。
在某水印象当中，月亮就是借着太阳的光，晚上是明黄色的，远看很漂亮,近看了才发现实际是坑坑洼洼的圆形球体。
……不至于吧。被自己的联想吓到的流水一脸黑线。
[呵呵，反正你看过就知道了。]语气一变，严肃了许多，[我们来讨论另一个问题——有关于你的轮回。]
流水点头。
[想知道……你梦中的那四个人么？]一个重重的炸弹抛下来，炸得流水头昏眼花。
——条件。
他反射性的一问。
[没~有~]阎王笑得挺无辜（流水抑制住自己想上前揍一拳的冲动），[我只是……想你去你的前世（以前的转世，不是前一次转世）。在那里你该明白的会明白，想知道的也会知道。因为那里的关键之处，在于你。]
——什么时候去？
流水转过头从窗口看着殿外，暗红色的彼岸花妖艳而凄烈的绽放，来往的鬼差和幽魂静静地路过，清凉而透彻的忘川河水缓慢而固执地流动。
[立刻。]阎王嘴角的笑容微垂。
——好。……你叫什么？
对面人脸上的表情变得怪怪的。
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说不出的异然与伤感，“你会知道的，阿水……”
然后他走到流水面前，沉默地看着他。
忽然流水眼前一花，反应过来时已经被阎王抱入怀内。
“要记住，一切随缘。万事……莫强求。”
流水抬起头，对着他浅笑。
——世间哪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你总是这样。”阎王摇头，“走吧，带你去转世。”
流水故作不知地歪了歪脑袋，嘴唇微嘟。
好！……好可爱！！阎王后退几步，一手捂住根本就不会跳动的心脏部位，另一只手紧攥成拳头。他闭着眼睛，抑制着自己想冲上潜狠狠蹭一番的心态。
流水无言地看着眼前的某只，恢复成了面无表情。
——喂。时间到了。
流水打断阎王的自我陶醉。
阎王身体一震，俊美的脸上一阵凄然，妩媚的丹凤眼中充满了泪水，嘴角咬着不知何时不知从何处拿出来的白色锦帕。
“呜……你这个重色轻友的混蛋！‘人家’累死累活地帮你争取了这么多福利，你竟然还这么急着离开我……你这冤家～”
－口－|||（这是流水现在的表情）
“算了！”阎王忽然眼泪一收，脸上丝毫不见前一刻的泪迹，“走吧～希望你这次，能够全身而退。”说罢，他拉着流水走向忘川河的源头。
……变脸比翻书还快啊。
流水腹诽。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