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宏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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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素问沉默片刻，才说道：“回溯玉碟是集成了所有天命的总合，它并没有距离的限制，就算分出更多，它也仍然是一个整体。对它来说，由谁保管，远近多少，并无影响。而十六，是我试过一个人没有天命之人，跨越世界所需最适宜的度。”
欧阳明日轻轻点头，却道：“还有但是？”
“还有但是。”扁素问缓缓道，“慕公子是一个聪明人，素问却是一个自私愚钝的人，除了这么做，我已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扁素问所谓自私究竟为何？难道欧阳明日问这个问题之前便已明白？
只听欧阳明日说道：“的确。如果回溯玉碟与天命果真如同素问姑娘之言，那么不管你帮助谁完成了天命了却了心愿，那个世界也终究要再度停止，就算我完成天命，这个世界的人们也仍会不复存在，不是吗？试问清楚这一切，连挚友爱人都不愿复活的素问姑娘，又怎会去做这件事？”
他的语调满含包容：“素问姑娘在《八大豪侠》中完成天命，得到玉碟，《八大豪侠》对你的意义不凡，只是凑齐十六片碟子，何须要用到它？”
“慕公子说的不错，我得到追溯玉碟的契机，是因为我完成了豪侠的天命。我不知道在我之前，玉碟的主人是谁。但是当我得到它的时候，玉碟是以《八大豪侠》也就是我所完成的天命为核心的。当我留在《八大豪侠》的世界时，那世界的时间是不会停止的，可一旦离开，那里就会暂停，我到达其他世界，那些世界的时间也会相对延长一些，可究竟，我无法改变这一切。你可知道，一遍又一遍地付出，一遍又一遍看着世界终结时，我是什么感觉？”扁素问注视着欧阳明日，欧阳明日恻然倾听，她又看着手中玉碟，那点点光晕中便有千千万万个世界的入口，有的正在形成，有的已经湮灭，如生死轮替，岁月枯荣，她无法干预，就好像明明知道患者得了什么病，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向死亡，“我无比希望这些不同的世界都能永远存在下去，不受天命操控，人们不会因为天命完成，就变成无知无觉的‘墙’。我想，如果每一个完成天命的人都能拥有追溯玉碟，而他们又都留在核心所对应世界的话，那么每一个世界就都能永远存在下去了。在那些世界当中，人们的生活才算真正有了意义，他们的努力才算真正有了回报，因为他们努力的成果是能延续的，不再是天命一成，连人生也被迫终止。”
“要改变这一切，让时间永不停止，原本有两个办法。第一，是让所谓的天命永远无法完成。第二，就是连续不断生成新的天命。但人算不如天算，这两个办法毕竟太难。”欧阳明日叹道，“而你却有第三种选择。”
扁素问续道：“追溯玉碟只能有一位拥有者，你是我所知道第一个自己意识到天命结束后，世界正在消失的人。所以我做了一个决定，把作为核心的《八大豪侠》给你，它虽然在你身上，但玉碟还是一体，当你突破限制的时候，我也会跟随你到新的世界去。《雪花女神龙》的世界本来已经停止，因欧阳公子复活时间重新流动。这个世界终止于你和上官姑娘命危之时，现在新的天命也为你们苏醒而诞生，我推断，当你在这里完成天命之时，玉碟会再产生一个新的核心，到时，它将会一份为二。如果成功，今后玉碟将可以化成千千万万份，成就千千万万个永恒世界。”
欧阳明日蓦然道：“这是一个推断，一场豪赌，如若失败，代价必定惨重。”
扁素问颔首道：“如果失败，由于《八大豪侠》的天命已经归慕公子所有，即使我回到原来的世界也不能让时间再流转了，我便只能和慕公子受困一地，甚至于在被别人完成《雪花女神龙》的天命之后，世界的运行终止，我们如果不想变成墙，那么就得不停得在其他世界里逃窜。这是素问一意决定，未得公子首肯，如果公子心中不认可，棋已下定，素问也没办法。”
欧阳明日面容严肃，声音渐冷：“若明日未曾看出言语中之破绽，姑娘也当真打算瞒而不告？未免也将我看得太轻。”
“那么现在的慕公子，是会因为无可奈何才决定和素问合作？”扁素问问道，过了半响，欧阳明日仍是无动于衷，她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焦急颜色。
欧阳明日这才展颜笑道，“素问姑娘有此渡世宏愿，明日敢不奉陪？”他眸子中有星芒，眼睛一亮，睿智中藏几分狡黠。
扁素问恍然明了他是故意，原来这人竟还有这般的恶趣味。
两人继续谈了一些有关“追溯玉碟”使用之事，直到欧阳明日对此再无疑问为止——然更多关于各个世界与天命的看法，面对欧阳明日的提问，扁素问也不能全部回答。
此时扁素问竟然告辞。“你要走？”欧阳明日不解道。
“公子难道不想念上官姑娘了吗？”扁素问微微一笑， “我作一回扁素问，已足够了，相信你也不愿见一个似是而非的上官燕。不过，我说过，由于核心还在你身上，我无是法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的。上官姑娘的身体尚需要我的支持，我会在的，只是先要好好睡一觉。”扁素问嘴角含笑，缓缓说道，“我累了。三日后，我们一起寻找天命。”
“保重。”欧阳明日不再挽留，看着扁素问的身影慢慢淡去，她的眼神里有一种东西，很熟悉，是疲惫，也是安心，长久以来素问在各个世界中旅行，看了太多，想了太多，直到她想出这个破釜沉舟的办法，现在还先斩后奏地多了一个盟友。
无论如何，谢谢你重新给了我一次机会。欧阳明日也渐渐消失在女神龙的意识当中……三日后，我们一起寻找天命。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宏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