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解多情》兰若寺的幽灵

89、三十、我心不说君应知（中）

　　黄慧神情激动，急急问道：“玄隐教总坛怎么样了？”欧阳明日道：“玄隐教被灭教了。”

　　“这怎么可能！玄隐教谷口的花阵是大祭司精心布置，天一楼的人曾经数次大举来犯，也不曾过了去，为什么这一次如此轻易就闯过去了。”

　　“是青使引天一楼的人过了花阵，突袭玄隐教，夏锦辉在不敌之下，下令放出腐骨毒蚁，想要与他们同归于尽。

　　“有没有人逃出来？”黄慧一听到腐骨毒蚁，更是焦急万分，才刚止住血的伤口，又沁出一些血丝。欧阳明日知道她担心大祭司，却也不得不说实话：“有人逃出来，但就我所知，是天一楼的几个堂主，别人却不知晓。”

　　“以她的本事，应该能逃出来，是不是？”黄慧的语音很轻，与其说是在问人，倒不如说是自言自语。

　　“也许吧。”想到大祭司可能已经死了，欧阳明日竟莫名升起一种轻松的感觉，“慧慧姑娘，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们。”

　　黄慧深吸一口气道：“既然玄隐教已经覆灭，我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你们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龙魂凤血之中，究竟藏了什么武林秘谱，让江湖上势力最盛的三大门派联手，设出这样的局来谋夺？”

　　“你竟然已经知道龙魂凤血暗藏着武林秘谱。”黄慧略有些惊讶，“至于那是什么武林秘谱，我并不清楚。大概在半年前，教主得到密信，知道了龙魂凤血之秘，他原本想秘密地夺取刀剑，却很快发现这件事天一楼楼主和极乐岛岛主也同样知晓。三大门派各自行事，都想要争在其他人之前得到刀剑，最后却发现一件棘手的事，龙魂凤血坚硬异常，如果没有办法使刀剑碎裂，即使拥有刀剑也毫无用处。于是，三大门派终于结盟，依照有情刀剑的传说，拟定下破坏女神龙和鬼见愁感情的计策。天一楼四处搜集讯息，终于找到突破口，那就是顾采薇，余清欢亲自出马，诱得她去找鬼见愁……”她毕竟有伤在身，说到这里便有些气喘，声音低了下去。

　　上官燕接了下去道：“随后，天一楼的苏碧妍劫了他，又易容出一个假的他来，与顾姑娘演了一场又一场的戏。而你们玄隐教的人，就一路制造麻烦，想让我与明日生情。”

　　“没错。我们做得很成功，并得到了凤血剑。前些日子，当凤血剑出现裂痕，少教主以为时机到了，就让橙绿蓝三使和我一同去万柳庄夺龙魂刀，却不想最后是这样的结果。”黄慧忍不住有些伤感。

　　“我猜，你们一到万柳庄就遇到了伏击。”欧阳明日缓缓而道，“顾姑娘一心想要救鬼见愁，见你们和万柳庄的人缠斗在一起，就趁机救走了他。”

　　“我们到了才发现，极乐岛并没有如我们所料，和天一楼一起攻打玄隐教，余清欢暗中调集了极乐岛的高手，埋伏在万柳庄。一场恶战之下，我受了伤，在几个教众的掩护下逃了出来，其他人也不知道怎么样。”黄慧黯然道，“我想着，既然我们遭到了伏击，那总坛可能也有危险，便想要尽快赶回去，不想在这里不支倒下，遇到了你们。”

　　欧阳明日顿了顿道：“这么说来，凤血剑在天一楼，而龙魂刀在极乐岛了。若是想要把刀剑夺回来，可要花费好大一番功夫。”

　　上官燕埋怨道：“那刀剑在谁的手里与你有什么相干！而今最重要的事情，是怎么拿到墨玉燕子和尺渊，这样才能救你性命。”黄慧听得此话，心中涌起一阵自怜，别过头去，假装疲累休息，不愿让他们看出异样。

　　“燕儿，慧慧姑娘需要休息，我们走吧。”欧阳明日察觉道黄慧的动作，道，“我再去要一间房给你。”

　　上官燕不发一言，跟随欧阳明日出了房门，可才一走远，她便停下脚步，盯着他道：“明日，你是真的想要去夺龙魂凤血？”

　　欧阳明日叹道：“燕儿，那刀剑之中装的武林秘谱，乃是互不相容的三大门派摈弃前嫌也要得到的东西，其珍贵程度不言而喻。若是被唐潇雁或余清欢参透了秘谱，武林势必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你都是只有半条命的人，还想这么多事！”上官燕毫不客气地打断道，“如果你再这样不珍惜自己的命，那我就回无风谷陪着我娘，再也不理你。”她这话看似决绝，却眼波流转，带着一股女儿娇嗔，这让欧阳明日看得心神一荡。

　　“好，我不再提刀剑之事，我们就专心去洛阳拿墨玉燕子和尺渊。”欧阳明日立刻保证。其实，他想要拿到刀剑，也不全是为了阻止天一楼和极乐岛，他还想看看，这对有情刀剑是怎样碎裂的。曾经，他以为可以战胜刀剑，而今真的快要实现愿望了，就忍不住想要做个最后的见证。

　　上官燕听了欧阳明日的保证，又道：“方才你说真是什么？”

　　欧阳明日悠悠道：“我真是惭愧。燕儿，当你提出要去见鬼见愁时，我竟然又想，你会不会跟他……”他越说越觉得惭愧，再也不好意思说下去。

　　“你太让我失望了。”上官燕神色肃然，流露出不被人信任的哀伤，“原来我在你的心里，是这样的不值得信赖。”

　　欧阳明日愧疚更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形容他当时的心情。他在期望与失望中等待了太久——那种得而复失的恐惧，随时都在侵袭着他，让他不敢相信美梦成真的一天——尽管他让在她的面前，很少流露出这样的情绪。

　　“我知道，是我让你等了太久。”上官燕忽地柔声道，“所以我认为，我们三个人当面谈谈，才能解开你的心结。我只是告诉过你，我拿得起放得下，他有了顾姑娘，我就不会再牵挂他。可还有一些话，我一直都不曾对你说。我以为日子还长，我以为不说，你也会知道。今天我当着你和他的面，说和他的缘分尽了，是因为他有了顾姑娘。其实，更重要的是，我将你对我的好，都装在了心里。这不同以前，是出于感激，而是我愿意以同样的情感，回报于你。”

　　欧阳明日乍听上官燕这番表明心迹的话，只觉惊喜莫名，正待答话，又见她板着脸，道：“那位慧慧姑娘和你什么关系，我早就看出你们之间不简单。你要是说不清楚，看我怎么惩罚你！”

　　“我和她哪有什么关系。”欧阳明日顿时觉得冤枉，想要解释，可那黄慧对他的一番情义，也是实实在在，他又一次词穷。

　　上官燕看着欧阳明日窘迫的模样，终于忍不住笑起来。他听到她的笑声，才恍然大悟，这是她在捉弄他。“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女神龙吗？”他心里很高兴看到她这样，但嘴上还是反击回去，“你再这样爱逗趣，江湖上威风凛凛的女神龙可要不存在了。”

　　“女神龙不在了才好呢。”上官燕笑着道，“我要做一只开开心心的小燕子。”

　　“你原本就应该是开心的小燕子。”

　　“明日，这只开心的小燕子，是你找回来的。”

　　“燕儿，这一生我都会守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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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名的虫儿奏起欢快轻柔的乐曲，只见月光下，两条欣长的影子逐渐靠近，慢慢地叠在一起，缱绻而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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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上官燕和欧阳明日收拾好行李，一起去探望黄慧，就见桌上留着一张字条，人却已经走了。

　　“我们走吧。”在看完字条上的内容后，上官燕立刻道，“洛阳还有很多事要做。”欧阳明日有些好奇字条上写了什么，方才一进屋内，字条便被她抢了去：“慧慧姑娘说了什么？”

　　上官燕一个纵身跃出房门，直奔马房：“你追上我就告诉你。”欧阳明日眼见她如此开朗，着实高兴，也兴致勃勃地陪着她玩起来。

　　两人昼行夜歇，追逐了好些天，眼见着就到了洛阳城外。欧阳明日数次超过了上官燕，可他早已不在意那张字条，这些日子他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才是他最想要的。

　　作为几朝的都城，东都洛阳的城墙显得格外雄伟高大，欧阳明日和上官燕下了马，牵马穿过铁甲士兵把守的城门，置身于繁华的街上。

　　“温太师乃朝廷重臣，我们要怎么才能从他手中拿回墨玉燕子？”上官燕一面看着街道两旁各色的小摊，一面与欧阳明日商量起对策，“是和拿尺渊一样，先找到存放的地方，再趁机偷出来？”

　　欧阳明日道：“不，这两样东西我们都不能偷。尺渊是镇国之宝，一旦被盗，皇帝肯定会派重兵追缉盗贼，我可不想再和铁鹰纠缠不休。”“也是。”上官燕瞬时醒悟，“墨玉燕子虽不如尺渊珍贵，但以温太师的权势，府中失窃，也一定会派人追查，到底是件麻烦事。”

　　“所以，墨玉燕子一定要是温太师答应给我们才行。”欧阳明日沉吟道，“至于尺渊，让皇帝给我们是不可能了，我们还是只能偷，但在偷出之后，必须要留一个可以乱真的假货，才能神不知鬼不觉。”

　　“要伪造尺渊，就要先看真的是什么样子。”上官燕顺着欧阳明日的话头接下去，“今晚我们便可以去昭明楼，先把行宫详图抄一份出来。只是我想不到，要怎样才能让温太师答应，把墨玉燕子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