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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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如水。樂無異望向天空那輪盈盈圓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並非感嘆，亦不是惋惜，只是覺得世間萬物皆是禁不起日出月落。即使浩蕩如流月城一役，也是轉眼便過去了，有如一場無人知曉的夢。
或許真的不過是夢境而已。
那天，阿阮催動劫火將礪罌燒化殆盡。此舉後果便是像把她自己化做兩頭燃燒的蠟燭，流逝的靈力一點一滴宛若燭淚預言了離別。
某次返家途中，樂無異偶然間聽聞聖元帝病重，三皇子李焱回駐長安，聯同幾股朝中勢力扳倒了二皇子。當他回到西域後不多久，便由商隊口中得知李焱稱帝，也就明白，為何清和真人那幾乎看不出時光消磨的面容，也蒙上了一絲擔憂。
當年，夏夷則帶著阿阮動身尋找減緩靈力散佚之法時，樂無異曾分別贈予他倆一人一隻眼珠子顏色不同的傳音偃甲鳥，但夏夷則並未收下。
這麼些年過去，樂無異始終不曾見過送給阿阮的綠眼珠傳音鳥，而那隻刻有謝衣紋章的偃甲鳥叼走了忘川殘片之後，也再沒回來過。
月光曳地如練，竟有幾分似那直指眉眼的刀鋒。
樂無異閉眼捶了幾下腿，打算進屋繼續拼組未完成的偃甲，不想卻聽見極細微的異聲，那是衣袂隨風飄動的聲音。剛轉身，就看見原本只有他一人的院落已多了不應在此出現的身影。
「陛下。」
來人皺起眉，道：「你，方才稱我什麼？」
樂無異貌似無辜地開口：「是我在西域待得太久，連官話都說不好了？還是短短數年過去，陛下耳力卻已大不如前？」
「樂……」
「陛下深夜來訪，有何要事？」
來人略略低頭，右手扶額嘆道：「無異。」
「外面風涼，有什麼事進來再說吧。」
「今日不同往昔。」樂無異也不管來人反應，進屋後逕自取來軟墊鋪在矮几前，「但若你願意，我仍可同過去那樣叫你。」他拍拍墊子，覺得似乎太薄了些，又在軟墊堆裡四處捏了捏，換了一個鋪好上後，才笑道：「只要你別趁機用這藉口把我治罪就行。」
「在你看來，我原是如此心胸狹隘？」環顧四周，樂無異的房間不小，但堆置的東西也不少；不外乎是圖紙，各式偃甲部件與半成品一類。是以，面前這一方棋盤便顯出一股與房中擺設格格不入的感覺來。
「那倒不是。但我想，你或許很懷念那段被稱作夏公子的日子。」樂無異低誦咒訣，架上一盞提燈隨即亮起溫潤光芒。他滅去燭火，推開案上圖紙將燈放好，在棋盤前落坐。
「你說是嗎，夷則。」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