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弯直人的36计》姓随意名一点

86、第 86 章

　　高兰看见女儿一进门就脱去了带着露水的大衣，笑着说：“看这样子刚才下楼是和少峰花前月下去了。”
　　林止唯摇了摇头，“和他谈了一下。”
　　高兰看着她拿了睡衣去洗澡间，也摇了摇头，心想，两个孩子很适合，至少少峰不是个心思重或者坏主意多的人，这样也就够了。

　　洗澡间哗哗的水流声给夜晚增添了一些生机，又像是一层轻纱，要给静谧的时间打掩护，掩盖住那些藏在心里的秘密。
　　林止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沾着烟雾，热气腾腾的小空间里，模模糊糊的，未知的未来才可怕，如果能有一个永远不会失去的温暖，未知也变得充满温柔善意。
　　她穿上睡衣，披了睡袍，回到卧室里。
　　飘窗望下去，除了零星的路灯，再无半点清晰，高兰推开门，看见她站在飘窗前，“来，过来坐坐。”
　　从小就聪明懂事的止唯，没有给过她谈心的机会，太独立优秀的孩子，会让当父母的少了很多成就感，如今女儿即将大学毕业，要步入社会，似乎也要步入别人的人生，于是她动了这样的念头，她想告诉女儿，关于你的感情，我们不会插手太多，也没有过多的硬性要求，我们只是希望你未来能够平平顺顺，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然而等到止唯走近自己，两个人坐在床边，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高兰看见林止唯手腕上戴着的手表，显然是洗澡的时候取下来，洗完澡又立刻带上了。
　　思考了一会儿，高兰才问：“你是不是在和少峰谈恋爱？”
　　止唯并没有被她的话吓到，她摩挲着表盘，“不是。”
　　高兰了然一般点头，“看得出来他挺喜欢你的。”
　　止唯这时候没有再接话，她站起身，走回到飘窗前，看着窗外，轻声说：“妈，我有喜欢的人了。”
　　高兰显然有些吃惊，她以为止唯和少峰已经是板上钉钉，就等水到渠成，却出现了这样的峰回路转，她当然不会以为女儿说的那个人是少峰，说不好奇有些虚伪，但她还是忍住了刨根问底的劲儿，看着女儿的背影，她动了动嘴唇，还未开口，止唯已经回过头。
　　“不是少峰。”隔了几步远，林止唯侧着身子，看向高兰，用一种极其严肃的神情面对自己的母亲，说：“是况兮。”

　　夜色深了，高兰一点也不觉得困，但她却怀疑自己已经开始做梦，她带着诧异而略微惊悚的表情，迟缓地开口，“你说谁？”
　　林止唯看着高兰亟待她否认的眼神，心口有些疼痛，她知道，那是歉疚。
　　她们就这样在暖色的灯光下看着彼此，许久之后，林止唯张开口，轻轻地， “妈，我喜欢况兮。”
　　高兰终于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可是她宁愿相信自己听错了，她慌张地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脑子里一团浆糊，她想像电视剧里暴怒的母亲阻挠自己的孩子喜欢一个她认为不该喜欢的人，可是她又没有办法拿出那种蛮横的姿态，二十多年来她从未在林止唯面前有过霸道的权威，即使在听到这样的消息时，也无法让自己歇斯底里，她只能瞪着慌乱的眼神，随便问些什么：“你——你怎么能喜欢她？你怎么就会喜欢她呢！”

　　“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我会喜欢一个人，像喜欢她这样。”她的神情充满无奈，有些遗憾，却又带着一丝隐秘地满足。
　　她们的第一次见面在旧校区的桃花林，漫天绯色、情意缠绵，尽管那些风花雪月与她们无关，却依旧给了她一场太过美丽的记忆。也许是初见太美好，后来的况兮无论怎样任性、怎样无理取闹，她也只觉得可爱而非可恨。
　　她记得况兮一身嫩黄色纱裙翩翩而来的明艳模样，记得她故作无意的刻意靠近，记得她明明千百个不愿意却还要假装毫不在意的别扭矫情。
　　如果况兮对她带有明显的不轨意图，那她就是为况兮开了一盏畅通无阻的灯，并非不能拒绝，而是舍不得将这么美好的人推开，明知道前方是万丈深渊，还要陪着她一起跳，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她不知道况兮那些取之不竭的热情来自何处，她无法找到况兮热情的起点，于是不敢相信那份热情的真诚性，再炙热的火堆也有熄灭的时候，她不知道况兮还能燃烧多久，她只怕不够彻底，便已经心灰意冷……
　　然而这些都只能放在心里甜蜜而忧伤地暗自揣测，她能做的只有给彼此制造一些薄如冰刃的隔阂。

　　人总该有冲动的时候，为了某个人不计一切往前走，况兮曾为她屡屡受伤，她想，这一次我为你走在前面，如果你的热情有一天干涸了，那我就当还你了，还你的深情与执著，还你为我流过的眼泪。
　　于是她再次看向窗外，对着自己的母亲，在这样平凡的夜里讲述一段已经消失在时光里的记忆，记忆里有熟悉的自己，还有原本陌生的情绪，图书馆、艺术大楼、独山斑驳的教室、空旷的操场、还有寒冬里那张温暖了心怀的脸……
　　经历过种种之后她才明白，她其实根本不能失去那个叫况兮的女生，她喜欢上了她的温暖，也喜欢上了她对生活的热爱。
　　“我知道她在柳州实习出了事。”，林止唯徐徐开口，“我知道的，其实事故不会太严重，如果严重学校怎么还会平静，她的室友又怎么还有心思给我打电话说出那么模棱两可的话。于是我觉得我对她应该不算太喜欢，因为我还有理智在，我还能理智地分析出她并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
　　高兰听着女儿的讲述里没有足够清晰的逻辑，只是简单地告诉她一件事，她听见她继续说下去，用清晰坦然却有点飘忽的声音：“然而当我站在她面前，看着她完好无损的时候，我终于承认我对她不是喜欢。”
　　“理智告诉我她没事，感情却已经先一步做出选择，只有看见她真的鲜活地站在我面前，我才能不再担心，不去害怕。”她望向高兰的眼睛，声音微微颤抖，“我对她，大概不是喜欢，是爱。”
　　力气突然被抽干，高兰浑身软下来，她坐在止唯的床边，听着女儿那段她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愤怒的感情。她用虚弱的声音开口，“你们有多久了？”
　　她摇摇头，眼睛里滚落出两行眼泪，“妈，她有男朋友。”
　　高兰深吸一口气，庆幸她们还没有走到一起，却又忍不住心疼独自背负这样沉重感情的女儿，“她知不知道——”
　　“她不知道，不知道我爱她。”
　　那个字是那么刺耳，高兰不想再和女儿谈论下去，是伤心，也是心疼，她看见女儿脸颊上清澈的泪水，甚至开始埋怨，为什么那个女孩就不能给止唯多一点回应呢？！为什么要让她的女儿为这份独自隐藏的感情受这么多委屈？！
　　她无法面对泪流满面的止唯，只好起身离开。
　　“妈，对不起。”
　　对不起，欺骗了你。
　　看着止唯的眼泪与难过，她竟然无法再去责怪她，甚至不忍心强迫她不去喜欢况兮，“唉，别想太多，好好睡一觉。”
　　关门声响起，眼泪依旧在脸上冲刷，她转过身，伫立窗前，窗外月光恬淡，柔和了整座城市的夜晚。
　　故事有假，眼泪却是真的。
　　如果早知道会爱上你，我一定在遇见你之前出柜，也不会让你难过这么久。

作者有话说

　　昨天半夜发现手机更新不了。。。我的速度应该今天没有了，明天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