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被攻陷的诺娜塔（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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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平稳地在路面上空盘旋小半圈后找到了适合的停泊位置，随着螺旋桨转数调整飞机徐徐下降，最后在离两车五十多米的前方降落了下来。飞机刚停稳，远山熏一个箭步冲下直升机。
常守朱正她惊魂未定从驾驶位上颤颤巍巍解下安全带，看来强行拦车是狡啮慎也的个人行为。狡啮平举着Dominator在车外对准了驾驶座上的人，似乎犯人并没有负隅顽抗，所以他也只是牢牢盯着并未开枪。
看到熏跑过来后，狡啮一扬手，“监视官，我去看后备箱！”
说完他丢下犯人往车尾绕去。熏惊慌失措举起手里的枪跑到两厢车的驾驶室外，看到瘫倒在座椅上的犯人后，熏明白为什么狡啮放心把这里交给她，没有任何反抗的犯人就算是她也能应付。
况且这辆车的气囊好像出了什么问题，在刚才的撞击中也没有弹出来，说不定犯人就是因此才被撞晕了过去。
她很高兴犯人被她亲手抓住，这种喜悦冲淡了席卷全身的疲劳，心脏在薄薄的皮肤下跳动得就想要蹦出来一样。
车尾一声巨响，狡啮毫不留情踹开了车后盖，同时他敏捷举枪。在Dominator的灯光照射下，虽他看到车内后排两座为了腾出空间被拆卸了，但里面除了一台电脑外空空如也。他有些惊讶，本以为车内会有很多能造成大规模伤害的危险品。
这不符合他们最先对犯人的推断，既然没有要危害市民的想法，又为什么要绕这么多圈子和警方周旋呢？
后一辆警车也停在了不远处，宜野座伸元第一个下了车快步朝这头走来。
“狡啮！”
“哦宜野，你来得正好。”狡啮让到一边把车内的情况展示给他看。
“空的？！”
“如你所见，这台电脑应该是入侵警方系统的信号源没错，不过我不知道他做着一切的目的。只要被锁定了信号源，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被找到是多么容易。”
宜野座沉吟，“总之先控制起来，送回公安局突击审讯。”
一个宜野座并不熟悉的声音在他话音未落前就抢先断了他的话，“尽管我很想和宜野座监视官就审讯主体是我们安全课作讨论，但还是先注意下犯人的状况比较好吧。”
飞鸟加贺头也不抬地说，他在熏的协助下将倒在车中人事不省的犯人艰难搬运到路面上，让他面朝上平躺着。犯人的情况并不如狡啮和熏预想的那么乐观，与其说他是昏迷了，不如说是因无法动弹而不能对警察的摆布做出反应。
姗姗来迟的森崎信哉在车后检查车辆受损，熏远远跟他点了个头。
“出什么事了？”
不顾宜野座的追问，飞鸟扯开犯人的外套，隔着一层薄薄的棉衫从犯人的小腹一路向肺部位置积压轻摁，之前被认为是昏睡着的犯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熏大惊，急忙半蹲了下来询问飞鸟发现了什么不妥。
飞鸟一声不响阴着脸把手收回来，站起身，“救护车叫了吗？”
跑过来的常守朱立刻回答：“拦下车后就打了电话。”
“具体还要多久？”
“看交通堵塞情况，半个小时至少。”
熏在意的是飞鸟的神色并没有好转，她拉了一下他的袖子，“犯人怎么了？”
“肋骨断裂。”飞鸟指了指车内本该弹出安全气囊的地方，暗示这就是犯人受伤的最大原因。“从下往上断了两根，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断了的肋骨穿入了他的内脏，透过皮肤能看到青紫色一块，那是内部大出血的迹象。”
“会、会怎样……”
“在救护车来之前，他就会死。”
熏大惊失色，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大，方才松口气的轻松心情消失无踪。
如果犯人死了他们就得不到任何有用信息，不管是之前的杀人案件的手法也好，还是最重要犯人的动机都会因为他的一死被尘封下去，这对警察来说是最不甘心的结局。
仅仅一个“犯人死亡”无法回报每个人的付出。
飞鸟凝视犯人腹部那块青紫皮肤，严肃道：“现场急救不知道能不能抢回一部分时间……”
现场急救？
听到这个词熏的大脑有短暂空白，她有些六神无主，事到如今让她到哪去找救护方面的专家。
她飘忽的目光落到从车尾一闪而过的人影上，远山熏心中燃起希望。
她尚有可以委托的人选！
熏像是被拧上发条的玩具一样窜起来把飞鸟扔在原地，从反方向奔到两厢车的另一边把从始至终和没有和她在现场打过照面的森崎信哉挡个正着。森崎看熏忽然冲出来站在自己面前，又什么都不说地只喘气，难免讶异。
“怎么，监视官？”他温文尔雅推了推眼镜。
“……犯人、犯人……受了伤，会死。”熏顺顺气。
“哦，那就叫救护车吧。”
“车来之前、之前他……就可能死掉。”
森崎的睫毛颤颤，他很快把头扭到另一个方向，“是吗。”
“……森崎先生是医生吧。”
熏没有疑问语气的句子让森崎有点不快，他没说话，转过身想从反方向离开避开远山熏。
“你是医生吧……”熏埋着头，“你是医生啊。”
“我是公安局执行官。”
“我不知道你曾经经历了什么，我也无法说出‘能够体会’之类的妄言。但是不管作为警察还是医生，你的工作在这里都有着巨大的意义，这些优势我望尘莫及。所以如果请将森崎先生你的力量借给我吧，我请求你……”
她情不自禁捶了金属车身一下。
森崎留步又重新面对熏，“如果他不被需要，你就不会救他？”
“不……”熏摇摇头，“您被需要着。”
远山熏说出这句话后又开始懊恼自己是多么轻率，她本可以有一百种劝说的手段，偏偏选了最强势的一种。被需要着，说出这种话就好像把对方的曾经摆在一个被舍弃的位置，不管从哪个角度怎么想都不是最稳妥的说法。
“我想，我想成为你们的力量，所以拜托了，也成为我的力量吧！”
森崎若有所思，他的脸果然比刚才更阴郁了一些。
熏咽下一口唾沫，她有了被拒绝的觉悟，不过她还在等待。
“……当某一天你发现自己被需要的时候，就能明白这是种何等沉重的命数。”森崎自言自语般喃喃，他犹豫了几秒钟，警铃声充溢着这段时间的沉默。随后，他默默叹出了一口气，把风衣的第一颗扣子解了下来。
熏愣在原地，森崎不由分说把脱下来的风衣塞到了她手上。
“你欠我一次。”
他往犯人那里走去，熏回过神急忙迈腿跟在他后面。
等熏绕过车头时，森崎早已单膝跪在在犯人跟前。他的手在犯人裸/露的皮肤上摸索了一会，思考了一会，皱眉起身问旁边的飞鸟，“可用的器材呢？”
“车载急救箱。”
“得移除断裂的肋骨，手术刀就用急救箱的刀片代替。”
“犯人会大出血，我们没有备用血包！……细菌感染以及后面的医护处理怎么办？！”
森崎把衬衣袖口卷上去，“我会把出血控制住，其他的，暂时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
“喂，你这小子别……！”飞鸟对他和熏的交谈尚不知情，森崎平静过头的神情刺激到了他，说完他就要冲上去把森崎从犯人身边拉开。
说时迟那时快，熏从后面立刻捞出一只手拦住他，倒拖拖拽拽把飞鸟从森崎那边拉开了。退到一边后，她还没有开口和飞鸟讲明情况，听到一点动静的宜野座伸元也出现在了她面前。
宜野座监视官的视线扫了一下从警车上卸下急救箱的森崎信哉，颇感不快地诘问熏，“这是要干什么？”
“急救。”熏喘着粗气。
“这不是仅凭冲动就能做的事，让你的执行官退下！”
熏不知哪来的胆子，她把拽住飞鸟的手一松，转身直面宜野座伸元敬了一个公式化味十足的礼。
“感谢宜野座监视官的建议，在我手下执行官有能力救护犯人的时候，我的理智允许我支持他的行为。现在的情况判断下，这也是我认为最好的解决办法。”
宜野座眯起眼睛，“你有什么理由认准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我相信他。”
“你是说，你相信一个执行官？”
“……因为我是他的监视官，跟你的立场一样。”
宜野座一时语结。
“而且，他们也不仅仅是执行官，在某一层面上。”她深呼吸，“就像我和您的关系一样，是必须信赖的同事、伙伴。森崎执行官拥有超越现场所有人的急救专业知识和经验，如果不立马实施救护，犯人死亡我们之前的努力将全部付之东流！”
“——我对自己的行为、自己的话负全部责任，请……”
熏九十度鞠了一个大躬，久久没有抬起身。
一系的监视官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迟早有一天你会知道自己的冲动缺少必要的考量。”
他丢下这句话，悻悻转身朝调查车内电脑的常守朱和狡啮慎也走去，从车内伸出头的两个人见状急忙把头又缩回继续工作。
宜野座不再发表异议后，熏重新站直，长长舒出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膝盖竟在微微发抖。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被攻陷的诺娜塔（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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