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神探联盟）（正泽/短篇集）碎片》桃子戈

3、正泽之 黑暗

　　正泽之黑暗

　　公孙泽睁开眼，眼前漆黑。
　　“怎么不开灯？”他问。
　　一声叹息，落进他耳朵里，在黑暗中，他几乎能准确估算出那人的位置，两点半钟方向，一米之内的距离。
　　他微微讶异，听觉竟如此敏锐。
　　“包正？”他抬起手，向声音的方向摸去。
　　粗呢子的大衣，包正常穿这样的衣料，他心里稍稍安定，“这么黑，你怎么不开灯？”

　　展超被他拉住了衣襟，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就被旁边的薇薇安捂住了嘴巴。
　　“哥，你在爆炸中伤了眼睛，造成暂时性的失明，”薇薇安强忍着眼泪，“医生说，很快就会恢复。你不要担心，会好起来的。”
　　她蹲在公孙泽膝前，握住了他的手，明显地感觉到公孙泽的手颤抖着，很快地稳定下来，僵硬冰冷，像寒铁一样。
　　“哦……”公孙泽长长地叹了口气，声息微颤，极力克制濒临崩溃的情绪。
　　失明，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爆炸的那一瞬间，包正扑倒了他，爆破的火舌吞没了包正背后的一切，刺进了他的眼里，钻心的疼痛，他抱紧了包正，沉入了黑暗之中。
　　这是他最后的记忆。
　　他已经醒来两天了，断断续续的昏睡着，每次醒来都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虽然所有人都回避了他的问话，他还是猜到了残酷的事实。

　　“包正，你还好吗？没受伤吗？”他轻轻地将他拉得更近些。
　　展超求救地看向薇薇安。
　　“包大哥在爆炸中受了伤，他……说不出话来，”薇薇安的声音伪装得很好，甚至微笑了一下，“包大哥好好的，你不要担心，听医生的话，好好养伤。”
　　她摁开了静脉注射器上的摁钮，镇定剂一滴一滴地注入药水里。
　　“哦。”公孙泽似乎接受了她的说辞，神色黯然，“你也要好好养伤，等伤好了……等我们的伤好了……”
　　他的声音微弱着，昏昏沉沉地，在药力的作用下又睡着了。
　　可他握着包正衣襟的手始终没有放开，展超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睡着的公孙泽，“薇薇安，我们这样能骗多久？”
　　“能骗多久，就骗多久。”薇薇安的睫毛微微闪动，大颗的泪水掉了下来。
　　展超眼里闪着泪光，喉咙哽得生疼，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穿着包正的衣服，用着包正的香皂、剃须水、古龙水，他闻着自己身上的味道，陌生而熟悉。
　　那味道像锋利的匕首，一点一点地刺进他的心脏，无休无止的疼，令他的斗志和血性燃烧着，永不熄灭。

　　隔天的清晨，天空中飘着微雨。
　　德城公墓。
　　展超，薇薇安，雪莉，局长，老马，老王，DBI的一众警探，出现在冷清的墓园里。
　　黑色的警服，白色的臂圈，雪白的菊花映着他们悲伤的脸，神情哀痛而肃穆。
　　他们站在一个墓碑前，久久地肃立。

　　哀悼的人已离去，墓园依然寂静。
　　雨水萧萧，冲刷着青黑的墓碑。
　　碑上黑白的小像，那人微笑着，一双黑亮的眼睛，像天上的星辰。
　　碑上干干净净的，只有四个字，安静地排列在青石上。
　　包正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