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单相思》西荷

20、天使（八）

　　和蓝烟共处的第八天，顾惜城的父亲有了反应，需要立刻动手术。
　　顾惜城有些为难的向蓝烟开口预支工钱，蓝烟却一口答应。
　　“你就不怕我拿了钱跑了？”顾惜城接过钱，半感激半玩笑地问。
　　“那这世上就又多了一个伤我心的人。”蓝烟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扮出一副可怜样子。
　　“你放心，欠你的日子我父亲手术结束之后我会补上，不仅如此，我还会和你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以后你要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
　　“得了吧，趁我还没厌烦你，早聚早散。”蓝烟摆摆手。

　　顾父的手术前前后后折腾了三天，好像很成功。蓝烟并不清楚，因为这几天都没见到顾惜城。没了顾惜城，日子又变回了从前一样的无聊。
　　这天下午，蓝烟赶去医院，想看望一下顾父。
　　外面的天暗得很早，让人的心里昏昏沉沉的不舒服。蓝烟在公交车站等公车，在一片昏暗的天空下拼命回想，却想不起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生活变得一片混沌。没有学业，没有工作，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家里以前的老保姆也辞职了。每天对着空白的墙感叹时光如流水，她的青春，不知道散落在哪里。
　　就这么独自瞎想着，旁边来了两个女孩，也是等车的，三言两语的聊着天。

　　“我姑妈摔伤了腿，住进怡心医院了。”
　　“住哪家医院不好，偏挑那一家。那家医院闹鬼，你没听说啊。”
　　“有这么回事？”
　　“恩。就五年前的事，听说是一个有钱人家从孤儿院领回来一个女孩，天天给她注射镇定剂之类的药物，把她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又骗她给自己的女儿做心脏移植手术。那女孩临死的时候明白过来，垂死挣扎，可那有什么用呢，不到一个月还是死了。当时闹得挺大的，那女孩就是死在怡心医院里的。”
　　“这么可怕啊。那女孩有名字吗，谁家的？”
　　“谁家的不清楚，听说叫什么烟，蓝烟。”

　　公交车来了，两个女孩说说笑笑的上车了。公交车又开走了，只有蓝烟立在原地，任凭风把她吹得僵硬。

　　顾惜城父亲的病情稳定下来是在第四天。人已经微微转醒，有了些神智。顾惜城心情大好，去医院的花园里溜达溜达，就遇见了蓝烟。
　　蓝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大冷的天就穿一条白裙子，长头发披散着，远看像个女鬼似的。近看脸色苍白，和女鬼也差不多。
　　“出什么事了？”顾惜城把外套给她披上。
　　“没什么，就来看看你。”蓝烟扯出一个微笑，兴许是脸被冻僵了，这笑得实在勉强。
　　“准是找我讨债来，看我有没有跑吧。可你也太心急火燎的，这么冷的天这样就出来了？”
　　“顾惜城，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认认真真的回答我。”蓝烟打断了他的玩笑，“你说，一个人没有心，还能不能活？”
　　“这是什么鬼问题啊。”顾惜城把眉头皱起来。
　　“这有什么奇怪的，空心菜没有心都能活，人没有心能不能活？”
　　“我猜，能活吧。”顾惜城想蓝烟肯定是在和他开玩笑，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他不愿让她失望。“怎么，你就是那没有心的人啊。”
　　“我才不是呢。不过，谢谢你。”蓝烟跳起来勾住他的脖子，用力地抱了他一下，就一溜烟不知跑哪去了。
　　这丫头，顾惜城摸摸鼻尖，觉得好笑。

　　又过了五天，顾父顺利出院了。顾惜城安顿好他之后，想起欠蓝烟的债，赶到别墅去，却看见别墅外面围满了警车。
　　顾惜城上前询问怎么回事，一个年轻警察和他说，这家人家里失窃了，丢了十万元。
　　顾惜城心一慌，丢下一句“我认识这家主人。”就前去敲门。
　　开门的是个中年妇人，容貌姣好，保养得宜，只是眼中有着深深疲惫“您有什么事？”
　　“我来是想告诉您，那十万元是我拿的，可那不是偷，是你女儿给我的，她请人做心理医生。”
　　“你在胡扯些什么？我和丈夫早就离婚了，女儿归他。这里就我一个人住，不过这几个月都在外地。”
　　“蓝烟不是您的女儿吗？是她给我的钱。”
　　“蓝烟？”中年女人一下子把眼睛睁得像铜铃一样：“你是说，是一个死人给你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