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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我有巧计定北疆 ...


  •   秦军当年可是在七国中出了名的铜墙铁壁,谁知这次竟任由敌人从容而来,全身而退,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救走俘虏,对每一个秦国士卒来说,这件事情都是奇耻大辱。那一夜十里秦营灯火通明,沸反盈天,却只在阴山南麓搜到了那个女细作的尸体。那女细作被人除尽了衣衫,赤身露体地伏在草丛中,应该是她的同伙带走了她的衣衫。至于她浑身的刀伤鞭伤,自然是在秦营中受刑时拜那几个秦兵所赐。

      “匈奴人真是狼心狗肺,竟容得自己族人暴尸荒野!”一个小卒低声骂道。旁边一个老兵冷哼一声:“你懂甚!叫我说她这同伙聪明得紧,人都死了,还管那么多作甚!倒是把她衣服拿走,这一手很是谨慎。”他一面说着,一面点头。那小卒涨红了脸:“老哥你……你……”“我什么?哪个打仗了还计较那些七七八八的?战场上就不能把自己当人,更不能把敌人当人。你去,向将军汇报!”老兵竖着眉毛吹着胡子。小卒不敢怠慢,急急回营禀报扶苏。扶苏亲自前来看过,不免唏嘘一番,想想不过是各为其主,这女细作也是可怜,于是叫人好生安葬了。至于查同伙之事,只能再找线索。

      转眼已到九月末,咸阳来了使者,要扶苏回京述职。扶苏将自己这近一年来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连夜拟成奏章,翌日清晨,便随使者赶回咸阳。

      扶苏回宫之时,王徽正在议政厅同李斯等几位重臣议事。见到大公子,李斯等行过礼后便回避了。扶苏大礼叩拜:“父皇,儿臣回来了!”王徽忙亲自扶起他:“我儿快起,让父皇好好看看。唔,瘦了,不过结实了。”扶苏亦暗暗观察父皇,见这半年多来,父皇依稀苍老了许多,两鬓隐约有霜华之色,面颊也略显瘦削,独有一双眸子,精光如昔,凌厉如昔,却多了一点温柔神色。他脱口便道:“父皇辛苦了。”王徽哈哈大笑:“我在宫里,风吹不到日晒不到雨淋不到的,辛苦什么?扶儿,去请你母亲来,我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慢慢听你说长城那边的事……”

      “呵呵,我来得不巧了。”厅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冷笑声。那女子身着水绿色宫装,披了件葱绿色斗篷,站在门边,雪白的脸上没有半分笑意,正是苏婉。王徽尴尬一笑:“阿婉,你也来吧。”“不必了。”苏婉冷然道,“皇上与大公子久不相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碍眼了。”说罢扭头便走。王徽因为扶苏在场,也不便去追,呵呵然打圆场道:“你姨娘面冷心善,你别计较。”扶苏忙道:“儿臣不敢。”“不是不敢,是不可以,记住了?”王徽声线略沉。扶苏唯唯而应。

      席间扶苏说了许多长城左近之事,王徽认真听着,偶尔加些评论点拨,郑柔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脸上自始至终挂着端庄浅淡的微笑。唯一的儿子能平安无恙地回来,她已经心满意足,至于她自家的荣宠,她毫不在乎,何况自始自终,王徽都是对她以礼相待,苏婉虽得盛宠,但出身异族又无子嗣,暂时还不会威胁到她的地位,她也没必要太斤斤计较,免得落个“妒嫉”的恶名。

      “父皇,长城一带,总共有三件事值得忧心。”扶苏朗声,一一道来:“一,匈奴纵兵掠粟,而且在大秦似乎派有不少细作,敌暗我明,难以应付;二,长城修建缓慢,且民夫的食宿条件极差,原先制定的约束措施在监工手里变本加厉,甚至有民夫被鞭挞至死,导致怨声载道;三,戍边将士思乡情切,儿臣在上郡和九原,常听人唱《蒹葭》,总有老秦人低声啜泣,再者有些将士原是山东六国遗民,对大秦是否忠贞尚不可知,若被匈奴细作挑拨,难免……”他顿了顿,似在斟酌词句。王徽肃容道:“直言无妨。”扶苏深吸一口气,道:“民夫的锄櫌棘矜,虽非铦于钩戟长铩,谪戍之众,虽非抗于九国之师,但若将士也倒戈,又当如何?儿臣以为,以大秦国力之盛,哪怕与匈奴正面开战,只要国中无变,支撑十年八年不成问题,最怕的是从内里乱起来,匈奴再趁机进攻,我锦绣河山,只怕要归于鞑(da)虏了。”他说得慷慨激昂,脸颊微微泛红。

      王徽微然一笑:“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扶苏被他这么一问,竟一时语塞。王徽肃声道:“年轻人有你这样的血性是好的,你能看出问题关键,很好,但要是没办法解决,一切都是空话。你先回去,想好办法,再来汇报。”扶苏面露羞惭之色,答应声“是”。

      晚上王徽还是去苏婉处休息,苏婉倒是没有闭门谢客,面上却始终冷冷淡淡的,王徽与她说话,她也爱搭不理。

      王徽扶额:“阿婉你最近越来越别扭了,扶苏是我儿子,算来也是你的晚辈,你和他生什么气?”“对啊,他娘是谁啊?你说我该不该生气呢?”苏婉咬牙切齿地道。王徽邪邪一笑:“那你也给我生一个,不就扯平了?”说着一双邪恶的手就朝苏婉腋下伸来,不料苏婉却黯然低眉:“我不敢生。”王徽一愣:“为什么?”“若是女儿还好,若是儿子……”苏婉轻轻叹道,“我怕我成戚夫人。”

      汉高祖刘邦的宠妃戚夫人曾红极一时,极得汉高祖宠爱。但汉高祖死后,势单力薄的戚夫人母子,惨遭汉高祖之妻吕后的毒手,其子赵王刘如意先被毒死,戚夫人后被斩断手脚,挖去眼睛,熏聋她的耳,又迫她喝下哑药,丢入厕中,叫作“人彘”。王徽对苏婉的宠爱远过于刘邦对戚夫人,而苏婉在朝堂和后宫当中又全无势力,就连阴阳家,以前有楚南公和徐福在,还会想着她一点半点,现在他们自身都难保,而公孙名家又是小派,难以护持她周全,将来王徽如果不幸过世,苏婉就当真是孤零零一个无依无靠任人宰割了。

      “算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听说北边要打仗了?”苏婉勉强含笑问道。王徽最近正忧心此事,便将长城一带的近况一五一十地告诉她。王徽笑道:“扶苏还当什么大事一样来汇报,其实我和李斯他们早就商量好对策了,现在就看他有没有本事自己想到办法。我总不能事事都帮他扫平了。”

      王徽已经想好了,如果这次扶苏真的能定下良策荡平匈奴,说明他确实有能力,可以放心的把天下交付给他。扶苏位稳,郑姬心安,那样即使苏婉再有所出,也无妨了。

      三日之后,扶苏入宫。

      “父皇,儿臣有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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