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零》火耳

23、番外杨颖篇

　　醒来时，见窗外狂风大作，豆大的雨点打在玻璃窗子上噼噼啪啪作响。外面的世界在我眼底里仍旧是一片漆黑，我知道天还没有亮。
　　突然，感到枕头底下的东西在振动，一阵一阵麻麻的感觉。我掀开枕头一看，那东西果然又在不停地闪烁着。我把手机的挂键一按，合上枕头，倾身躺倒，假装忽略它的存在，继续睡过去。隔了二十秒，那东西又在作响，没完没了。
　　我伸手掏出手机来，看也没看直接按了接听键。
　　用懊恼的声音朝对方吼了过去：“谭星！你究竟有完没完？”
　　那头没讲话，沉默了一秒钟回应我：“额，姐，是我！”
　　“小晨？”听到熟悉的声音我有点吃惊又有些懊悔连忙辩解，“对不起，姐不知道是你。”
　　“姐，不是因为我打扰到你而生的气吧？”
　　“没有的事！”
　　“那你刚才....叫什么‘谭星’？他是谁？男的女的？”
　　“男的。”
　　“你男朋友？”
　　“这和你没关系，你打我电话有事吗？”
　　那头沉默了一阵，接着传过来一串笑声：“呵呵，没事就不能打给姐姐啦。更何况这么久没见了，我想你啊。”
　　“下个月，你过生日，我想去你那儿看看你，可以吗？”
　　“你是说你要来美国？”
　　“是的，我把护照也办好了。”
　　“可以倒是可以，你得先把书念好，年初分别的时候，你记得答应过姐什么吗？”
　　“当然记得，要把警司职位考试考上嘛，我就是给你报喜来的，姐，我真的实现这个梦想了，哈！”
　　“恭喜你了，你过来时姐姐会为你接风的。”
　　“姐，爸爸之前有交代过我，托我告诉你什么时候回去看看他，他怪想你的，你做的决定他也不怪你。”
　　“我知道，爸爸....身体好吧？”
　　“没事儿，有我还有二哥在呢，我们都会好好照顾爸爸的，只是我觉得爸爸太过想你，心情不怎么好，最近时常容易动怒，我们都劝不住，也只有姐姐在的时候能劝得住爸爸了。”我听他说着停顿了几秒，话锋一转开始劝我，“姐，你和爸爸的问题也就在于当年他想让你接他的班，你却倔强地选择了自己喜欢的专业，人家说‘亲父子没有隔夜仇’，你就退一步回去跟他道个歉，你们的事不就解决了嘛。别再犟了，哈。”
　　“你个小混蛋，不用你操心。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
　　“哈哈.....”我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欢快的笑声，心里那片阴晦之地也瞬间一扫而空。
　　在和小晨一通电话熟谂地联络过后，我合上电话，安心地睡着了。我做了一个梦，梦中竟然会有谭星的身影，我为此而感到不可思议。
　　他还是像现实中一样，西装革履的打扮站立在我面前。他还是会对我紧追不舍，每次看见他这样就让我透不过气来。在这个梦里，他抱着一大束玫瑰花，温柔地递到我手里，我朝他摇头，坚决抵制他送我的东西，可是他还是硬要把花塞给我，我终于不耐烦，把所有的花瓣一片片扯下来然后把花束丢到地上。他突然脸色全变，似要朝我发火。我看着他感到发怵，因为他和我之前认识的谭星并不像，可他发脾气的样子又是和现实里的他一模一样，我第一次对他感到一种说不上来的恐惧和颤栗。与他对峙一阵后，小晨不知什么时候也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而且他一上来就谭星厮打在一起，而我不停地在一旁劝架，可是没用，无论我说什么他们也听不进去。我跑上前去想把小晨拉开，可是我发现我拉过来的是谭星，我又转向另一头去拉谭星，可是拉的是小晨，我仿佛看到他们俩转向我的是同一张脸，两张脸竟神奇般的重叠在一起，我感到十分惊愕，梦还未结束他们两个一起向我扑上来，就此我醒了。窗外明媚的阳光已照射到了我的半边脸颊，使我的眼睛反射性地觉得刺眼。
　　我下了床依稀记得昨晚做过的梦境，感觉还是那么真实的可怕。让我不愿记起。在床上上上下下的翻找手机，打开一看，上面有n个未接电话。我叹了口气，真心感到无计可施和崩溃。
　　记得下午得去乐团排演，自然将要面对谭星。幸运地是，我过去之后，只是例行公事，和他没有太多交集，他见到我时，我也会刻意避开。我们的场地暗藏着另一个出口，每次出去我都是从那里出去，我相信谭星应该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所以每次我都能顺利逃开，没有被他截住。这样过了两个星期后。有一天，他在电话里莫名其妙地告诉我，他买了安眠药，就因为我选择不见他他竟起了轻生的念头。死，我当然不愿意让他真的就这样死了，我也害怕他真的会一时冲动之下，丢了性命，假使是我害死了他，我会愧疚一辈子。他成功地利用了我的心软，让我去跟他见上一面。
　　他也许以为我这样的逃避是因为我真的厌恶他到极致，连看也不想看见他。第一眼见到他的脸让我想起了小晨，相似的轮廓，有让我错以为他们是一对双胞胎。所以，我的态度虽然冷淡但明明之中觉得他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对，是小晨的感觉，以至于气息也极近相似。后来，得知他要追求我，那种感觉在悄然发生变化，我只想把他当做朋友。我对他未带有过爱，仅此的感觉也是姐弟的亲切。我很想把他当做弟弟来爱护，那次我跟他第一次表明了想法，却未料及他冲我发了火。我看得出他真的生了我的气。我说那番话，也许有错，在一定程度上伤害了他的自尊，辜负了他的心意。后来想跟他说对不起，但又怕他的固执对我另有想法。索性就这样，做不成朋友也许我们之间还欠少了一层缘分。
　　我还是会去赴他的约，把一些该说的话与他说清楚。我依然相信他只是走错了一条巷道，就像摸黑的孩子迷失了方向，有一天他生命里的那盏灯出现了，为他把世界点亮了，他自然会回头。我真的希望这次再与他见面能唤醒他的执迷，毕竟我不想失去一个把他当做过弟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