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零》火耳

12、爸爸死了我恨她

　　“恨过！曾经恨得不想再见到她哪怕有一天她回不来我也可以照样很开心地活下去。可是良心又不允许我去恨她，她毕竟是给我生命的那个人。”
　　我明白那是因为他太过善良，提不起恨。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转而回过头对视我：“他们俩都抛弃了我！”
　　我说：“你爸爸不会抛弃你。”
　　他摇头：“我今后要一个人面对生活，一个人对着自己吃饭，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房子看着一只耀眼的日光灯发呆。这种生活我不敢想象，我真的.....真的感到害怕！”听着他颤抖的声音我才知道原来我一向认为坚强的应杰其实并不坚强，像玻璃易碎。
　　我轻轻拍打了几下他的肩膀，说：“我知道你现在需要一个发泄的机会，想哭的话可以放声哭出来，这没什么我不会笑话你的。”
　　他轻笑，将头埋在肩膀里，身体在起伏地抽动着。眼泪静静滑落下来，悄无声息地落在衬衫上面，晕开成一朵花。
　　我的目光朝深蓝色的星空望去，用仅能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说：“看，天上这些一颗颗寥落的孤星是那么孤单柔弱，也需要周围的星星来陪伴它、守护它吧。”
　　在这样的时刻陪伴在他身边的人只剩下我了。他把我当做倾诉对象，那是他对我的信任。我也很乐意做这个聆听者，聆听他的哭泣，聆听他的忧伤。

　　一个月后，所有的事情都未曾改变，我们照样还是得继续生活，只是这几天我见到的应杰比以前也释然了很多。他在我眼里一直就是坚强的人，该挺过去的事，他也一定能挺过去。

　　这天天气很好，阳光暖暖的。我吃完饭闲着没事就一个人呆在琴房里弹钢琴。很久没有练习的一双手按着琴键前几个音弹得略带生疏，后来反复弹奏几遍后好了很多。
　　我一边演奏一边聆听，舒缓的琴声流进我的耳朵内渐渐让我沉浸在里头。
　　“你在这里？”
　　我睁开眼看见应杰站在我面前正看着我弹琴。
　　“找我有事？”
　　他笑：“的确是有事。”又接下去把一张纸拿出来递与我，我接过手拿起来往上面看了一眼问他：“这首曲子是写给我的么？”
　　“嗯，昨天晚上心血来潮就把它写了下来。有些地方还需要稍稍改动。”
　　“嗯，我可以帮你润色一下。”说着我拿起笔在纸张的某个地方画了几笔。
　　又抬头对着他说：“你等我一下。”随即我拿出我的宝贝（小提琴），架好放于肩侧。
　　我调了调音开始来回拉动。将纸上的音符用琴声表达出来。我拉了一遍问他：“你觉得怎么样？”
　　他皱了皱眉，说：“总觉得还缺点什么？”
　　我也皱眉：“是什么？”
　　只见他转身走到那架钢琴前坐定，把手放在钢琴上，转头对我说：“我们一起。”
　　“嗯。”我点头。我们两个人同时合奏起来，效果也不言而喻。
　　期间，我悄悄把脸转向他，正对上他的侧颜。只是他刚好坐在窗边的位置，金色的光线穿过窗户笼罩在白色钢琴之上温馨得烂漫。碎碎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体各个部分，打亮了直挺的鼻梁黄金扇般的眼睫毛令他的半边脸颊也在光晕之下像阿修罗雕塑般俊挺。
　　曲毕，我放好琴走到他面前。“这首曲的曲调怎么这么忧伤啊？”
　　“可能创作的时候心情没来得及调整好。”
　　我又问：“你给这首曲子想好名字了么？”
　　“我暂时叫它——《眸》。”
　　“《眸》！很好听很特别的名字！”
　　“只是还没有填好词，如果把词也填了它就是一首完整的歌了。”
　　“我可以帮你填词但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曲子完成后我想听你给我唱一遍，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行！”他脸色一滞似乎还有别的事情要对我讲。果然，见他想了想，“另一件事情我应该要告诉你的，这几天我做下了一个决定——我打算重组乐队！”
　　“真的？”听到此消息我是兴奋胜于吃惊。
　　“我考虑了很久，现在的我应该做一下改变了，即使再堕落也至少应该让爸爸放心。就当是为了爸爸同时也是为了我自己吧。”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看来你真的愿意放下包袱，别担心，只要你好好坚持下去我相信你肯定能成功。应杰加油。”
　　“谭老师，你能给我们乐队重新取个名字么？可以深刻一些好记一点！”
　　“呃......这个容我想想啊！”我沉思了一会儿眼前突然一亮，“有了！叫AWARE,中文是觉的意思。代表思想的觉醒，音乐的觉醒，新的振作。怎么样？”
　　“嗯，就用这个名字了。”
　　摇滚乐队“AWARE”在应杰的带领下重新起航。应杰正式成为队里的主唱。而另两名成员——左竛和左毅。他们两兄弟，哥哥左竛只比弟弟左毅大一岁。左竛擅长贝司，左毅擅长架子鼓。他们的队伍总体称不上庞大但因为前身也组过乐队所以干起来自然也要得心应手的多。我曾问过应杰今后他们组合的发展要如何打算，应杰告诉我他们想去参加选秀活动来打响自己的名号，这样有利于找到更好的唱片公司为他们规划将来的音乐之路。
　　而我实则不那么认为，我的脑子里正盘算着另一条能快速帮他成名的捷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