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酌茗轩》北觞&南夏

1、引子

　　茗者，茶芽也。茗，需品；酒，谓酌。品茗是逸情，酌酒尽豪兴。素来文人墨客，君子雅士无不为一抹茶香陶醉；英雄豪杰，帝王将相皆因佳酿神往……
　　茗雪，青白色茶芽嫩如雀舌。煮制，清香四溢，茗花似雪；青雀，晶莹泛绿好似翡翠。斟入杯中，声如雀鸣，香溢满城……
　　民间流传着这样的说法：茗雪、青雀，闻之驱病，嗅之延年，饮之方可长生不老……这也只是人们口口相传的，凡尘俗世中，究竟又有几人真正见过这胜似仙丹的饮品呢？

　　阳春三月，最是一片轻风徐徐，暖阳和煦。如此悠然惬意的光景也只有这堪比九霄琼楼的江南才会有，如若沐浴在此暖阳和风之中，聆听着吴侬软语的小曲儿，再呈上一壶新炒制的龙井或是陈年佳酿，人生至此也就别无他求了。
　　太平盛世，处处可见平静祥和之态。却也道是，尤属江南闲吟春……

　　运河之上画舫密布，江边柳岸店铺林立，往来之间，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好不热闹。茶铺酒馆，青楼画舫之中，当属“酌茗轩”生意最为红火。不分昼夜，宾客络绎不绝，近年越发了得，也做起了客栈的营生。连江南名伎——媚红烟的“彩乐舫”都有些招架不住了，原本是夜夜笙歌曼舞的画舫，接连数月也渐渐变得有些许冷清了。

　　“我看咱们还是先想好如何复命吧，这都一连数月了，每次来小姐都不肯回去，总这么请也不是办法啊。咱们还得营生呢！旁的画舫都传咱们小姐易了主，再不回去怕是要闹事儿的。”手拎香囊的青衣少女说道。
　　跟在青衣少女身后的粉衣少女连声附和着，“哎，就是啊。也不知大小姐是中了什么邪。瞥了二小姐、四小姐和咱们在船上应付那些人。”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这里究竟有何方神仙，值得咱们小姐劳费这些个心思。”青衣少女依旧向前缓步而行。
　　“莺儿姐姐，这里看上去好轻雅啊，说真的，我也要恋上这里了呢！”
　　“好了，翠奴。咱们先请小姐要紧！”言罢，名作莺儿的美婢轻叩了几下“酌茗轩”的旁门。待二人说明来意，便被人引进了门内……

　　“不知公子何时才能回来啊……”声音即出，仿若莺啼燕歌，婉转悠扬，由耳入心，令人痴醉。而这声音的主人便是翠竹之下那红衣女子，回身抬眸间已是千娇百媚。朱唇、黛眉、明眸、皓齿，美艳绝伦却气如青蓝。这女子便是——媚红烟，江南艺伎之首，其歌艺尤为世人所津津乐道。

　　“红烟姑娘，先品一下这杯毛尖吧。”面若桃李，身似柳枝的女子伸手递上一只小巧的紫砂雕花杯，“蝶音虽不知公子何日方能回来，但公子外出的这三个月里，多亏姑娘一直照应，‘酌茗轩’方能丰顺至今，蝶音谢过姑娘了。”说罢，蝶音便要起身行礼，却被红烟轻拉住了动作。
　　“小蝶，莫说是照应‘酌茗轩’这等小事儿，就是要我散了‘彩乐舫’都是无需多言。”红烟轻叹一声，“还望公子平安无恙才是……”，剩下的话却隐入红烟眸底的那一团雾气里，再无言语了。
　　“姑娘放心，公子无恙的，不出几日就会平安而返。”聪颖如她，怎会不知红烟心事。
　　“只是……小蝶，这几日入夜而至的那人可有再来？”
　　“有些日子没有见了，姑娘认为有何不妥吗？”
　　“那人，总让我有种莫名的异样之感。怕是……”红烟欲言又止。
　　“姑娘放宽心，那人只是每夜二更来，不听曲，只要一壶春花酿，自斟自饮到三更便留下银两离开。”
　　“那就好。”红烟轻声应道。只是她们都不曾留意那人的相貌和出入的身法却是异于常人千里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