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爱你吗》十八禾雨

6、老师

　　背着沉重的书包，像所有高三学生那样，拖着身心俱疲的步伐，怀着考大学的梦想，慢慢步入校园。我是高三（3）班的，我们班既不属于尖子班，也不属于差班，而是那种要死不活吊在当中，任其自生自灭的中等班。平时除了正常上课之外，我班可说是门可罗雀，连鸟都不来拉屎。可是今天的情形好像有点诡异哦，门口不仅围了一票女生，而且还不断发出一两声低呼。

　　“好帅哦！”

　　“是啊，快看，快看，他朝我看过来了。”

　　“三班的女生好幸福哦！”

　　“帅死了，不行了，我要昏倒了。”

　　我纳闷地排开一众花痴，心里奇怪，其他班级今天都不用上早自习的吗？费力地挤进教室，拉平被挤皱的衣服，抬起头，差点被讲台后站着的人吓得跌到地上。

　　“袁……袁昊清！”我口齿不清地指着笑得淡然的袁昊清叫。

　　“是我，没错！”他含蓄地点头，与我的大惊小怪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旁的班主任看不下去了，厉喝一声：“薛初霁！”

　　“有！”我条件反射地抬头挺胸，脚尖分开，脚跟并拢，中气十足地回复。

　　下面传来几声闷哼，眯眼瞥去，似乎连袁昊清的眼中都隐含了一丝笑意。笑吧笑吧，反正班主任是不能得罪的，本小姐就是这么狗腿怎样？

　　班主任无奈地摇了摇头，指着下面的位置说：“下去坐好吧。”

　　满腹狐疑地坐到位置上，蔡雅言马上凑过来，跟我咬耳朵：“等下班主任会宣布一件天大的好消息哦！”

　　我想问什么好消息，前面的班主任就开始发话了。

　　“各位同学请安静，由于原先教本班的英语王老师因出国考察数月，所以学校特聘请来自英国剑桥大学的高材生袁昊清袁老师来校执教本班英语。袁老师拥有硕士学位，是个博学多才的人，今后大家要多向袁老师学习，争取更大的进步。”

　　班主任刚说完，底下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我暗想，原来他还是个硕士，当初真是小看他了。不过他的课上得还不赖，管他硕士还是博士呢，只要能上好课就是好老师。

　　这时袁昊清离开讲台，往前跨出几步，走到教室中间，向我们作自我介绍。

　　“大家好，鄙人的名字就不再重复了，来这里教英语并没有怀着什么远大而崇高的志向，只是单纯的想当好一名老师。人说兴趣是最好的动力，既然我对老师这一行充满兴趣，那么就请大家不要怀疑我的诚意及毅力。另外我也希望各位不要把我当成高高在上的老师，事实上我也只比你们大5岁而已，所以，以朋友的方式相处，是我所期待的校园生活。谢谢！”

　　3秒钟后，教室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包括教室门口），看来短短的一席话，他已虏获了所有人的心。这个男人不简单呐！

　　上午的四节课上完，我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拿着饭盆和雅言去食堂打饭，经过办公室，听到几个女老师在里面笑闹着，本想离开，却被雅言一把拽过去偷听，本人认为偷听实在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无奈交友不慎啊！

　　“新来的那个袁昊清见到没有？”

　　“当然，他可是风云人物呐！”

　　“哦？说来听听！”

　　“听说他家在英国是做建材生意的，家里有钱得不得了，而且他年纪轻轻就取得了硕士学位，在读大学的时候共修出来的。”

　　“真不简单呢，大学四年取得了学士学位还取得了硕士学位，唉，就是太年轻了点，否则……”

　　“呵呵，李老师，你是没戏了，孩子都两岁了，我们这里最有指望的就是小吴，她刚从学校毕业，两人年龄相仿，刚好配成对！”

　　“张老师你在说些什么呢！”

　　“好了，好了，我看呐，那个袁昊清一表人才，真的很不错，我要是能年轻几岁，铁定倒追他！”

　　昏倒，原来女老师也有这么三八的一面，呵呵，还蛮可爱的。肚子的咕咕声向我提出了抗议，不顾雅言的反对，我硬是将她拖到食堂用餐。

　　学校的食堂分为学生食堂和教师食堂，除了逮人，老师一般都不会跑到嘈杂无序的学生食堂里来，只是今天的情形有点怪异。当我们走进食堂就发现，所有的学生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一张桌子。搞什么呀？发现老鼠窝啦？

　　踮起脚尖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还是填饱肚子比较重要。打了饭坐在食堂的角落狼吞虎咽地吃着，丝毫没有注意食堂里的变化。

　　汤足饭饱地从饭盆里抬起头，愕然地发现四周居然围了一群人，对面的雅言也不知道死哪去了。现在是什么情况？吃饭有那么好看吗？这么多人可不可以收门票？我茫茫然地想着，左右张望，不知道在我吃饭的间歇出了什么事。

　　目光最终定在了一个人身上——袁昊清。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教师食堂很挤吗？

　　“薛初霁。”在我看到他的时候，他也正看着我，然后缓缓开口。

　　“有。”条件反射地回话，不过这次没有立正站好，而是坐在凳子上懵懵地应着。

　　他轻笑：“这次怎么不抬头挺胸收腹立正了？”

　　我能感觉自己的脸在瞬间烧了起来，然后恼羞成怒的低吼：“你是来羞辱我的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来通知你，你的英语成绩太烂了，需要加强补习，不然你连个二本都考不上。”他笑得无害又真诚。不过在我看来根本就是一只披了羊皮的老狐狸。

　　“这我知道，不需要你来通知，否则我也不会每个星期五去补英语了。”耳边传来抽气声，不用看也知道是他的亲卫队，啧啧，才刚来两天就已经有这么多拥护者了，这家伙人气挺高的嘛！果然！

　　“喂，你是哪根葱啊？竟然跟袁老师这么讲话，懂不懂礼貌啊？”

　　“就是，一定都不知道‘尊师重道’四个字怎么写的。”

　　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收拾着桌上的饭盆、汤碗，无视于周围一群呱噪的女生，站起来木无表情地说：“借过，让一下！”

　　几个女生见我毫无所动，一点反应都没有，虽有些诧异，但毕竟有老师在场也不好太嚣张，乖乖地让出一条道来。

　　端着几个饭盆刚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袁昊清不死不活的声音：“从今天开始，薛初霁每个星期一、三、五下午6点英语补课，不准迟到！”

　　What?有没有听错？我一转身正对上他清明的目光，从他的眼神中看不出半点玩笑的迹象。这人要干吗？赚钱也不是这么赚法的。轻咳了声，我实话实说：“我家没那多钱让我……”

　　“不收费。”他看着我定定地说，“我补课不收费，所以，你必须来，没理由拒绝。”

　　这样哦，也好，有人愿意白白给你补课，何乐而不为呢？

　　“好！我会准时到的。”

　　他满意地点头：“地点在我办公室，现在你可以走了。”

　　切，完全命令式的语气，跟他说的以朋友的方式与学生相处根本就是两码事，口是心非的家伙！一扭头，我大踏步离开了他的视线。

　　刚进家门，电话铃就响了，接起电话有气无力地应着：“喂，找谁？”

　　“初霁。”

　　电话那头的声音沙哑中带着一些儿尖绡，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你谁啊？”

　　对方轻叹了声，有些郁闷地说：“才一年多没见，你不会连我都忘记了吧！”

　　听到那熟悉的调调，我猛然惊醒：“易丰！”

　　“总算没白疼你。”

　　忽略掉他话语中的没大没小，我奇怪地问：“你嗓子怎么啦？感冒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害我以为电话线路不畅，赶紧又叫了一声：“喂，在吗？”

　　“没，在！”

　　呃？这是哪国语言？我怎么有听没有懂。

　　“喂，你什么意思？”

　　“就知道这些年，你的智商依然停留在小学阶段。”

　　“易丰！”我发飙地吼他。

　　“别生气，开玩笑的。我的意思是我没感冒，并且还在听你说话，OK？”他赶紧讨饶。

　　“说吧，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自从那年暑假，一年多来他几乎都没再找过我，还以为他把我这号人物从记忆中剔除了呢，今天接到他的电话感觉有些突然。

　　“我想问你，有没有考虑过考哪所大学。”

　　“哟，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啦！”我调侃着。

　　“别打岔，跟你说正事呢！你的成绩到底怎么样嘛？”

　　我想了想说：“不怎么样，估计勉强能考个二本。”

　　又是一阵沉默，电话那头才传来易丰沙哑的声音：“我替你想过了，以你的性格最适合当老师，所以不如考虑上海师范大学，毕业后可以去教小学，中学生你搞不定的。到时候以你本科的学历应该能进一所不错的小学任教。你考虑看看。”

　　这小子连我考什么学校，将来做什么工作都想好了，太夸张了吧！不过再怎么不济也不能让一个比我小7岁的小屁孩给看扁了。

　　“臭小子，你凭什么……”

　　“在我面前不用打肿脸充胖子。”他打断我的死撑，“我的话，你认真考虑。”

　　“啪！”电话挂了。

　　什么嘛！这死小子当他是谁啊？越来越拽了，天才就很了不起吗？郁闷地瞪着抓在手里的话筒，连打过去回骂他的勇气都没有，唉，合该我就得从小到大都被他吃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