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倾颜》luoye

10、曲尽舞停心如死

　　苏王这几日里日日罢朝，一直待在紫苏阁见她如此那般，只知她很累，可他又好想摇醒她，可西陵恍若忘了一切，那曾经清雅如梨花的眼眸似乎再也经不起一丝波澜，那般淡淡，仿佛一切早已陌生了三世，她不再熟悉。
　　苏王只见在辰西大婚上起舞过，灵儿说她极少起舞，可这连日里，西陵日日起舞。
　　这日，她又着纯白纱衣，身姿纤细曼妙，衣袖轻逸若云，如此那般清丽脱俗，如水央中的青色连衣。
　　但此时，在苏王与灵儿看来，却是无尽凄伤。一身纯白纱衣，身上没有妆点任何珠玉，她站在紫苏阁前庭。
　　身姿款款舞动，眉色远，散发落，浮影摇枝。舞姿蹁跹，如仙如梦，却在曲尽舞停，西陵再也忍不住这些日里的掩饰，丢下伪装的那一刻，双眼开始朦胧。
　　苏王静静地看着她开始容色忧伤眼眸含泪，他日日看着如此凄伤的舞，他知晓了她这日日起舞，只是要自己累到忘记，其实他何尝不知道西陵再西厢房发生来什么，他是君王，又怎会不知晓，当日宛无进宫面见他时，她说“你很爱西陵是吗？”那时他便知道她回去找西陵，是的，他什么都知道，可他没法去阻止，只是西陵伤到心碎，这本就是他心中想要却又不敢承认的后果，因为只有如此，她才会忘了辰西，可他望着她那凄伤的舞，她的舞就好像她站在时光的伤口处寻找着灵魂的出口逃离这里，只有那样才能忘了一切。
　　他知道她的心开始死了，可为什么他此刻无一点欢喜，这明明是他想要的结果，明明这是他想要的，可他为何无一丝欢喜而是那般歇斯底里的痛。
　　苏王快步跑到她身边，拼命似的摇着那个丢魂似的西陵大喝道：“朕是天子，是龙，西陵，朕下旨，朕可以下旨你不再是谢陵的女儿，你们不会是兄妹，相信朕，朕是天子！”他的心好痛，此刻他只知道自己是多后悔设法阻止，那样，他的西陵或许会折后快乐并不是现在这般。
　　片刻之后，苏王仿佛触电似的放开那丢魂似的西陵，那张俊美的面容陇上无限的忧伤，半响，他的嘴唇开始发抖，“朕真的会，虽然朕很爱你！”
　　那句话，声音很轻很轻，甚至有些发抖，但还是字字敲进西陵的耳边，她凝着泪望着那个男子，清醒的回忆开始一片片涌进她的脑海，其实那刻苏王原想说：“朕愿放了天下随你离开。”这句话，却始终没有说出口。是何时那句没有说出口的话到底成了真？

　　将军府：
　　“谁让你告诉她的！”院内一声怒吼打破了平静，一团火气正悄然的升起带着野性的狂躁与不。辰西颤抖的双手生生抓住宛无纤细的肩，狂野的怒火跳跃在辰西的双眼中，手背上的青筋因用力而凸显出来，他极力的掩饰着那份不安。
　　宛无望着这个俊朗温雅的男子发怒起来时如此的狂野与粗鲁，她的两肩一阵剧痛，仿佛骨架要碎了一般，她暗自嘲笑道，恐怕也只有他见到这男子发怒的样子了吧，全然没有往日的温雅如玉，尽是狂躁与粗鲁。她红润的唇开始苍白，她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冷冷，对上辰西的双眼，忽然嘴角一丝嘲笑道：“这不也是你想要的，不会是吗？”
　　辰西双眼越发通红，眼中闪着愤怒的火花，她加大力度狠狠的抓住宛无，像只狂野的野兽般要将猎物撕碎“谁告诉你这是我想要的？！”
　　宛无若无其事般憋了辰西一眼，憋见他眼底的不安于不敢面对自己的痛楚 ，冷冷一笑道，“你知道我是去干什么，可你并没有阻止，还有什么比这更能说明的，其实，这个结果也是你想要的！”
　　辰西听了，恍若触电般迅速放开宛无，他突的坐在地上，双眼淡淡无光，面部上痛苦的表情，嘴角喃喃道：“不！不，我不会的，不会是这样的，我不会为了天下去利用西陵，不会！”
　　宛无摸了摸两边疼痛红肿的肩，觉得那份痛意竟然有些快感，她静静地蹲下身，“可你确实这么做了，其实你内心比起西陵，更在乎这天下，因为你也很清楚是什么让那个苏王乱了方寸，只有他乱了，我们才能笼络更多的重臣为我们所用！”说起，宛无伸手出去，摸向那张俊美的面容。
　　“不”辰西站起身，疯狂的甩开宛无的手，“我只要一个有西陵天下，要回那本来就属于我的东西！”他咬咬牙，眼眸中闪着火花：是什么时候开始如此迫切的想要地位，权利，是在看到自己无力抢回西陵的无力，还是面对苏王的惶恐与愤恨，宛无望着眼前这个男子，眼神不再清澈如水，开始污浊。
　　宛无背对着他，辰西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望着那原本娇弱而假装坚强的背影，听见她说：“现在，你只需要盯准谢陵，其他的，过后你可以再跟她去解释清楚，放心吧，你的天下不会没有西陵。至于他，如果他选的是她，那我会让他输了这天下！”
　　“皇上，边关告急啊！”
　　“皇上您不能这样！”
　　大殿内，由于苏王连日里的罢朝扰得朝中怨声载道。重臣心中惶恐不安，群臣连连上奏。
　　确实，苏王连日罢朝的同时，边关急报，素来与苏国友往，曾有婚姻之和的匈奴近来却屡犯边境，这几日里越发猖獗，倘若在不上朝商议此事，刀刃相接，战火纷飞将不可避免，此等危机之际，苏王却俩内罢朝，此举令重臣忧心载载，朝野上更是忽声一片。
　　匈奴何以来犯？这其中因由难以估摸，很多年前，匈奴也曾犯过边境，那时苏王刚继位，朝野上下人心不一，形式并不安稳，是苏王派使者前往匈奴，不仅以其苏国公主云惜公主与其联姻更是许以更多条件，在朝野不安于震动期间，匈奴才未再来犯我国。
　　连年来，匈奴与苏国修好，从未战起，但现在，又何以突然来犯。
　　其实匈奴并非真正要害，却是苏阳王日日罢朝不理朝政令群臣不安。
　　自古君王应以国为重，家为轻，苏阳王一代明君，又何以日日罢朝歇在紫苏阁陪一位妃子，这岂不是....
　　“苏公公，请留步！”孙尚刚从尚衣房出来便被叫住。转身一看，竟是朝中一品大臣曹定。
　　孙尚暗自道，他叫我会有何事？要是又为那事....
　　“不知大人找奴才所为何事？”孙尚挤出笑容道。心下又暗自为那发酸的小腿叫苦。
　　“我有急事请奏皇上，还请孙公公行个便，通报一声！”孙尚长长的叹了口气，果然还是那事！
　　他一大早已进进出出大殿很多次了，个个大臣都称有事要面见皇上，可皇上早吩咐谁也不见，可他这做奴才还得做做样子，进进出出，其实皇上早已不在殿内，早摆驾去了紫苏阁西陵娘娘那。
　　他轻了轻嗓子，道：“曹大人，你不是不知皇上他....”
　　孙尚见曹定那副坚定的样子，咽了咽口唾沫星子，止住了话，暗自叹道：“当奴才真是命苦啊！”
　　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走进了大殿。
　　曹定站在那一动不动，略有沉思。苏王向来圣德体血百姓，匡社稷，是个难得的明君，虽孤性难傲确也重贤爱民，操心社稷，故此，几年来，苏国上下一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但此番又怎会如此糊涂，匈奴犯边境在急，朝野上下已是众说纷纭，如此节骨眼上，若在日日罢朝，那朝中会是何等混乱，今日他定要将此奏明。
　　却可惜，几日来，苏王独独不见。
　　他紧紧捏住手中的折子，等候着。
　　片刻后，孙尚缓缓走出大殿，叹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曹定见了，眉心一皱，缓缓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