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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梦未醒 ...

  •   昭君(雪见):
      “我已经在匈奴待了这些日子,或许很久,没数过。”
      “也许·····也许我早一些明白“不可越”,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大唐与蒙古,有二万五千里边疆,不可越。
      你与我,亦有三千情丝,不可越。
      ——————————以下为龙葵视角——————————
      你去和亲的那天,我在看着。
      我看不清你的样子,或许凤冠上缀着八宝簪旁边偷偷露着那只我磨了一个月的灰钗。
      那履的跟似乎太高了。
      其他的,只有隐隐约约的一身朱红,和纤细决绝的背影。
      看不清了。
      你我隔得太远,无论从前,还是往后。
      为何,其其格?
      你厌倦了我,厌倦了这片草原,甚至都没有再回头看上那么一眼?

      “阿娘。”
      我小心地合上书,蒙古的书总是得来不易,这是其其格未带走的。
      我抬头望向两鬓斑白的那人。
      “你别再为这些破事操心了,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从其其格走以后,阿娘开始操心我的婚事,好像再不赶紧找个归宿就一辈子嫁不出去似的。
      “不在乎这我还能在乎什么?你怎么就这么榆木脑袋呢,丫头?”
      阿娘又絮絮叨叨地将她和我从未谋面的父亲的故事讲了一遍,“千万别像娘这样,错托了人···不不,至少他还给娘留了个好女儿。”从蒙古的角度来讲,娘年轻时一定是善解人意小鸟依人的,我那个父亲大抵是脑子坏了才会抛下她。
      “蒙古的男子多的是,你女儿可就这一个。”我挑眉,想糊弄过去。
      “就这一个才要赶紧嫁出去!赶紧!你看看人家昭君都嫁了不是?”糊弄不过去了。
      我不语。
      阿娘知道戳到我的痛脚了,径直回了自己的毡子。
      ······昭君。
      我这些骄纵性子都是你培养出来的,你凭什么不要我?
      小时候你骂我傻,我顺着你的心意继续装傻。
      阿娘叫你“昭君”,他们都叫你“昭君”,我偏要叫你其其格。
      我比他们都要喜欢你,你是我的其其格,不是他们的昭君。
      稍大了些,惹出来一堆祸事给你,你也都帮着我收拾了。
      人们都说我只知道调皮捣蛋,把好词都往你身上套,你听了会不会更高兴?
      若是不会,怎么才能让你开心呢?
      ·····才能让你知道,我到底有多喜欢你呢?
      其实,若我知足,这么一天天过着已经是最美满的日子了。

      其其格出挑得越发好了。
      我不能像以前那样比肩于你。
      我害怕了,惶惑着如何能够让你注意到我。
      那么,我也不能只是从前那个陪你捉羊跑草的小姑娘了。
      阿娘费尽心思才寻得了我的师傅,她的舞,才是真正能够惑魂摄魄的。
      “·····我跳的好看么?”
      “好看,嵇跳的舞最好看了。”
      “那·····跟师傅比呢?”
      “好、看。”
      不管你说这两个字是安慰还是其他什么,我都觉着心满意足了。

      头一回觉得春天真不是一个好季节。
      那些男子围着你打转,我居然嫉妒起来。
      嫉妒他们····能这样靠近你。
      这时我那父亲死了,留了一支笛子。
      我觉得这真是一个契机,可以把那些想要靠近你的人赶走的契机。
      ······
      我的行为举止变得怪异,你以为父亲的亡故给我带来很大的伤害。
      我讨厌那所谓的边疆,它隔着大唐和蒙古,清清晰晰的界限,亦隔着你我。
      ······真的不可越么?
      身份、世人····性别。

      其其格眼眸里的担忧太多了,多得要溢出来,我不敢看。
      ······对不起。
      可这样多好,我看着城墙中的你,你在看我。
      这样,我可以想,你还是念着我的?
      即使我没有什么可以让你为之驻足的地方。

      其其格病了。
      我不该在那儿待那么久,那儿风大。
      ······我只是,只是想让你陪着我,长久一些。
      我不会熬药,不会下厨,不会女红。
      这些从来都是你都替我做的。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我不知道。

      ······总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阿娘说我们都要嫁人,怎么办?
      我恨不得要把你藏起来。
      如果你想做个贤妻,就做我的贤妻罢。

      啧,这是只敢在梦里想想的事。
      如果,如果你真的想要寻个好归宿,我虽没有资格说什么······
      却是半、分、贺、礼、都、不、会、给、的。

      这样子,躲躲闪闪的,又是一年。
      你眼里的疑惑好奇我不是没有看见,只是····不敢说而已。
      ·····
      这一年的秋季似乎特别的冷,也许又要下雪了。
      第二次下雪,在我出生以来。
      这一片再往西北,就是荒漠一带,这个缘故使得草原北边很少下雪。
      但依旧很冷。
      我成天呆在毡子里,拆着阿娘小时候做的草蓑编蚂蚱,小时候兴许捉到过两三只,听说在中原却多得是。
      编了几只,手僵了些,只好向火炕挪了一挪。
      外边却突然传来浩大的阵势声,隔着厚重的毡子传来。
      “这是做什么?···”我掰着指头数哪一个庆典是在秋分的,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索性不想了,把剩下的草杆收好,去问其其格。
      其其格的毡子离我家不远,且离集市很近,所以那边总是人声熙攘。
      我不费力地找到了那个蒙古包,门前跪了黑压压的一大片人。
      一个脸色姣白,声线极细的人在抑扬顿挫地念着什么,无需听,就知道是关于其其格的。
      上回那把瑟,也是他送来的。
      ·····
      我竭力地想听完他念的是什么,却怎么都听不下去了。
      其其格,我的其其格,要去那么遥远的的地方,嫁人?
      不许!
      不许去!
      我狠狠地闯进人群,瞪着她,整张脸都扭曲了,“·····他们逼你的,是不是?”好不容易把声音找回来了,又后悔说出这么一句话。
      是不是又如何,皇命又有谁敢不从?
      我一口气跑了出去,不知跑了多久。
      脑子乱成一团,事情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直到眼泪干了,我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毡包走,把自己关起来,很久。
      三个月后,就再也不能相见了。
      ······
      还是没有下雪,连你前往匈奴的那一天都没有。
      现在想起来倒也觉得没什么了。
      漠北本就不该下雪。
      阿娘说她想去中原,趁还活着把那些人和事都做个了结,算算现在应该已经到京城了。
      为什么要拦?
      我自己都想去找其其格呢。
      ·····却也只是想而已。

      没了阿娘的约束,我更加肆无忌惮地想念其其格。
      听说匈奴的生活并不优渥,与大唐和亲后,又转而侵犯周边的小部族。
      其其格,这样的战火,你受得住吗?
      罢,问了也是白问。
      比起你这一边,草原上的生活就平淡多了。
      集市上的羊毛铺子生意还过得去,只是没有了阿娘在身边,总是不大习惯。
      我却从来没有想过嫁人。
      在我心里,谁都比不上其其格。
      ·····
      时间走得真是快啊。
      只是偶尔会有寥寥书信,阿娘没有再回来看过我。
      你呢,记不记得,曾经有这么一个女子,霸占了你整个风华?
      ·····
      “平生之夙愿,至死亦未得偿。”
      漠北,从未再下过雪了。

      梦·下篇·END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2.梦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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