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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六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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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她们几人在走廊上不期而遇以后,谢燕隐约觉察到赵攸县变得心事重重,还不时拿着手机反复查看。
“小赵,非洲那个项目啊,还真有点棘手”谢正提看似语重心长地在他肩上拍了拍。
他们从三楼那间会客室里出来,下了楼,接上谢燕,就要往外走。赵攸县还能回忆起,刚刚那人言语间透露出的模棱两可。
转瞬,他脑中又浮现何卓婷那一脸看陌生人、无视他的表情。
赵攸县眉头一蹙,他用眼角余光瞥了眼,谢正提搭在他肩膀上的手,随即那只手拿开了。迎着秋风,他眯了眯眼睛,心头顿时有股气堵上来了,看向谢正提的眸光参了如冬日冷峭的冰。
他自认为给足诚意,几次三番被推却,英国皇家生物学MEOR技术专利是很重要,但也并非到了他们非洲石油项目非它不可的地步,这本是一箭双雕互惠互利的事,却成了谢正提吊住他的筹码。
要不是......
“我不喜欢当那头挂着萝卜拉磨的驴。”
走远了,她也只能加快脚步跟上几步,“阿燕!”身后是谢正严厉地提出声唤她,她顿足而立,抬眼看着赵攸县的高大挺拔的背影越走越远,垂在身边的手捏紧了紧,很快,她松了手,右手抬起来抚上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转身朝自己父亲那边走去。
赵攸县独自一人走出很远,他在大门口停下了脚步,他拿出新换的手机盯了良久,他记得之前那只手机,在他泡澡的时候有短信进来的声音,手湿一滑,手机不小心掉进了浴缸里,捞出来已经黑屏再也打不开,等到第二天才买了只新的换上。
连着发过去的几条消息石沉大海,他又改成拨打电话,嘟……嘟……嘟连续好几声后电话里传来人工智能声音,他掐断,过了一会再打,还是没人接。
赵攸县懊恼地一拳打在白色门墙上,很快血迹模糊了一小块地方。
其实,从他知道何卓婷从自己家里搬走,他给她发的那一条消息她没回开始,他应该就要觉察出不对劲的,但他太自信了。
他觉得只要等一切都结束等他忙好,哄哄就好。
今天,在谢家见到她以谢俊的女朋友身份出席后,他再也无法淡定。
本打算来见一下谢正提,借谢州长的引荐见过那位,聊好公事就离开的,但现在他走不了了。
......
在何卓婷被叫走没多久,谢俊的房门再次被敲响,他正在窝在沙发里打游戏,一听有人敲门,想着她这么快回来了,心里一喜,手上的手机随手一扔,也不管游戏结果如何,就从沙发上跳起来去开门。
“你这么快......?”门一开,谢俊一看门口站着的是自己家的仆人,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就听对方恭敬地站着,说:“少爷,夫人那......叫您去西边那屋。”
谢俊皱着眉问道:“她什么事?”
“好好像是,李夫人到了。”
谢俊瞧他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真是没眼看,眼光掠过他,跻身往门外走去。
下了一楼,走过弯曲的回廊,是一水的白色欧式雕花柱子接连而至,最终的那端连着西屋。谢俊在门口站定,身后尾随的仆人上前一步,将厚重的门板用力一推,是个小巧又别致的宴会厅,明亮奢华,里头的人热络地聊着,见到门口的动静齐刷刷地看来。
谢俊瞧见,屋里除了沈和李阿姨,身旁还端坐着一个女孩,头顶长尾带丝的水晶吊灯洒在她那小如巴掌的紧致脸蛋,斑斑点点,阴影交错,浅粉色真丝v领收腰连衣裙,胸口处上下并齐两朵小蝴蝶结,衬得她娇憨可爱。
“阿俊,你快过来,见见你李阿姨和小慧。”沈朝他招招手。
临在门口,不进去打个招呼,似乎有点说不过去。谢俊带着一脸的不情愿进了门。
他有点懊恼地想着,万一她回来没见到他人怎么办?
......
三楼,最里间会客厅。
何卓婷在中央站着等了一会,原想着可能就在来的路上了,可没成想,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仍不见人影,站着有些累了,她找了一把丝绒坐垫椅子坐下,正襟危坐的样子让她觉得显得自己有点蠢,便身子斜靠在椅背上放松下来。
她不时去看看门,门虚掩着,想着人一来,她就能听见脚步声。
时间分秒流逝,她坐在椅子上等得有些不耐烦,便起身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忽然她瞄到放在墙角一盆泰国垂丝茉莉,形是打侧枝养的棒棒糖,秆粗冒圆,大冠幅,被种在一只浅绿色釉面的花盆里,花盆底下是梨花木花盆架。
她来到房间右边靠墙处,整面墙是米白色墙布铺就,就跟走廊上的墙布是一个系列,而正中心,却挖了一大块墙面,用木框子框住,里面镶了一整块镜面,她的人像被映在镜中。
在被叫过来问话的时候,她便警铃大作,她猜想谢州长是不是也要对她来一出拿钱滚蛋逼分手的戏码。
她看了一眼身旁,垂丝茉莉长长垂下来的枝丫上,长满了白白小小的花苞,零星几簇白色花已大开,像满天的繁星,又像小灯泡,可爱又可恶极了。
突然,伸出手,开始掐那一小颗一小颗花苞。
让她等着不出现是先给她的下马威吗?
她恶狠狠的咬牙,甚至想,再不出现,她就把他家的茉莉花花苞都掐光!
掐断了的花苞,散落一地,人倒是终于来了。
“不好意思啊,何小姐!”
何卓婷循声转头,来的人并不是刚才在二楼转角遇到的谢正提,而是家里的仆人,还是原先领路的那个,那人一脸歉意地朝房间右边空气里点头认错,“对不起对不起。”
“何小姐你走错了,不是这一间......老爷已经等候多时了,快跟我走吧。”
何卓婷震惊:“什么啊?浪费我的感情!”
仆人看了一眼被掐光花骨朵的盆栽,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噎得说不出话来。
人一走,室内顿时鸦雀无声。
会客厅的里面,还有一间隔间,靠窗户的边上,放着两把椅子,而靠外的那侧,正搭腿坐着一个男子,他穿了一身奶茶色的亚麻T恤,他身后的落日余晖散落在他头顶和肩头,所到之处呈现一片橘红。
他骨节分明、宽大厚润的手里还拿着刚才一直在翻阅的文件,但显然他此刻注意力并不在文件上,侧着头,黑发似乌云般覆在额前,掩住一双剑眉,在透过墙上的玻璃窗去看屋外,让人称奇的是,他这头的玻璃窗竟是透明的,可以清晰地看到外头,正放着那盆垂丝茉莉。
顾淮庭盯了良久,那张俊郎儒雅的面孔微动,回转身来,缓缓地把手里的文件合了起来,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封面,是份秘书呈上来的报告等他批示,他嘴一抿,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
隔着门窗和一堵墙,传来的声音像是打上了一层霜,但他还是认出了她的声音。
都说,眼睛看不到的时候,听觉最灵敏。
更何况,在那样的情境下。
想起刚才,她的人影倒在玻璃窗边上,面上恶狠狠,手脚却麻利,把一大盆茉莉花都掐光了。
忽闪着蝴蝶蹁跹似的睫毛,嘟囔着娇艳欲滴的红唇,小小的脸蛋映着茉莉花显得又白又嫩......
原来,她长这样......
将她的脸和黑暗里的那一抹妖冶身躯一合,腾地,热血涌上头,脸红得滴血,他胸口猛地起伏起来,顿觉得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