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真幸]开棺（□□梗）》水之月泪

5、第四章

　　第四章

　　第二天傍晚，他们走到了一处已经荒废的村庄。

　　村子里还留有明显的生活气息，针线就放在炕头，锅里还有已经烂到发霉的面条，却已经没有生命的痕迹。

　　村庄明显已经被扫过，不知道是哪一方的人干的，但显然是一支稍有规模的队伍，做得干净利落。

　　幸村和真田从对门的两栋房屋里出来，商量着今晚在房子里休息，却见樱乃背着手默默站在一边不吱声。两人询问地眼光投射过来，樱乃微微红了脸，一低头，从身后牵出一个孩子。

　　那应该是一个中国小女孩，只有六七岁的年纪，依偎在樱乃身边，咬着自己的指甲瑟瑟看着两人。

　　小女孩不会说话，不知是被吓住了还是天生的，一只手一直揪着樱乃的裙子，不哭也不闹。

　　真田用短刀在田地里挖出几个番薯，幸村坐在井边就着水清洗，樱乃带着小女孩围着井跑来跑去，玩累了，就继续牵着她的小手一起去做饭。俨然成了一个小母亲。

　　真田背了一捆柴过来，幸村打了一桶水给他洗手，房子里的樱乃悠悠哼着儿歌。

　　真田皱了皱眉“我不想杀她，但我们不能带着她。”

　　幸村耸耸肩“有什么关系么。何况樱乃很喜欢她。”

　　“那是敌人，幸村，你也是个军人，你有没有自觉？”

　　“我首先是个人。”幸村的声音柔和语调平缓，却毫无退缩，看着真田紧绷的脸色，叹了口气“至少我们现在不能丢下她，樱乃需要她。”

　　“……”真田看着主动让步的幸村，一时却还是难以满意。另他不满的其实不是这个小女孩，而是他隐隐感觉到，幸村和他，有些不一样。

　　同窗那么多年，几乎从小就相伴着一起长大。他太了解幸村了。

　　幸村他，厌恶别人为他安排命运。尽管看上去随和，但事实上，幸村是很决绝的人。

　　所以他有些担心，担心他们会变得越来越不一样，然而他又不知道如何阻止这种变化。是前进，还是后退？

　　幸村知道真田虽然不露声色，却是在为自己担心，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知道自己的职责。”

　　真田看着他毫无危机感地伸了个懒腰，摇摇头，心里已经做好守夜的打算。

　　樱乃给那个不会说话的小女孩取名叫小香，这是她最好的朋友的名字。

　　小香一开始只粘着樱乃不松手，后来又开始粘幸村，一手牵一个，手臂高高荡起，脚下像是踩着无声的鼓点。

　　真田端着枪走在前面，仿佛一面高大的铜墙。

　　明明他才是唯一的伤员。

　　幸村向他炫耀，说谁让小香不要你当爸爸。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们又走了两天，终于拐上了正路。樱乃看见林间有一条小河，想要去洗澡。很快就能见到龙马君了，她当然希望自己能干干净净地站在恋人面前。

　　真田也终于放下心中多日的警戒，已经上了正路，就相对安全多了，如果遇到路过的军队，就更理想了。他们四个人只有两把枪，一把短刀一柄刺刀，如果真的遇上敌人，实在没有生机。

　　“两位——”身后传来樱乃的声音，似乎带着点焦急。

　　“这么快就好了？”幸村略微诧异，即将会见情郎的女生打理自己，应该不会是这个速度。

　　“两位回头吧，我是想问，有没有看到小香？”

　　两个男人立刻转身，随即面面相觑。

　　“没有，也没听到声响。”

　　“是不是跑到下游去了？她没过来。”

　　樱乃啊呀一声，回头就往下游跑，幸村这才看见她没有穿鞋子。

　　幸村唤了她一声没有回应，真田立刻迈步追了过去。幸村顿了片刻，抓起药包也跟了过去。

　　一声女孩的尖叫划破天际。下游的河边四散着小香碎裂的衣服，岸边的芦苇丛里，一个满脸烟灰形容猥琐的皇军正用他的凶器贯穿小香稚嫩的身体。

　　那一刻幸村已经无心愤怒，他的内心忽而涌出了一股陌生的杀意，让他全身为之颤抖。他想要怒吼，想要咆哮，却只是握紧双拳，让痛苦撕扯着身体。

　　鲜血飞溅上白茫茫的芦苇，正在极乐天堂的皇军茫然地仰视着面色黑沉的长官，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掉出的肠子，似乎仍不明白状况，却被忍无可忍的真田一脚踹飞。

　　樱乃哭喊着扑上去叫小香的名字，幸村默默走上前为小香查看□□的伤势，伸出的手很快就默默收回，已经无力回天。

　　小香微笑着看着抱着她哭泣的樱乃，喉咙里发出轻轻的声响。樱乃将耳朵贴上去，断断续续地，是在哼着那首她常唱的儿歌。她逐渐涣散的双瞳慢慢找到了真田，开心地笑了。她明白，这个看似严肃不可亲近的大哥哥，其实，是一个一直在努力保护她的，很温柔的人。

　　在樱乃的哭泣和两人长久的沉默中，幸村率先站了起来。“把她葬了吧。”

　　凉薄的夜晚又将来临，而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