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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下 ...

  •   学年一结束,我就去沿海走了遭,几个老同学把我叫过去,玩了些日子后,我又回到了长沙。

      丁泽宇还真的搞了个自己的工作室。他问他妈要了笔钱,租了个商务楼层装修成形体房。工作室主要承包策划各种演出,顺便办培训班。他弄了个黑色眼眶带,教学生breakin和lockin,被人一口一声叫做小泽老师,还请了个跳jazz的女孩帮忙。我负责教poppin。

      “你不是说不是任何组织任何圈子的吗?”丁泽宇反问我。

      “我也说过你用得着我决不吝啬出手。”

      “这可是你说的!你纯属帮忙。到时你别想分我一层红。”

      工作室刚成立初期,没有我想象中那样难行。丁泽宇有手段,他人脉多,不缺活也不缺人。生意好是回事,不过他一直没赚到钱。那些演员的出场费明显高于行情,这意味留给他的不算多,再分些给帮忙的朋友,剩下的都给了jazz女孩和我,我又拿着和他去吃肉喝酒。

      11年8月,工作室一年了,完全步上正轨。每个月有固定的颇高的盈利和可观的发展前景。除了商演,丁泽宇还会带他的徒弟参加各种比赛和选秀,工作室名声已经在城市崭头露脚。
      但他却把它全部转交了那个跳jazz的女孩。他说烦了,就一觉醒来突然就觉得烦了。我想起当年高中时离队那种失望。

      我又重新在学校附近租了个单间住,之后几个月我和丁泽宇都没有联系。主要是因为他不联系我,我没有主动联系人的习惯。

      一直到12月一个周末,一大早我还在被子里,接到丁泽宇的电话。他问我在干嘛,说要过来找我。

      他在公交上睡着了,坐过了头,兜转到11点才到。我炒了两盘肉,吃完中饭我们周围走了几圈,他就要回去了。

      “昨跟他们唱晚晚场去了,喝了好多酒,好想睡觉。”他说。

      “你怎么总是去唱k?你唱歌很好听吗?”我反问他。以前他生日,在KTV他五音不全唱了首很低沉的歌:有谁不渴望此生有个归属,你不说谁他妈知道怎么去爱你,有人告诉过我,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灵魂伴侣,可为什么我总是孤身一人……那天我心情特别高,喝光了包厢里所有的酒。

      他笑了笑没回答。

      “我又不是没地方给你睡,等5点钟我叫你,隔壁学校这些天喷泉广场天天有“交流”,咱去玩玩,玩完了再找个地方吃肉。”

      “不用了,我回去睡。”

      “那你过来干什么?混个饭吃。”

      “过来看下你啊。”

      我没再说什么,送他去了车站。

      2011年过去又五个月,大三就要结束。我在听一个讲座,收到了丁泽宇的信息,说他家里发生了一些事,他父母都到海南去了,可能今年他也要过去再也不回来。我什么都没管出了会议室,打给了他。被他挂了。

      他发了信息过来:这些事我说不出口,你就回信息。我也只能跟你说了。

      暑假在长沙没多待几天,收到了爷爷重病的消息,我马上动身回家,在动车上接到了丁泽宇的电话,他说他刚到苏州,已经找到落脚点。

      “你去那边做什么?旅游?。”

      “打暑假工。和一个朋友来的”

      “你别被人卖了。”

      “开玩笑我又不是你。”

      “你注意下,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我知道。我出去玩了,等我再打给你。”

      “嗯。”

      这一嗯又是半年。12月,我走在路上想起这两年来和丁泽宇这三次联系,我不知道他是否离开了苏州,去了海南,还是在长沙,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我不止一次这么想,几乎有空我就想这个问题。这次我掏出手机不顾一切打了他的号码,过期。继续打,过期过期!我没忍住掉下眼泪来。回屋后,我开机给他留言:兄弟,你现在哪里?我的号码是1xx xxxx xxxx我每个星期都给他留言。

      一个月后。他回复了:你在哪里?

      我正好在线:长沙。我能去哪里?这么久你到哪里去了?总没看你上线,手机也打不通。

      我长年隐身,你留言我都收到了……你号的密码是多少,借我玩下游戏,刚我豆子都输光了。

      那个号?

      就你现在跟我说话这个号。

      我把密码发给了他。松了口气。

      晚上睡前他打了个电话给我。

      “我没去海南。”他说,“爷爷奶奶不想去,我想过年的时候回去看看他们,过出年来再打算,可能去广州,也可能北上。”

      “也可以,正好是实习期。”

      沉默。

      “你们开始写论文了吗?估计你没办法,我可以帮你。”我说。

      “哦,有人在帮我写。”

      “那个,前些天有个人打电话给我,有外快赚,我说考虑下。”这次换我带他了。

      “具体点。”

      “时代帝景圣诞趴,24日下午去彩排,晚上演出。你来和我组队,哥俩卖艺的干活!”

      “行啊,哥正好缺钱花。”

      “基本行情,就三百。”

      “没想到混了这么多年,哥俩身价没涨半毛钱。随便,你说的那酒店的自助餐长沙数一数二。”

      那个周末我就去找他了。时间很紧凑,23日晚上,我们还在体育馆后面排练,镜子说我们表演已经无可挑剔了,但我们根本停不下来,我一点也不觉得累,他一定也是。那太疯狂了,我们就这么跟着单曲循环的音乐,一遍一遍重复那些熟悉到枯燥的动作,到深夜。

      春节在老家,丁泽宇好几次约我出去玩,我都拒绝了。他说的玩就是和一群人打电玩,飙车,泡吧,瓷妞……

      元宵过后我返回长沙,打算随便找份工作先做着,等着补考,拿到毕业证再打算。过了几天,丁泽宇也来了,我去火车站接他,看见他一瘸一拐的从出站口走出来。

      “就昨,我去买张去北京的票。经过孔庙广场,有几个高中生在尬舞,我加了个,太久没动了,大冬天的。挺丢人的,我打了个NIKE不小心摔下来把脚腕扭了。”他尴尬的笑了笑 ,“那几个小孩挺识相的,知道什么叫高手,什么叫前辈。我伤了他们比我还急。”

      我没什么想说的,任他自言自语,“不过说起来,也是他们水平不行。我倒是想他们牛掰了,嚣张点也没什么……唉,真是新人辈出不服气,后继无人又着急。”

      “你是要去北京?”我问。

      “我是这么打算的。脚这么一瘸,得推后几天。在家里没意思,我就想来找你了。”

      “去那边就你一个人?”

      “难不成你跟我去?”

      “那边有不有朋友?”

      “有毛线。”

      我看他瘸得厉害,站到他前面:“我背你。”

      他没拒绝,趴到了我背上。我背着他穿过人流,到路边打了个的回租房。

      晚上丁泽宇问我:“你说我脚踝是不是断了,疼得我肯定睡不着觉。”

      我皱了下眉。

      “昨天我用热水泡了十多分钟……”

      我心里对他并没有太多同情,特别是他这句说出口。我觉得从他没有任何准备加入别人尬舞到受伤到处理,都表现想一个刚入门的中学生。

      “我也不记得是很久以前看了那个混帐报纸,说可以尝试热敷。也可能我记错了。我一直想试下。”

      我没回答,走到他旁边帮他脱了鞋子和袜子。水龙头里的水跟冰无异了,手一淋就红,跟刺一个德性。我打湿毛巾,裹在丁泽宇右脚踝上。他很兴奋:“好冷,冷得我好爽。我昨晚真是大脑短路了。哈哈。”

      睡觉前我把那已经敷热的毛巾拿下来,帮他再敷了张冰冷厚重的毛巾,让他睡着把脚伸出来,用大衣盖着被子边缘,免得其他地方通风冷到了。

      第二天醒来他那肿得跟萝卜一样的脚踝差不多又恢复了原来的干瘦样。又两天走路基本无碍了。

      他买了去北京的机票。至今无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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