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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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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忧岛的清晨果然清爽宜人,海风细细,白浪卷卷。岸边突起的礁石上坐着两个少女,虽不是天姿国色,却也清丽可人。年纪稍长的正托腮沉思,小一点的那个一边往海里扔着石子儿,一边说道:“纪师姐,我觉的世人真是奇怪,哪里来的那么多忧愁,甚至还有不远万里来求忘忧草的。我也没吃过忘忧草,不是照样快乐自在。”那个被称作师姐的微笑着说:“欲乃忧之源,就是因为满足不了各种的欲望才会忧愁啊。佛家有云:由爱故生忧,也是这个道理。萧萧你年纪尚轻,又从未遇过真正能让你忧愁之人,自然快乐无忧。”萧萧笑道:“那纪师姐可是遇到过这种人么!”那女子却不答话,往远处的沙滩上仔细看了几眼,说道:“萧萧,那边似是有人,咱们快去看看!”
及到近处,才发现果然是个人,躺在沙滩上一动不动。那人衣衫褴褛,身上似是被礁石所划,伤痕累累。脸色青紫,却还能看出来是个清俊的男人。原来翟蒙虽被浪卷走,却被冲到了忘忧岛上。萧萧伸手探了探翟蒙口鼻,喜道:“师姐,他还有气儿!”
翟蒙觉得浑身一会冷的象冰,一会儿又热的冒火,眼前一片黑暗,好象怎么也寻不到出路,偏偏又身不由己的跑着,自是苦不堪言。良久,翟蒙才舒泰了些,觉的额头一凉,只听一个柔柔的声音道:“阿弥陀佛,可算不烧了!”,心中一安,终于坚持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翟蒙醒来时已是清晨,发现自己身边有个陌生女子。这少女身穿淡粉纱衫,肌肤胜雪,面容温婉,双臂作枕,趴在床沿上睡的正香。翟蒙不想吵人,就勉强起身,不想头痛欲裂,又重重躺了回去。床边少女猛一抬头,随即惊喜道:“你醒啦!你都睡了两天两夜了!”又转身喊道:“纪师姐,他醒啦!”翟蒙讷讷的道:“这是哪里,你是谁,我又是谁啊?”少女道:“我叫萧萧,是我和师姐纪薇把你给救回来的。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么?”
“萧萧!”,纪薇端着一碗汤药进了屋子,“他头部受了重创,大约是失忆了。”又对翟蒙说道:“先把这碗药喝了。”萧萧扶着翟蒙,喂他喝了药。翟蒙躺下自语:“我究竟是谁啊?”却又头疼起来,双手抱头甚为痛苦。萧萧道:“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何苦折腾自己!此处是忘忧岛,公子好好休息,以后慢慢就想起来了!”纪薇道:“强行回忆有害无益,你身上的外伤已无大碍,将养些日子就能康复。我也熬了一夜,要去补眠,萧萧若是还能撑就看着他些。”说罢转身离去。
萧萧应了,对翟蒙道:“纪师姐的医术十分高明,连师父也常常夸赞呢。对了,这块玉佩是公子贴身之物,上边刻了‘翟’字,我想公子应该是姓翟吧!”说着从衣袋里掏出块汉白玉的配件。翟蒙接过,叹了口气道:“现下可想不起来,就姓翟吧。你别公子公子的叫我,横竖我比你大,就叫我翟大哥吧!”萧萧笑着答应了。翟蒙又捉狭的说道:“那玉佩既是我的贴身之物,你又如何得到?难不成你帮我换了衣服?”萧萧脸一红,嗔道:“我哪有,是邻居张大伯帮你换的!”抬眼却见翟蒙偷笑,方知他故意逗自己,不由大窘,转身作势要离开,只听身后哎呦一声,却见翟蒙眉头紧皱。萧萧大惊,“伤口又疼了吗,快给我看看!”翟蒙笑道:“我怕你生气,疼也不敢说了!我没事,你也熬了很久,快去睡吧,不然我就是伤口不疼心口也该疼了!”萧萧又气又笑道:“嫌伤的不够么,还这么贫嘴!”
匆匆过了月余,翟蒙的伤已好了大半。养伤期间,萧萧带着他把忘忧岛转了个遍。这岛虽然不大,景致却好的很,连亭台楼阁也莫不独具匠心,更难得种有四时花卉,岛上气候宜人,虽时至深秋,却也到处郁郁葱葱。忘忧岛居民不多,除却萧萧师徒几人,仅有十几户人家,民风淳朴,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其乐融融,端的是个世外桃源。萧萧还养了些小猫小狗小兔子,都是居民出岛带回的。翟蒙每日有萧萧陪着,或游岛或聊天倒也颇不寂寞。
这一日黄昏,萧萧与翟蒙坐在海边礁石上看日落,晚霞绚烂,波光澜澜,美仑美奂。翟蒙道:“世人都说夕阳不好,如今看来竟是因为美丽太过而致不能长久。”萧萧驳道:“虽不长久,可明天一样会出现,周而复始却是永恒。就算终有一天我们再也无法看到,心中也应是了无遗憾。”翟蒙若有所思,缓缓说道:“难道你从没有不快乐的时候么?”萧萧微笑道:“怎么没有,若是我养的小兔子死了我还会大哭一场呢,但是很快又会高兴起来,我会想小兔子说不定在地下睡的正香呢。翟大哥不会笑我傻吧!”翟蒙皱皱眉头,道:“傻到不傻,就是笨的可以,也笨的挺可爱!”萧萧与翟蒙齐声大笑。翟蒙又道:“我也来岛多日,怎么从未见过令师,你们平日都学些什么呢?”萧萧回道:“师父他老人家出海办事去啦,算算也该回来了。师父从不迫我们学东西,都是按着我们的兴趣教的。我资质平平人又懒散,好多东西都只学了个皮毛,远不及师兄师姐们各个都有所专长了。”正说着话,却见远处海面有船只驶来,萧萧仔细瞧了瞧,喜道:“是师父的船,我师父回来了!”说罢跳下礁石向海滩跑去,翟蒙急忙跟上。
船只靠岸,共走下四人,其中一位老者,满面笑意,目光炯炯,白须飞扬。萧萧冲过去作势要拜,口中说道:“萧萧拜见师父!”那老者轻轻一扶,止住萧萧,笑道:“做什么行这大礼,离过年还早,师父可没压岁钱给你!”众人大笑。萧萧小嘴一撅:“师父怎地一回来就开徒儿的玩笑。”又拉过翟蒙,介绍道:“这位公子姓翟,是我和纪师姐捡回来的。”翟蒙双手抱拳行了礼,“在下蒙贵徒所救,心中感激不尽,只因失去记忆,已叨扰多日了。”萧萧嗔道:“什么叨扰不叨扰,这里你喜欢住多久就住多久!”白须老者看看二人,笑道:“萧萧说的极是,岛上难得贵客光临,欢迎之至!”
翟蒙道:“不知诸位该如何称呼?”那老者道:“老夫是穆天涯,这几个是我的徒弟。”旁边一位中等身材,面目和善的中年男子抱拳道:“在下吴江,是师父的大弟子。”又一人道:“我是萧萧的二师兄成于风。”最末一人长身玉立,面容俊雅,只是神情淡淡,萧萧接口道:“这是我三师兄端木锦!”又笑吟吟的对他道:“端木师兄答应给带的礼物呢,不会又忘了吧!”端木锦道:“你吩咐了我哪敢忘,不过得让我先听听你的《流水》弹的如何,别又象上回刘大婶听了后以为有人在水中呼救便成。”说罢众人皆笑。萧萧不依道:“师父还没问我,三师兄倒先考上我了,师父给评评理!”穆天涯笑道:“多日不见原也该问问你的功课,翟公子是客,今晚难得相聚,就考考你的筝艺如何,好歹要弹上一段给大家听!”萧萧无奈只得依了。一行人说说笑笑回到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