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黄昏里》蓮恩

41、风清月明

　　四十一
　　急诊室外边儿，两位老人沉阴着脸来回地踱步，除了原先就陪在那儿的几个弟兄，这会儿身旁又多了几个黄昏的工作人员；领导以及那个叫石头的。发生这事儿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面对一夜间两个『儿子』全进了医院，并且生命垂危，年老沉稳的心，此时也乱成一锅粥的黏餬了。两位夫人更是哭干了泪水，疲惫加伤心，一夜功夫，让四人老得一遢胡涂。
　　赫老对着开刀房观了一阵忽然伸手一挥，对随即靠近他身旁的石头和正云楼那领导说：【警\\局里消息传开了吗？让他们查他们该查的事儿，咱们这儿，一切恢复正常，停止所有的动作就当没发生事儿一样。知道吗？】
　　这领导唤名大中，被呼领导惯了也就没啥人知道他的名字，再说，黄昏里他最大，谁敢直呼他的名字，是吧。他昨夜就接到李云泽受伤的消息，今晨起了个大早就跑到医院来探病了，正巧撞上了赫李两老，才发现这云泽伤的不轻，不然，就算天塌下来也不一定唤得动这两老下来。正这么想，谁晓得正已那小伙儿竟然中了枪伤，也送进来了，把他给吓得……。
　　【知道了，我这就跟少爷那几个弟兄说去。】
　　赫老都这么说了，下属当然听命，大中领命，把身旁那几个正已的弟兄带走，就这么回去工作了。他心里是明白的，这一家子办事儿手法都一个儿样：『不被逼到关头，绝不轻言动手。』唉，跟个戏剧一样，把许家那一堆蛀虫贡养这么些年，就像没了坏人这出戏就演不下去似的，现下几乎陪了两个儿子的命，竟然还沉得住气，切！
　　不过有一件事他是预料得到的，这许家的晚景是绝对凄惨的。
　　大中摇着头，搭上了出租车朝黄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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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已那虽然是枪伤，但贯穿的是右肩胛骨，基本上并未碰及要害，所以他的情况要比云泽好很多，这让执行手术的勋阳终于放下心，当时正已血肉模糊那样儿把他给吓得以为伤了肺部……。
　　扯下口罩，接连十几个小时的手术，勋阳再次由手术房出来的时候已经精疲力尽，他一句：【情况良好。】交待完毕正已的整个过程。老人家紧绷的神精稍稍松懈。
　　不管是云泽还是正已受伤这事，在南方这个城市或是小镇里均未引起观注，但是由于先前北方的那通『特别』电话，倒是引起了市区里和警\\局里的大人物提了心眼，一一派了重要官员前来探视。就如同正已的处事为人，赫老也相当低调，不说他现在看起来显得颓废，完全不喳呼的个性更让他显得普通，再加上黄昏那些弟兄三步五十地轮一群人陪在边儿上，因而让他更加显现不出身份，所以来得那些官员里没一个注意到他。
　　事情就这么等着了，夜晚九点多，生理时钟扰的两老犯困，勋阳买了热牛奶热咖啡给两老和夫人们提神。才喝了一两口，护士奔过来传勋阳进去，两老好不容易舒缓的心随即又提起。云泽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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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正已从昏睡中醒了过来，一睁眼，满室苍白墙壁、亮眼灯光，边儿上围了一圈人却独不见云泽。他也顾不得自个儿发生了什么事、差点丧命了没，摇晃着脑袋，急疯了的喊：【云泽，云泽，把云泽叫来……】
　　喊得双方父母心疼死了，他母亲抹泪呜咽地抱了他一会儿，云泽他母亲就跟他说弟弟还没醒来，正已一听，似乎恢复了意识想起了发生的事，更是说什么也要见云泽……你们让我见见他，别折腾我了，让我见见他！
　　堂堂大男人哭起来，特赚人热泪。
　　大伙儿当然了解那感受，正已云泽这对儿『苦命鸳鸯』这一辈子都他吗聚少离多的，好不容易聚到一块儿了又搞了场生离死别，勋阳挨着正已的耳边安慰道：【你别激动，我这就去让医院把你俩的床并一块儿，你伤得不轻，好好养着，云泽醒了还要你照顾呢！】
　　这话果然奏效，正已大力起浮的胸腔慢慢地就沉了下去，点了点头，满眼的哀求望着勋阳。勋阳用医生术语暗示护士给正已注射镇定剂。
　　与旁边的医生嘀咕了几句勋阳便与赫老一同出了病房，他对着赫老以及主治医生说：【让他俩并房吧！把正已挪到加护病房去。】
　　两个女人一听，咋地有种『时间不多』了的赶脚，一下没收住情绪当场哭了起来，这些天的忍耐压抑无助……云泽他母亲更是憋不住似地喊了起来：你这兔宰子咋地就这么不让老娘省心呢？我们这一辈子就让你一个人折腾的谁都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你要不给我醒过来老娘来世今生跟你没完没了啊呜呜呜呜呜……
　　云泽他母亲柪不过心痛，噘了过去，然后又是一阵慌乱，好了，倒了三个了，再倒三个咱们赫李两家就正好跟这世界说声谢谢观赏，下台一鞠躬了……。
　　赫李两老虽然年纪大了，但毕竟是男人，两人沉得住气，咬着牙，熬着那勋阳说的四十八小时危险期……。
　　窗外月色东升，温柔的光线探进南方城的每个角落里，看着人世间的爱恨情仇，生离死别。
　　加护病房里并排着两张病床，虽然靠得近但并没有完全接连在一起。云泽伤得重，胸前一堆测试仪器不说，两手还都吊着输入液药物什么的，为方便医生做检查，两床的中间还是腾出一人可行的空间出来。
　　这夜正已的床被推进来不久，云泽的脑部测试仪器显出了反应，勋阳和其他医生急呼呼地进来做了检查，发现病情终于稳住。也就是说终于度过了危险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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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李两老拿手绢不断揉眼睛。众人都知这是两老哭了，放心了，但仍看得出他两有些生气，指桑骂槐地说：【这鬼地方不是人待的，啥冷气吹的眼睛都张不开了。】
　　两老兴喜外加难过地等那股刺痛过了，清清喉咙，局傲地抬起下巴对大伙说：【我们先回去了，这两个孩子就交给你们了。大中，叫车。】
　　众人回过神，觉得这两老脑子进水了，这决定也太荒唐了，居然不等儿子清醒就走，真是不可思议。但领导可不这么想，以他多年对赫老的了解，这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一声【欸】，转头就去叫车顺便定两张回北边的机票。
　　如此折腾了两三天的情势，终于归为平静，让众人放了心，各自归回冈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