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如你》卫何早

18、第 18 章

　　云水悠望着幽深的夜色，紧咬嘴唇，忍住即将冒出来的呻吟。

　　一支手轻扶面颊，“这么要强，别人也不会吃亏，为什么这么硬？”

　　“习惯了。”云水悠歉然：“你睡得一向不深，又吵到你。”

　　殷无极抚摩她周身肌肤，包括大片疤痕，手掌清凉，过处扶平疼痛不安。

　　“最好的药便是你了。”她深吸一口气。

　　“怎么办呢？”他颤声。

　　云水悠恻然，殷无极何尝不要强，遇到难事，不与人倾诉，自己苦苦思量，如今倒让他惶恐茫然。

　　“我也觉甚不公平，我不想死，生死有命，再哭再不甘，只徒增丑态。”

　　那一夜，殷无极在她的呼吸声中失眠。

　　白天，云水悠洗澡，发现皮肤已变了颜色，褐色斑点嚣张地分布。

　　渐渐水米不进，呼吸困难，身体散发死亡气息。

　　大限将至的一段时日，她拒绝与殷无极同房。

　　云水悠一整天独坐，已预见到自己糜烂死去的样子。

　　白凇来的时候，正见她冰封面孔上淡淡地悲哀。

　　“有事？”她已无暇护他周全，为防有失，令白凇暗中保护。

　　“今天，他收到一封信。”

　　“谁的？”

　　白凇沉默，片刻道：“辛风云。”

　　“见面？”

　　“是。”

　　“去了？”

　　“是。”

　　云水悠默然，良久淡淡地：“多谢，当初请你的钱，绝没有白花。”

　　“此乃对一个杀手最好的称赞。”白凇苦笑：“你会问清楚么？”

　　“杀手何时多话起来？”云水悠冷笑：“你怕我病糊涂，不分青红皂白，将他杀了不成。”

　　病人的脾气没有一个好的，白凇履行职责，无奈退下。

　　云水悠问殷无极：“陪着病人，心情阴郁，有没有出去散心？”

　　殷无极道：“只在附近转了转，没什么有趣的。”

　　“是吗？”云水悠塞一个葡萄在他嘴里。

　　殷无极笑：“妄自菲薄，谁说阴郁？可不是我说的。”

　　云水悠也笑，殷无极环抱她的腰，被推开，她道：“不要勉强自己。”

　　“这种事你才会干。”

　　云水悠反感地看他一眼，殷无极一怔，手不由松开。

　　半晌，他道：“不是可怜，我不是可怜你。”

　　云水悠沉默，默默回想曾经美丽时光，那个不贴着她睡不着的人，在她将死时，竟然急急寻找后路？

　　这也是背叛的一种吧？

　　云水悠冷淡地：“即使不是，我也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