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拂槛露华浓》水榛兮

13、初识赵承阳

　　镜书并没有被术善抓回去，而是悄悄跑到了长城关隘，绕开守卫的视线，艰难地爬上了长草苍茫的山岭，站到一段毁弃凋敝的长城断壁残垣之上，等待司马。要是她乖乖在原地躲藏，那么现在早已被棋优发现了。
　　司马在原地没有找到镜书，落寞地向南走去，他施展轻功，飞跃上那段半夜无人守卫的断壁残垣，蓦然看见镜书婷婷玉立站在他眼前微笑。一种喜出望外的情绪弥漫上来：“原来你没有被他们抓走？！我还以为••••••”
　　一串银铃似的笑声在天际荡漾开来：“先生以为见不到我了吗？其实我知道先生不习惯过关卡，所以提前到达这段无人把守的关口等先生来。”
　　司马有一瞬间的呆怔，眼前这个女子太了解自己了，让人觉得万分惊喜：“袁小姐真是知己啊！”
　　镜书摆手止住了他的话：“你我并非知己，虽然委托你押了我这趟镖，但作为客户的我也有义务全力配合你完成任务，毕竟我也不希望这趟镖有任何闪失！”开始有些公事公办的味道。
　　沉默片刻，司马突然仰天长笑，拂扇说：“想不到我司马珩纵横江湖十数载，向来是我与人谈交易，今天却偏偏碰上一个深居简出的黄毛丫头跟我谈买卖？！”
　　“先生一世英名不可毁于一旦哦，”镜书微含讽刺与司马针锋相对，“等到达京城，先生不可惊动赵将军，应当设法直接告知当朝皇上，否则将镖银两空。”
　　“为什么不能惊动赵将军？你为什么单单只提到他？”司马有些怀疑。
　　“你只要记得就行了，多问无益。”
　　这个女子始终让人琢磨不透，神圣如同仙子，神秘如同魔女，对的，始终令人神往，令人好奇。
　　镜书淡淡低头退去外层男装，露出一身绚丽多彩的薄纱女装，仿佛五彩云朵织出的衣裳。
　　司马抬眼，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一时语塞结舌：“你，你••••••”
　　镜书浅浅苦笑，有些黯然：“先生看我这身装束好不好？前晚来不及带走包袱，现在只有身上这件女装了，到达京城后恰好赶上皇太后的寿辰，我打算去献舞••••••”
　　说完，缓缓起舞，娉婷袅娜，翩翩欲飞，一个旋转，一个划圆，眼底波澜顿生，看不懂的人只觉得无限柔情，看得懂的人却读出悲怆和大义凛然，不知道司马又看出了什么，总之他是瞠目结舌，恍若天人了：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去献舞啊••••••
　　进了长城的夜晚，他们投宿到一个小镇上的平安客栈里。
　　夜阑人静时，十几条黑影闪现在客栈里，有人飞身上了客栈屋顶，悄无声息，揭开天字号上房的屋瓦，有人趴到那两间上房的窗户前，有人提刀轻轻撬开了房门。
　　镜书一夜无眠，正静静地坐在床上，突然看见两个黑影闪进了房间，心下一惊，此刻司马正在她隔壁的一间房间，听那均匀细微的鼾声，必定睡得正酣，怎么办？她屏住呼吸，尽力镇定下来，静观其变，黑影摸摸索索，没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突然转向床头，用大刀挑开了帐幔，那大刀滚动着寒光，镜书看准时机，将手中的被子一把扔向匪徒的头，大声呵斥：“好大胆的小贼！”
　　匪徒暴怒咆哮起来，扯开头顶的被子，窗外一束月光正好照射在镜书动人的脸上，两个匪徒抑止不住地狂笑起来：“老刘，看这妞儿长得多俊，今天可赚了，先带回山寨快活快活！哈哈••••••”伸来的两双手突然僵在了半空中，两个匪徒狂喜的脸也凝固了，血从头顶涌下，倒地，死了。
　　镜书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惊叫一声便倒进了司马宽阔的怀抱中，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身后涌现了更多的黑影，司马不耐烦地骂道：“好不知趣的小鬼！竟敢冒犯你的祖师爷爷！”一手护住镜书，一手左右开弓。
　　此时，平安客栈里已经灯火通明，房间里的杯盘碗盏唏哩哗啦碎了一地，老板心疼得要命也怕得要命，马上报告了官府，不一会官府派了齐刷刷的一群士兵过来，一阵收拾，谁也没能逃掉，包括司马和镜书，正处于包围之际，一个身着明朝武士服的年轻军官从众士兵身边踱了出来，威风凛凛，风姿卓越，目光扫了一眼众呻吟不止的匪徒和司马等人，再扫过镜书，最后盯着那群匪徒，斥责道：“难怪人家说太平镇最不太平，本将军刚刚上任就接二连三发生这种滋扰百姓的事，全因你们这群流寇生事作恶，当初袁将军在的时候连城外的鞑子都不敢放肆，哪里还轮到你们鸡鸣狗盗？！”镜书震了一下，差点昏厥，只听见那军官再说，“既然我赵承阳走马上任也绝不姑息此等流寇生事，给我带走！”挥手示意士兵把所有匪徒押入大牢，转身离去。
　　“请等等。”本能地，镜书唤了一声，这是连司马都没有想到的。
　　赵承阳转过身，看向有些莫明激动的镜书，有些不解：“有什么事吗？”迎上他明朗清澈的目光，镜书竟怯场了，终于摆摆头，说：“多谢官爷主持公道！百姓万民之福！”
　　赵承阳脸上隐约的笑意一闪而过，带领众士兵离开了。
　　司马回首，没有忽略镜书眼中闪过的泪光，问：“你认识他？”
　　镜书摇头，扯开话题说：“他提到了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