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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毒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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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虽然说“年光似鸟翩翩过，世事如棋局局新。”可是很多问题仍然让我想不开。
从碧奴那里，我开始知道以前的那个“我”的样子。对爹娘能躲便躲阴奉阳违。对待丫鬟仆役的虐待更是花样百出。什么鞭笞夹指到后期似乎我都不玩了，专门研制出一些诸如针刺和火烙的刑罚，弄的府中上下人人自危、谈我色变。还有以前代我的教书先生年过半百却被整盅的老泪纵横苦不堪言。
按照碧奴的说法，以前与我亲近的诸多麽麽奴婢们早已经躲闪的远远，而我所在的这座别苑仍旧草木扶苏却也渐渐不大有人来了。往日的繁华逝如烟花，了无痕迹。回首已似千年指间逝。
“那我一定很寂寞。”我说。
“小姐在醒来之前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寂寞。您的世界即便只剩下您一个人也不会想起这样忧伤的词呢。”
“为什么？门可罗雀、人人厌恶的生活难道不会让一个少女深感寂寞么？”
“不会啊。小姐一个人的时候很会给自己找乐趣。白天小姐自己在房间里练各种奇异的武功，晚上便穿着那件紫绣夜行衣，腰间系着您的那支紫青怅宝剑，在房檐上飞来飞去……对了，还有这个……”碧奴从床下搬出一个褐色的牛皮包箱。
“这个是小姐最终爱的东西，平日里是从不让任何人靠近它的。今次小姐害了失忆不知道对这个箱子还有没有印象？”
褐色的牛皮包箱。我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这神秘的箱子，自头顶往下有一股冰凉的气息传递到脚下。周身肌肤下的血管，仿佛顷刻停止流动般一寸一寸的凉了下去。
我说：“这两年我还与谁保持亲密的联络？”
碧奴垂首想了想道：“除了平时老爷夫人常来看您，再有就是未染少爷了……还有……凌绮小姐……对，之前半年小姐的师父鬼谷子也曾在别苑出现过几次……”
“等等，谁是凌绮？”
“哦，碧奴该死，如今不该再叫凌绮小姐了，应该叫她绮妃才是。”
“就是你上次说的未染表哥的姐姐？”
碧奴被我说的扑哧一下笑出声来。“看小姐说的这么麻烦的，绮妃就是您的表姐啊”
啊？！我恍然，原来凌绮就是绮妃，而绮妃便是未染的姐姐当今紫戌国的皇妃，出阁前我唯一的闺中好友。
“看来我这记性是越来越不行了……对了，晚些我想吃点清淡小菜，你去料理一下，迟些端来吧！”我说。
碧奴应着，退了下去。
眼下这房间里，便只剩下了我和这褐色的皮箱。
手指触摸着冰凉的箱体，只觉得无至尽的寒意袭入身上每一寸骨肉。那黄铜色的锁仿佛预兆着不祥，此刻看着也触目惊心。我咬住嘴唇闭上眼，纵力向上一揭。箱子里发出经年不用的旧物所有的陈腐味，此刻那味道却让人……
咦？我睁开眼，躺在箱体里的几样东西既不是我想像中的鞭笞。也并非是什么烙铁。这个……我拎起来细细打量，哦，这应该是传说中的黑色绸绉紫绣夜行衣了。我抖了抖衣服上的皱褶，将衣袖的一角搭在胳膊上，然后自己笑出声来。是了，我真是傻的可以，怎么可能有哈里波特的那种隐形斗篷呢？那种东西只应该存在于魔幻世界中才是啊。再细敲下去，发现同紫绣夜行衣放置一起的还有些诸如绑腿、功夫软鞋，头巾、面纱之类的东西。我手里摆弄着这些个东西，视线却被箱格旁边的一只麂皮袋吸引。用手抚摸此袋发现它均是采用敦厚坚韧的头层麂皮所做，仿佛不畏刀枪一般牢靠结实。解开袋口之皮绳一看——老天……这一小瓶一小瓶的东西又是什么东西？我望着面前这几十只青瓷瓶发愣。对了，每个瓶子的封口均被一张细小的红绸塞的紧紧。慢着，这绸布上似乎有字。我凑近去看，却赫然发现上面端正的写着以下这些奇怪的名称：颠茄、砒石、金刚石、夹竹桃、鸩、番木鳖、乌头……
前世学医的时候就曾听老师说过，这颠茄是一种剧毒的茄属植物，也是阿托品这种药物的主要成份。很小剂量的这种药物就能使人的瞳孔放大，痉挛，如果大剂量服用会造成死亡。还有砒石，装入砂罐用泥将口封严，置炉火中煅红，取出放凉研细粉用。砒石升华便是我们常常听说的剧毒砒霜。还有，那金刚石粉末当人服食下后会粘在胃壁上，在长期的摩擦中，会让人得胃溃疡，不及时治疗会死于胃出血，是种难以让人提防的慢性毒剂。而在医术尚不发达的时代，无论是胃溃疡还是胃出血都无疑是不治之症。而夹竹桃含有强心毒甙，干燥的3克就能使人死亡……
我小心的将这十几样瓶瓶罐罐重新装入麂皮袋中，看来，这里面装的东西均是各式各样的毒药应该没错了。哎？这又是什么？麂皮袋旁边堆放着几只布袋，我一一拆开来看，却发现里面尽是些叫的出名和叫不出名的暗器，譬如毒蒺藜、五毒神砂、七星透骨针……
老天，这苏婉凝倒完全象个暗器收藏家，不知道这下层格子里放的又是什么东西？我边拆边想……
啊？！
只见若干柄长五寸，窄五分，两面刃，亦薄而利的匕首，齐刷刷的码放在那里发出明晃晃的光亮。还有这些木盒，我看着盒体上面的字感到一阵阵眩晕：三尸丹。花酿酒饮。七仙曼陀罗。天雨五毒散……
这些木盒旁办侧立着一本青色封皮的薄册，拿出来看，竟见封面端然写着：《悲酥毒谱》……
我呆愣愣的看着这个名字，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仿佛有种魔力牵引着一般，我木然的翻开书皮，那一排排纵向排列的字跃进我的眼底：
三尸丹：三尸者，一名青姑，伐人眼，令人目暗面皱，口臭齿落；二曰白姑，伐人五脏，令人心疑气少，善忘慌闷；三名血姑，伐人胃管，令人腹轮烦满，骨枯肉焦，意志不升，所思不得。这三尸一者上虫居脑中，二者中虫居明堂（指经络血脉），三者下虫居腹胃，能为人害。毒发时，三尸可钻入人脑，咬人脑髓……欲人速死，上白天曹，下讼地府……
花酿酒饮：八月采曼陀罗，七月采火麻子，阴乾等分为末，热酒，调服二钱，子顷昏昏如醉，割疮灸火宜先服此，即不觉若也。花酿酒饮毒发，引人笑、令人舞，予尝试之饮须半酣，更令人或笑或舞引之……
等等，前世学医之时老师曾经说过，古代叫大麻便叫火麻子。而那曼陀罗有麻醉作用。中医的处方用名，称为洋金花、风茄花。它的主要成分是东莨菪硷、而这种东西麻醉效果显著，在现代医学中主要用于病人手术前做吸入式麻药和术后镇痛。想不到有曼妙名字的花酿酒饮是由这两样东西配制出来的……
至于下面的文字，仍旧是各样毒药盅毒的详细配制方法及功效。可是我越看越觉得左肩向下七指之处的那个红房子里，心脏在加速跳动。这一刻，我只想大声叫喊。我想将害怕和胆怯通过声音抛到九霄云外的地方。我想告诉自己，这一切不过只是个缥缈的梦境。这怎么可能？为什么我要将这些剧毒与邪恶的东西放置在床底，这些足可以让生机断绝，草木尽枯的东西存在于此，真正的那个苏婉凝竟日日枕之睡之，不离不弃。她究竟要用这些东西去做什么？
灭鼠？防身？消毒虫？……我苦笑。其实任谁都清楚，这些东西悉数是为留着害人。我边想边放下手中的那本薄书，预备将箱盖关闭重新推到床底之时，手指却不小心触动了箱盖角落的暗层。我打开一看，不禁顿时目瞪口呆……
该章参照书籍：《酉阳杂俎》。《中黄经》。《本草纲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