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笑谈》华那砂

41、阴谋1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皇帝玩的是哪一出。站在头席的两个中年人对看一眼，一齐出列，“皇上早年登基，至今尚未立后。皇上深谋远虑忧思国事，立后之事，皇上定会慎重决定。”
　　“还是刘相韦相了解朕。”裴灵点头，重新坐下，“你们也坐下吧，该吃的该喝的都别落下，否则他们雀族该耻笑我们芝麻大的事都搞不好了。”然后，他又恢复成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闲然自得地吃着喝着，抽空还偷偷跟颜风抛媚眼，然后在颜风翻白眼中捂着嘴笑。
　　下面的人都明白裴灵的意思。他不说要立颜风为后，只说现在他还没宣布皇后人选；他不说秦潮可恶要重罚，只说如果你太过分了我也不会轻饶；他不说你们这些大臣们没规矩，让人看笑话，只说该干嘛干嘛，按部就班，别搞那么多幺蛾子。聪明的臣子就知道皇上是点到为止，予以小警告让他们安分些，不够聪明的也没捉到裴灵的话脚，反而像是打了一拳在棉花上。
　　绕了半天，其实裴灵什么也明说，底下大臣的心思却都被试到了。
　　臣子们也不再说什么了，继续觥筹交错，欢饮起来。那些个别的有着小心思小算盘的暗自咬手帕泄愤，却也没有办法。
　　见危机似乎过去了，颜风无视如妃容妃像毒箭一样的怨恨目光，对几上放着的菜肴垂涎三尺。
　　宴请外宾，虽然是个小型的半官方的宴会，但国宴毕竟是国宴，颜风已经吃过饭了，那些什么鱼啊肉的她不感兴趣，惹得她嘴馋的是各种款式漂亮的点心。
　　毕竟是御厨的，大江南北各个菜系的吃食都要拿手，点心自然也有各地的。颜风是南方人，对于点心情有独钟，几上早就摆了八小件，还有各式样的极具地方特色的糕饼，特别是那些造型可爱有各种馅料的包子馅饼什么的，还有甜酥咸角，实在引人垂涎。
　　颜风一边感叹一边流口水，观赏了半天，犯难了。因为几上并没有碗筷，她想吃，难道要用手抓？她有洁癖耶，刚才直接过来的，没有洗手的。
　　正为难之际，一直站在身后的那小太监恭敬地上前，在颜风旁低声问道：“颜姑娘，想要些什么吃食？”
　　颜风吃了一惊，看向裴灵那边，见他身边也有一个小太监，裴灵正跟他吩咐着什么，那小太监一边点头，一边夹了几样，然后恭敬地把盛着菜肴的碟子递给裴灵，后者接过了，才拿了筷子吃。再看如妃和容妃，每人身后都有一个小太监站着，时不时听她们吩咐夹菜。
　　皇家果然是皇家，还真TM拽！颜风翻了白眼，摆谱的事情虽然不喜欢，但入乡随俗，只能跟着做了。她跟那小太监说了要吃哪几样，那小太监动作利索，把点心摆得整整齐齐递过来，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也很引人食欲。
　　流着口水正端着碟子，颜风已经看准了一款十分可爱的包子正张嘴要咬，她的座席前走来了一个人。
　　“这位……虽然我还没弄清楚您算是什么身份，但请容许我代表我族向尊敬的上者致以敬意。”
　　那位刚才还对颜风的身份表示质疑且给予嘲讽的外使越旦此刻又拿了酒杯酒壶来。他就直接站在颜风面前，颜风就算再馋、再厚脸皮，也只能合上嘴放下糕点碟子。
　　越旦朝颜风做了个奇怪的动作并朝她鞠躬，“这是咱们雀族有名的美酒，名叫‘朝凤’，请上者予以品尝。”
　　他先倒了一杯给自己，又把颜风桌上的酒杯倒满，双手举着自己的酒杯，笑着道：“先干为敬！”酒杯就口，再拿下来已经点滴不剩。
　　“请。”越旦做了手势，等着颜风回礼。
　　这是个半官方的宴会，也有不少官员在席间走动推杯换盏，有人来席前敬酒并不奇怪。但毕竟宴会上外使是主角，大部分的人都注意着外使领头人越旦，从他起身离席开始席间就慢慢安静下来，等他喝了自己的酒，全场都安静下来，等着颜风的反应。
　　颜风心里可委屈了。她本来就是凑桌的，根本没有她什么事儿。而且像刚才那样，她的身份明明就十分尴尬，把她晾在一边让她当无名小草就好了嘛，为啥还要给她敬酒？
　　见全场的人都看着自己，颜风一难过，扁了嘴，看向裴灵，“我可不可以不喝啊……”
　　本来以为自己说的够小声了，没想到还是引起了一阵低笑，颜风脸上发热，更加难过。她怎么就问出声了呢，这样好像很丢脸啊……但是该怎么做，她不懂啊！
　　她一怕，更加不敢有动作，只能僵直了坐着，脑子思索着该怎么做，但是搜索结果为零，因为没有遇过这种状况。
　　终于一声轻笑拯救了她。裴灵突然笑了起来，十分开心的样子。“这可不行呀，风，”他朝颜风眨眼，后者忍住抖落一身鸡皮的冲动，“外使来敬酒你可不能推辞，不然我可会没面子的。”
　　大臣们再次笑出声，但这次却很克制收敛。皇上以昵称称呼颜风，而且丝毫没有责罚颜风的意思，话语间反而对她十分宠溺，这足以显示颜风的地位。大臣们已经认识到这点，而裴灵也正是要显示这点。
　　颜风却没那么多余的脑细胞分析这些利弊，被裴灵肉麻了一下她反而没有那么紧张了，虽然不情愿，不过也只能拿酒杯了。“好吧，那我也……”
　　“乒！”颜风的手刚拿起酒杯，酒杯像安装了定时炸弹一样，突然间爆成了碎片，颜风下意识躲避，那酒洒在了地上，溅湿了地毯，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被溅湿的地毯和沾上几滴酒的木几被深深腐蚀，被腐蚀的地方升起了一阵轻烟。
　　颜风吓了一跳，脱口而出：“这酒怎么跟硫酸一样啊！”连忙查看自己的衣服皮肤还有什么地方沾上，可别烧出几个洞，好恐怖啊！
　　急急忙忙弄了一阵，见自己的皮肤都没有沾上，这才松了一口气，后知后觉的颜风这才发现场上又静了，而且气氛还十分凝重。
　　脑子空白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颜风吓得倒抽一口气。电视剧上都有演，被下毒的酒被故意洒在地上，会腐蚀地板或者地毯，这证明了毒十分厉害！难道说，刚才自己在鬼门关绕了一圈！
　　她浑身冰冷，手不自觉地发抖，茫然地看着四周的人，眼睛焦距无法集中。没有人说话，她有种耳朵已经聋了的错觉，仿佛自己置身于一个孤独隔绝的空间，没有任何人帮助和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