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笑谈》华那砂

4、送上门来

　　颜风猛地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嗯，没错，是古代的。刚才梦见炸鸡可乐薯条了，还以为自己回去了，结果还是在这里。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她不怎么介意的，只要有好吃的就行。
　　脸上还有些热辣，下意识的摸上脸，发现已经消肿了，可能是还有些细小的伤口，那小姑娘的头发还真是一门厉害的暗器。
　　“公子，你醒了？”颜风转头向右看去，一个穿着粉红色衣裳的，圆圆胖胖的小姑娘对着她笑，脸上是一抹羞涩的笑。哦，正想着她呢，凶手就出现了。
　　“哟？终于醒了。粉莲丫头，你可别脸红了，那是个姑娘。”颜风再继续转头，看见一红一绿两个人从门外走进来，那穿着红色衣裙的女人……颜风下意识地撇开眼，那红色的人儿眼光实在太凌厉了，虽然长了一张清秀的面容，眼神却像是要杀人似的。
　　“姑娘？”粉红色的小圆球滚了过来，两只大大的眼珠子盯着颜风好半晌，等颜风差不多要睡着的时候欢呼了一声，把颜风又惊醒了。“我知道了红秀，一定是你看见了她的耳洞。”
　　“好了吧，你丫头就只会闯祸，脑袋里连一点豆腐渣都没有，看脸都知道是女的啦，你就只看耳朵？是吧，红秀？”跟着红色衣裳的是绿色衣裳，颜风见了忍不住轻声“啊”了一声。只见她有一张瘦削的脸庞，两只眼睛大大的，好像在埃及好不容易挖掘出来的躺了几千年的那些没有水分的东西，极度的营养不良。
　　“叫什么叫，没见过美女啊？”那绿色衣裳见颜风一脸怪异，脸上一热，就嚷起来：“再看？再看老娘煎你的皮，熬你的骨，喝你的血，啃你的肉……”绿色女人冲过来就要把颜风分了吃，那支瘦的像树根的手伸过来要行凶，却被颜风轻轻地握住了。颜风叹了一口气，带着点点温暖的气息吹在了瘦削的排骨手上。
　　“你怎么那么瘦呢？”看着那骨节明显，没有一丝肉感的手，颜风实在是汗颜。埃塞俄比亚的难民都比她胖，就那身骨头，不知她是怎么站起来的。
　　饥饿，这个词离颜风太遥远了。要说中国共产党执政有什么好处，很多人虽然都说好处没有坏处一大筐，可是颜风觉得，和印度南非那些穷得叮当响的地方相比，至少中国人民不用因为贫困而活活饿死，他们每天都能吃饱穿暖，就只嚷着加工资物价贵了。
　　那三个人听了颜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突然大吼一声，竟然统统扑到床上哭了起来，颜风措手不及呀，无奈地看着自己被三个大麻袋给压着腿，哭天抢地地对着她大吼大叫。粉红的：“我们……很……没有……”红色的：“真……就……因为……”绿色的：“天……旁……美……”
　　“是是，我知道，你们都很辛苦。”鬼才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她们哭得那么大声，可是却喘得连一个词都组成不了，她就是有心听也没法理解呀！只能意思意思地安慰啦。谁知道颜风说完，那堆麻袋哭喊得更大声，颜风无奈看苍天……被挡住了，只能无奈看床顶，忍受一百多分贝的噪音荼毒。
　　好久好久，等到颜风肚子都饿得打鼓的时候，那三人终于停了哭声，可是还是抽泣得厉害，只能由比较镇定的红衣人来解释。
　　“姑娘莫怪，”她用手绢擦了眼角的泪，看起来竟有几分出水芙蓉之态。“小女子名唤红秀，那圆圆脸的女孩儿是粉莲，瘦的只剩下骨头的是绿锦。我们三人是这家百花堂的当家花魁。”
　　花，花魁？颜风张着嘴，一脸的惊讶，然后把三人从头看到脚，又从脚扫上头，很努力地把自己的嘴巴给合上去。见她那副样子，三个女人又开始哭了。
　　“不，对不起，我并没有看低你们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这里好像……好像有点缺乏装潢。”不要说屋梁上的蜘蛛网了，就是破了几个洞的纸窗，歪了的房门都显示出这家店的陈旧程度。再加上自己睡着的床……就她感觉，棉被上好像有几个洞，而且床的水平线，好像也有点问题。
　　“唉，还不是因为旁边那家‘满堂春’。”红秀推开只剩下四分之一张纸粘着的窗，正看见旁边那家人多得可以把楼压垮的“满堂春”。“自从旁边开了那家勾栏，我们就从来没有客人上门了。”
　　其实以前有人上门只是因为没有更好的，只能将就吧。颜风想着，不敢说出口。“那家妓院开多久了？”
　　“多久？”红秀回头问另外两人，“我们多久没有吃过饭了？”
　　“半……半年了吧？”
　　“不对，是大半年了！”粉莲大声地说。
　　不，不会吧？大半年没吃过饭还没饿死？颜风只能说，人类的忍耐力真是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啊！
　　“没有客人哪里来的钱？没钱就只能把这儿能典当的东西都典了，买了馒头吃着度日。”这样才造就了绿锦的身材呀！
　　颜风慢慢吞吞地下了床，等站定了，对着她们三人笑了笑，说：“可不可以把这儿的姑娘都喊出来呢？我想看看她们。”
　　三个女人看着颜风呆了一下，突然争着冲出门。“我去！”“我！”“我来！”仔细看，她们脸上都有着一抹红。不多会儿，这儿的姑娘都聚集在了大堂。
　　颜风走到这群“独特”的娘子军前，挨个儿地看，她看呀看，看得那眉越来越皱，皱到最后，整张脸都已经苦地说不出话了。
　　“真的……很瘦。”这群姑娘，不是颜风她挑冬瓜捡西瓜，就那一个个都是白骨精投胎的，连原本的容貌都不知道是美是丑，一把骨头架子能招到什么客人？没把人家活活吓死赔钱就阿弥陀佛了！
　　红秀她们三人一脸的苦瓜呀，“我们这儿……这儿很久没有开粮了……”这一声哀叹呀，整个大堂的女人都抽泣起来了。
　　颜风哪里见过这种仗势呀？她心里这么一软，脑袋也转了。反正那五十万两黄金用不知道用多久，帮一下她们也没什么关系。而且手上的钱总有一天会用光的，还不如去投资。这儿没有股市，就只能投资商业啦！这不，眼前就有现成的材料。
　　颜风这眼珠子转了一圈，脑袋转了好几十圈。她眼睛向上弯了起来，唇角带着融融的笑，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红秀，这儿有些钱，”颜风在袖袋里挑了十两银子，交到了目瞪口呆的红秀手里。“你就先弄些吃的给大伙儿，然后……”颜风环视了一圈，“然后请大伙儿都回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