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园情缘》金熙

6、第六章马尔珲的新花招

　　第六章马尔珲的新花招
　　座谈会以后李仁孝、刘一薇、马尔珲三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变得有些微妙。表面上，李仁孝与以前一样，见了刘一薇还是一样说，一样笑，只是很少主动去找刘一薇。刘一薇找李仁孝的次数也显然少了很多。反过来，刘一薇与马尔珲之间，关系却好像接近了许多。刘一薇对马尔珲已不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了，甚至有不少次还主动去找马尔珲。马尔珲暗暗高兴，以为座谈会上看起来自己失败了，其实目的还是达到了，刘一薇的芳心终究还是被自己的“真诚和勇敢”打动了。他觉得“皇天不负有心人”，这是老天的照应，应该紧紧抓住时机，进一步向刘一薇展开攻势，他思量结果，悄悄地在刘一薇的抽屉里放了一封情书。内容是这样写的：
　　“薇薇：
　　天上有一个美丽的仙女，叫飞天。她总是把快乐和幸福的花朵撒给人间。你就是这个仙女，你就是美丽的飞天。我真希望变成一只哮天犬，永远守护在你的身旁。永远成为你的保护使者。永远，永远！”下面的署名是您的忠实守卫者。
　　他想他的名字倒过来，“尔”是“你的”意思，“马”是最忠实的仆人，珲尔马就是“你的最忠实的仆人”的意思，凭刘一薇的聪明，一定能猜到这个笔者的。
　　马尔珲紧张地等待着刘一薇的反应。好几天过去了，刘一薇既没有把信退回，也没有特别友好的表示，见了马尔珲，像两人之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实在让他捉摸不透。马尔珲真有点忍耐不住了，他把二个好兄弟找来商量对策，“阿二、阿三”对大哥也真是情谊深重，二人二话不说就爽快挑起“红娘”的重担。
　　这哼哈二将说干就干，雷厉风行。当天下午就在体育活动时间，到大操场找到刘一薇。
　　“丈二”高的勇士见了刘一薇就放开“高音喇叭”喊：“你对我大哥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究竟好还是不好？”
　　刘一薇被胡兔图当头一炮，轰得不知所措。红着脸生气说：“你瞎说什么呢！”
　　“四眼井”跳到刘一薇身边，装出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说：“你既然收了我大哥的信。你就是我的嫂子，这喜酒总该请兄弟喝的吧。”
　　二人操场上的这番“新闻联播”，引来了不少围观的同学，李仁孝起先不知是什么事，也走过来远远地看了看。
　　刘一薇看到了李仁孝，本能地想向他解释一下，但转眼不见他的人影，觉得也没有必要解释什么，转身气呼呼向哼哈二将喝道：“你们两个疯子，疯七疯八疯什么哪！再胡言乱语，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您别—别—别。有话好好说。”“阿二，阿三”生怕把事情搞僵，连连摇手，求饶说。
　　刘一薇向二人大喝一声“滚！”，就头也不回离开操场。
　　马尔珲三人以为这一次可把事情搞砸了。三人也没有相互埋怨，只是马尔珲还没有死心，他还想找挽回的办法。
　　第二天马尔珲在走廊碰到刘一薇，他最大的本事就是脸厚，见到刘一薇，像没事人朝对方先笑上前。刘一薇没有说什么，只是也对他笑了笑。
　　马尔珲対刘一薇的态度足足品味了一天，他越想越兴奋。从这“笑一笑”来看，可说明刘一薇并没有生气，这也就表明刘一薇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想到这里，他激动得跳了起来。“刘一薇的事大有希望”这是他分析的结果，这结果使他勇气大增，他立即又采取了新的措施。
　　当时，城里各电影院都在放映影片《花好月圆》，平时各影院的电影票本来就很紧张，排队也很难买到。每场电影放映前，在影院门口都会有很多人等退票。听说有个什么“大人物”对《花好月圆》等几部影片，说了几句不大好听的话，说“这些不好的片子，应该早一点放出去，，是很好的肥料。”人们往往有一种逆反心里，越是说不好的越是想看看，因此影片《花好月圆》顿时走红，《花》片的影票一般人几乎买不到。马尔珲神通广大，不知从哪里买到几张晚上票，他又悄悄在刘一薇抽屉里放了两张。
　　白天马尔珲有意避开刘一薇，生怕见了面刘一薇会把电影票还给她。幸好刘一薇一直没有来还电影票，马尔珲感到是个好兆头，只要刘一薇没有在白天把票退回，事情就有八成希望。好不容易挨到晚饭后，马尔珲兴孜勃勃地换了一件高档面料的衣服，特地在头发上搽了凡士林，还在身上喷了几滴香水。一切准备停当，就早早赶到电影院门口。他把二个兄弟安排到场内另外位子去，并再三关照不要过来坏他的好事。
　　天色开始暗起来，马尔珲的心也一点点紧張起来。刘一薇会来吗？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马尔珲觉得希望还是很大的，刘一薇，你快来呀！刘一薇，你怎么还不来啊！他心里不停地呼告着。离放映时间还有半小时，刘一薇终于出现在他的面前。
　　“我的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你总算来了。”马尔珲激动地说。
　　“马尔珲，这两张电影票你拿回去。白天就要来还给你，一直找不见人。”刘一薇态度严肃地说，“我不喜欢这个样子，以后也希望你不要这样做。”
　　马尔珲很尴尬的伸出手从刘一薇手里接过电影票，正在这个时候，他看见李仁孝从旁边走过去，他把一切账都算到了李仁孝身上。他想本来事情好好的，这个李仁孝阴魂不散，关键时刻又被他破坏了。他真恨死李仁孝，这个账一定要好好跟他算。
　　其实完全是冤枉李仁孝了。今天他做完作业，又帮助几个学习有困难的同学把作业做完，时间很晚了，这时候他正回家去，刚巧走过电影院旁边，无意间看到马尔珲与刘一薇这一幕。本来已经平静的心，又激起涟漪。从辩论会以来，他与刘一薇之间，虽然感情上有些隔阂，但心里还是没有忘掉她。那一幕幕往事：刚进校的路上相识，参观飞机场，炒年糕，讨论唐宋八大家，竞选学生会干部，演出《孔雀东南飞》的那些日子……这一切都深深印在心里，不是马上能够忘得掉的。可是经过大操场的一幕，又加上今天的亲眼目睹，他对刘一薇彻底凉了心。他想自己是有雄心壮志的大丈夫，一定要摒弃所有的杂念，战胜万恶的心魔，重新做一个苦行僧，全心全意去奔向自己远大的目标。他想通了，顿时觉得浑身轻松起来。
　　刘一薇心里也很矛盾。自进校起，她一直就对李仁孝有好感。尤其排演话剧以来，两人的友情一步一步加深，但二人一直都很谨慎，不敢越雷池一步。不过刘一薇觉得她现在对李仁孝还不够了解，所知道的一切都只是在学校里看到的，其它方面知道甚少。所以马尔珲在座谈会上揭发李仁孝那些所谓的问题，她很重视，她要去仔细了解分析，好对李仁孝作进一步了解。她对马尔珲，本来是没有什么好感的，特别对马尔珲的几次纠缠很反感，所以一直对他的态度很冷淡。但马尔珲对她那种执着的追求使她有些感动，她想可以说再没有第二个人对她这样真诚有心的了，包括李仁孝在内。她觉得应该对马尔珲好一点，所以近来与马尔珲关系接近不少，对马尔珲的一些鲁莽行为也都原谅他了。

　　一年很快要过去了，学校为了贯彻“知识分子与工农相结合”的方针，寒假里组织全校师生行军到郊区农村劳动。出发前，班上将刘一薇跟李仁孝分在一个劳动小组里。李仁孝好不容易说服了班长，把他与别小组的马尔珲对调了一下。这真是马尔珲梦寐以求的事，他想总算有机会能与刘一薇在一起了，他一路上兴奋得又是说又是笑又是唱歌又是帮刘一薇拿行李，变出各种花样来使刘一薇开心，让她忘记行军的疲劳。
　　冬天的农村，田里的劳动基本结束了，只剩下络麻地收络麻的农活。师生们的劳动任务就是收割络麻。看起来这农活劳动强度不大，就两人一组，一个人用两根短棍夹着一支络麻杆，另一人抓住络麻杆的一头，用力把络麻拉过来就行了。刘一薇觉得这很容易，初次下乡劳动，很想在大伙儿面前“显一下身手”。便与一个男同学组成一组，男同学让她拉络麻，她早就跃跃欲试，一把抓住络麻杆就拉起来，没有想到，她一只手拉不动，就用两只手使劲拉，络麻没有拉过来，整个身子反被拉过去，摔倒在地上。最后总算在贫下中农手把手的指导下，慢慢干得有点像样起来。可是平时缺乏劳动锻炼，一开始又用力太猛，干了没多久，已是气喘吁吁，尽管是数九寒冬的天气，却是满头大汗，而且浑身酸痛乏力，手掌磨起了好几个血泡，有的血泡破了，出了血水，一碰就痛，抓不得东西，无法继续劳动，不得不认输败下阵来。没想到苦头还在后面。血泡破了，下不了水，洗脸洗脚都得别人帮忙，真是苦不堪言。
　　对于刘一薇的痛苦，马尔珲却很高兴，他想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正好趁这机会向刘一薇好好表现表现自己。他先主动代刘一薇把剩下的劳动活儿做完了，收工后，马上请假，连晚饭也来不及吃，走了十几里路到城里去买药水、棉花、胶布。
　　城里医院都已经下班，跑了几家药店也已经关门，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日夜营业的药店，买好药品顾不上吃晚饭，又连夜走十几里路，赶回村来差不多快半夜了，也顾不上住宿的那家农民给他热好的饭菜，马上给刘一薇上药、包扎。马尔珲的举动，使得住宿的那家农民都连连称赞。他们称赞这小伙子心肠好，关心人，说以后哪个姑娘要是能嫁给他，就是好福气。
　　刘一薇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贫下中农给马尔珲评的分，这是多难得的、多么珍贵的评价。从这时起，她开始改变了对马尔珲的看法。在她的心里，对眼前的这个小伙子已消除了原先的厌恶感，刘一薇与马尔珲二人的关系开始进入一段新的里程。